第八百八十章
島國,東京。
世田谷區,小田急線沿線附近鱗次櫛比的高級住宅區。
早,八點半。
在車裡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的愛德華·戴克,裝作耐心翻看著手裡的報紙,可他的注意力卻一直關注著身後駛來的兩輛轎車上面。
約半個小時前,花旗銀行額「老朋友」霍華德·馬可斯走了。
他停車的位置上,現在又停下兩輛島國人駕駛的黑色本田轎車。
從車裡走出來的三名島國人,愛德華·戴克都非常陌生。
但他常年在亞洲地區工作生活,並沒有對於亞洲人的「臉盲症」,很快就記下了三人的樣貌特徵。
。。。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剛過九點的時候。
愛德華·戴克望著遠處緩緩停下的三輛轎車,心裡暗道今天好熱鬧,表情卻顯得格外平淡,默默記下幾人的樣貌特徵後,把這些都記在了隨身攜帶的備忘錄上。
九點半。
大清早陪著托比·歐爾佳一起進入別墅的木原信成,終於出來了。
他主動走到愛德華·戴克身旁,客氣的隨便閒聊幾句後,就望著遠處街口默默等待著。
很快~愛德華·戴克的好奇心就得到了滿足。
木原信成的手下瀧本川一,開著一輛小型廂式貨車從遠處拐進來。
等到小型箱貨車停穩後,瀧本川一迎著走過去的木原信成深深鞠了一躬,招呼隨車跟來的一個送貨工,把貨箱裡的幾個包裝箱搬進了別墅。
愛德華把身上全新的外套脫掉後,剛準備上前幫忙,就聽到托比的聲音響起~
「戴克!」
「我在。。」
「你的外套呢?」
「額。。在車上,怎麼了?」
「快穿好跟我走,老闆要見你!」
「好的!」愛德華·戴克臉上帶著歉意的向木原信成聳聳肩,轉身從車裡拿上外套,追著托比的腳步而去。
。。。
別墅里。
一樓的客廳中間被清出了一塊空地,周圍擺好了幾組沙發呈環形面向著同一個方向。
此時,大衛就站在客廳中間的C位,看到木原信成和瀧本川一等人伴著大箱子進來了,驚訝的笑道。
「你們真的買到了?」
「還順利嗎?」
「很順利,先生。」
最近因為跟在木原信成身邊,緊迫感十足的瀧本川一,用帶著口音的英語點頭笑道。
「哦~那就好。」
大衛看了一眼低頭忙碌拆箱子的木原信成,轉頭向已經進入「觀眾席」眾人說了句抱歉,向正在準備攝像器材的小秘書瑪姬交代了幾句之後~
他邁步走到別墅門口,打量著站在托比身邊的愛德華·戴克,問道。
「我可以叫你愛德華?」
「當然,科爾曼先生。」
「你也可以叫我大衛,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氣。」
「好的,先生。」愛德華·戴克這次故意省略了大衛的姓氏,依舊很恭敬的答道。
「呵呵~」大衛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的變了。
他笑著走到托比身旁,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對愛德華低聲道。
「托比向我極力推薦了你,認為你比她更適合留在亞洲各國替我工作。」
「愛德華,你可以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嗎?」
「好的。」
愛德華·戴克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微微揚頭說道。
「我從CIA訓練農場出來後,和托比一樣先來到了他們口中的幼兒園-東京分部,實習了半年多。」
「然後我被分配去了菲律賓的馬尼拉,通過一些關係進入了亨利·雷頓貿易公司工作,直至上個月我離職。」
「亨利·雷頓?」大衛聽到這個很陌生的名字,故意重複了一遍,問道。
「它是。。?」
愛德華接道:「它是一家國際貿易集團公司的下屬子公司,成立於1947年,創始人是亨利·雷頓本人。。」
「63年,亨利·雷頓在一次車禍中意外離世,這家公司被菲布羅公司兼併收購,成了它的下屬子公司。」
「菲布羅?」
「我記得菲布羅公司的前任董事會主席是路德維希·傑瑟爾森。」
「托比,它是我知道的那個菲布羅嗎?」
「應該是的。。」托比·歐爾佳想了想,答道。
「路德維希·傑瑟爾森在位期間,親自任命了菲布羅公司亞洲分部東京負責人大衛·泰德勒。」
「沒錯,就是它!」大衛的笑容有些古怪,接道。
「路德維希·傑瑟爾森,在退休前還培養了一位更具有野心的年輕接班人馬克·里奇。」
「只不過,馬克·里奇因不滿菲布羅公司的獎金分配製度,憤然離開後自己創立了一間貿易公司,並從菲布羅公司手裡搶走了大量客戶。。」
大衛看向愛德華·戴克,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問道:「你對馬格·里奇和大衛·泰德勒,熟悉嗎?」
「見過、接觸過,不算熟悉。」
「那你對他們的評價怎麼樣?」
「額。。」愛德華飛快的眨眨眼睛,思考幾秒後,謹慎答道。
「馬克·里奇,很早就曾在公司聚會上表達出過。。對於金錢和權力的渴望。」
「大衛·泰德勒,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對公司的業務和管理工作非常在行,是個很不錯的接班人。」
「哦~」大衛聽懂了愛德華的潛台詞,表示很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目前,我正在和維多公司的托德·柯維安進行合作。」
「如果不出意外,未來一年甚至幾年內,我們都將保持這種愉快的合作關係。」
「所以,我特意安排木原信成、尤里·奧洛夫兩人,在島國和香江分別成立了國際貿易公司,希望能再亞洲區域慢慢打開局面,為我後續的計劃打下基礎。」
「愛德華!」
「你願意留下來,幫助他們嗎?」
「願意!」
「那你的家人呢?」
「如果你有難處,我可以想辦法在這裡給你們安排一個住處,讓你的家人能隨時過來陪你。」
「好的,謝謝老闆。」愛德華沒想到這位看起來非常年輕的老闆,居然會想得如此周到,很開心的點點頭。
「OK~」
大衛拍了一下托比的肩膀,指著身後別墅里說道:「等今晚我走了,你帶上愛德華一起跟著木原信成,去找尤里·奧洛夫。」
「你們具體的工作安排,我已經和他們兩個交代過了。」
「之後,你在這邊安頓好一切,就立刻飛回紐約找我。」
「我會在紐約等你回來!」
「不過,等下你要先幫助瑪姬搞定今天的攝像工作。」
「你沒問題吧?」
「哦。。好的。」托比沒搞懂大衛特意招自己過來的意圖,有些迷糊的點點頭。
愛德華望向托比的眼神里,卻隱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羨慕。
。。。
十幾分鐘後。
客廳里。
木原信成和瀧本川一,把新買來的可移動簡易三腳架黑板組裝完成了。
大衛從另一個箱子裡掏出一盒無塵彩色粉筆和黑板擦,走到三角黑板旁邊,看向在座諸位,微笑說道。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我們現在就開始!」
此時的「觀眾席」上~
特意趕來參加這堂「私教課」岩崎綾瀨和哥哥岩崎直上,兩人肩並肩坐在一起。
在他們身後,今天特意跟著岩崎綾瀨一起過來的幾位野村證券研究所資深研究員,默默打開了記事本,望向大衛的眼神里始終都帶著一些輕視和心不在焉。
近兩天被大衛重新「喚醒」了學習欲望的卡內斯,拿著話筒和對面的小彼得確認之後,按下免提鍵,向大衛打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大衛從彩色粉筆里拿出一支淺黃色粉筆,向卡內斯點點頭,開口說道。
「今天在我和大家探討宏觀經濟形勢以前,我想先給大家講一個我自己從生活中發現的。。奇怪現象!」
「這種現象,我叫它框架效應!」
「它是指,一個問題在兩種邏輯意義上相類似的說法,卻往往會導致出現不同的決策判斷。」
「我之所以要先說明這種現象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我在籌備編寫的《行為經濟學》一書中,將會詳細解釋的心理賬戶問題。」
「心理賬戶問題,是基於我對前景理論(ProspectTheory)的研究,又參考了心理學中的一些研究實例,拓展出來的一個分支課題。」
「賬戶,是個人或公司用來記錄收入和支出的方法,把各種收入和支出歸入一定的賬戶可以便於管理。」
「我們每個人的心理上也有這種賬戶,叫心理賬戶。」
「按照經濟規則,金錢不會被貼上標籤,它具有替代性。」
「然而,在心理賬戶中,金錢卻常常被歸於不同的賬戶類別,不同類別的賬戶不能互相替代。」
「比如,一對夫妻外出旅遊釣到了好幾條大馬哈魚,這些魚在空運中丟失了。。」
「航空公司賠了他們300美元,這對平時勤儉持家的夫妻到豪華飯店吃了一頓,將這筆錢花個精光。」
「在一對夫妻每月收入只有150美元的時代,這頓飯實在是太奢華了。」
「這筆錢顯然被劃入了橫財賬戶,所以這對夫妻對它的處置決策,才會讓人覺得一反常態。」
「再比如~」
「我原來在酒吧里打工時,經常會與女友把所有收入按照不同用途設定一個數額上限,以保證我們不會超支或借錢度日。。」
「我們兩人的吃飯費用,會被單獨放在抽屜裡面;零花錢等日常較小的開支,會放在床頭櫃最上層;水電費等,我會把它們放在一個比較顯眼的位置,方便隨時想起。。」
「這些收入的劃分,就是心理賬戶的一個經典外在表現~」
「即:心理賬戶裡面的錢,必須專款專用!」
「各個賬戶之間有一定的獨立性,各個心理賬戶裡面的錢,也不能隨意流動」
「而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經常會遇到的框架效應現象,正是人們對於心理賬戶問題的現實延伸~」
「經濟決策的理論歷來認為,人從根本上來說是理性動物。」
「但是,人們往往會對於損失的重視程度,要比同等的收益大得多的多。。」
「比如,我在加油站A加油,看到每升汽油賣5.6元。」
「但如果我以現金的方式付款,可以得到每升0.6元的折扣價。」
「而在加油站B,每升汽油賣5元整,如果我以信用卡的方式付款,則每升要多付0.60元,即5.6元每升。」
大衛用粉筆把這些數字寫在黑板上,看著幾人笑道。
「很顯然,我從任何一個加油站購買汽油的經濟成本,它們都是一樣的。」
「可是我把這個問題告訴別人時,大多數人給出的反應都是覺得。。加油站A的優惠折扣價更吸引人!」
「因為,加油站A的營銷策略是與折扣省錢收益聯繫在一起的;而加油站B的營銷策略則是與加價=損失,聯繫在一起的。」
「因此,很多人認為從加油站A購買汽油相聯繫的心理上的不舒服,比與從加油站B購買汽油相聯繫的心理上的不舒服,要少一些。」
「這種現象,就是框架效應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屢見不鮮的例子。」
「一種是獲得的心理感受,一種是失去的心理感受。」
「當它們被擺在一起讓人選擇時,人們往往會選擇前者!」
大衛說到這裡,看向卡內斯隨口玩笑道:「你前些天在香江四處遊蕩的時候,應該對這種現象的感受更深一些~」
「你覺得,在路上撿到一百元和無意丟失一百元,哪個會讓你的心理產生更大波動情緒?」
「額。。丟錢吧。」卡內斯略微想了想,老實答道。
「沒錯!」
大衛轉頭看向岩崎直上,聳聳肩笑道。
「如果你經常去逛街,肯定會發現一些商家在促銷時利用框架效應抓住人們消費心理的經典案例。」
「比如~」
「某個商家打出換季清倉甩賣的標語,往往會讓消費者感覺自己買的都是倉底貨,並對此留下心結。。」
「但要是這個商家換一種思路,把標語換成反季節打折特賣,就會讓看到它的消費者感覺自己可以撿便宜,只用折扣價就能買到心儀已久的商品了。」
「這,就是人們對一個客觀上相同問題的不同描述,將會讓人做出不同的決策判斷。」
「即,框架效應!」
「當然~框架效應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更重要的作用,就是讓我懂得了如何用人們樂於接受的方式講話。」
「比如,醫生在告知患者家屬時說手術失敗率高達30%,患者家屬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但如果我們換種說法,告知他們手術成功率高達70%,術後五年存活率也接近70%,患者家屬們的心裡便會覺得更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OK!」
「下面,讓我們開始正式錄像吧~」
大衛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對已經完成攝像準備的小秘書瑪姬和托比點點頭,表情正式的微笑說道。
「今天是1979年三月十五日,星期一。」
「我是大衛·科爾曼,在島國東京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
「接下來,我將會錄製最新一期的大衛·科爾曼備忘錄~」
「今天的主題,有三個!」
「總結梳理一下過去島國的經濟發展趨勢和未來的走向。」
「把我自己對宏觀經濟周期的階段性理解,和大家分享一下。」
「最後,我想和大家互相探討科斯定理,以及它在實際應用中的幾個經典案例。。」
「首先,讓我們來聊一下島國的過去二十年~」
「60年代,是屬於島國的奇蹟十年!」
「在其初期,島國農業人口約1300萬,要遠遠多於工業人口的930萬。」
「製造商們投入了大量資金購買西方最先進的設備和技術,每年都能將平均生產率提高10%~」
「而且投身工廠企業的人口,大多要製作縫紉機或機械的監視注塑機吐出的廉價玩具。。」
「如果我們現在剔除通脹因素,島國的人均收入在整個60年代平均增加了一倍以上。」
「有數百萬個普通工人家庭在這十年裡,買上了冰箱、電視、洗衣機和汽車。」
大衛舉起手裡的一根粉筆,看著托比和瑪姬掌控的攝像鏡頭,露出一個非常陽光的微笑,大聲道。
「只要願意勤奮勞動,就能過上理想中的好日子!」
「這是60年代幾乎所有島國人都抱有的淳樸心態,也是現在正從他們身上慢慢一點點消失的精神。。」
「因為島國的企業為了留住員工,向他們許諾了終身制的聘用合約。」
「這種看起來可以讓普通員工安心工作的制度,其實也是在變相的讓整個社會趨於固化,讓那些充滿了野心和理想的年輕人,最終只能在一次次失敗中無奈的接受現實。。」
「所以,當全新有效的方法,變成寶貴的傳統之後,島國企業的用人成本在欣欣向榮的大發展時期可能還看不出太多隱患。」
「70年代~」
「島國通商產業省,是專門負責規劃島國未來的經濟走向。」
「可他們似乎對於奇蹟十年之後的新十年,充滿了擔憂~」
「他們的擔憂,是有理由的!」
「因為島國展示在世人面前的繁榮背後,國家整體經濟和工業基礎遠遠沒有人們看起來那麼堅固!」
「島國經濟迅猛增長的主要原因,我把它總結為三個方面~」
「一、是島國在60年代大量購買了歐洲和米國的專利技術,用他們提高了國家整體工業生產率。」
「據我估計僅這一項,就為島國經濟每年貢獻2%左右的增長率。」
「二、是大量海外投資資本的流入。」
「受到利息收入低稅率政策的鼓舞,搗鼓哦家庭的儲蓄率從50年代末開始飆升~」
「銀行再將這部分儲蓄金以貸款的形式發放給製造型企業或公司,讓資金可以在整個經濟系統中實現快速的良性流動。」
「三、就是經濟的規模效應!」
「當一個個如雨後春筍般的工業小作坊,從銀行拿到貸款快速發展成裝備著現代化機器的大型工廠,規模經濟的作用也慢慢凸顯出來。」
「島國的經濟高速增長時期,幾乎就是一部製造業的發家史。」
「1970年,島國國內總收入的45%都是在工廠車間裡創造出來的。」
「但是,許多人都知道這樣的高增長肯定無法再延續十年,利用西方工業技術升級的紅利已經成為過去。。」
「廉價的貸款和過分的熱情,也導致了資本投資過剩。。」
「一旦大型工廠完全取代了低效率小作坊,生產率的飛速提升也就難以複製了。。」
大衛說到這裡,看向岩崎直上兄妹二人,說道:「與此同時,經濟的其他領域卻保持著極端的低效。」
「出口替代戰略(ExportSubstitutionStrategy),現在已經算不上是新觀點了。」
「它是指外向型經濟發展戰略的產物,是指一國採取各種措施擴大出口,發展出口工業,逐步用輕工業產品出口替代初級產品出口,用重、化工業產品出口替代輕工業產品出口,以帶動經濟發展,實現工業化的政策。」
「早在50年代中後期,島國就通過出口女裝、收音機、紡織品和鋼鐵,重建了舉國的製造業。」
「當時島國幾乎是每年都面臨貿易逆差,因為進口原油和工廠設備的花銷要遠高於出口的收入。」
「但是這些進口得來的生產資料,也為工業產量的大幅提升,奠定了基礎。」
「比如,第一筆島國出口的小型家用汽車,即便它們數量極少,也出現在了米國和泰國的街頭。。」
「68年,三菱船運通向加州的遠洋集裝箱服務一經開通,讓商品出口的國際運輸成本大大降低,米國電器商店的貨架上擠滿了島國製造的電視機、音響和微波爐。。」
"70年,全島國共有717268家食品商店,每家店平均只為41個家庭服務。
「由於法律限制了零售店的規模,每年新開張的小商店又有數千家之多。。」
「在銀行,只是把幾百米元兌換成日元,就要花上15-20分鐘,通過與數名銀行職員交談獲批之後,才能換得區區上萬日元。。」
「還有,在整個60年代島國的卡車運輸業和鐵路貨運行業的生產率,幾乎完全沒有提高過。。」
「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但它肯定不正常!」
大衛從岩崎直上兄妹身上收回了目光,望向卡內斯說道。
「進入70年代後,島國通商省連續發出了多篇行業指導,希望指導島國企業能夠慢慢脫離勞動密集型產業,開始轉型發展服務業和金融業等附加值較高的新興產業。」
「71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之後,71-73年,島國用米元衡量的時均勞動力成本提高了40%,出口到國外的商品價格也失去了競爭力。」
「但即便是這樣,工人們兩位數的工資漲幅仍舊追不上通貨膨脹的腳步。。」
「於是在73年的最後幾個月,島國企業開始大範圍解僱女性臨時工和兼職員工,以保障她們父親、丈夫和兄弟的工作崗位。。」
「74年,島國政府力主的反通脹的戰役,對島國平民和企業都造成了沉重打擊。」
「島國需要大量米元支付進口石油賬單,並增大商品對外出口的力度,賺取更多外匯~」
「75年,儘管工會強烈建議採用大範圍降低工資的方式減少裁員數量,但對於很多島國紡織廠、鋼鐵廠、化工廠、鋁製品廠來說,這個策略已經晚了。。」
「根據我拿到的最新數據,從76年至今,有超過50萬島國製造業工人失去了工作,並且這個數字還會因為今年爆發的石油危機,再增加30萬-40萬左右。」
「所以,島國政府為了減輕製造業整體衰退的衝擊,正在採取干預措施,幫助這些失業工人轉移進入新興產業,並對他們實行了減免稅收和增加財政補貼等政策,希望這些遠離家鄉尋找工作的平民能咬牙渡過難關。。」
「但事實上,這些政策遇到的阻力遠遠超出了政策制定者們的想像!」
「因為從73年-78年,島國船舶製造業的訂單量下降了90%,經過二十多年野蠻生長的造船業,其龐大規模無疑應當縮減!」
「可是沒有地方願意失去本地的造船廠,也沒有企業願意關閉自己的碼頭。。」
「直到去年,距離造船業危機爆發已經過去了五年之後,島國國會才授權建立了一個拆船協會,有國家、地方政府、銀行業、大型商社和船舶製造商共同投資組成。」
「截止到上個月末,這家大型卡特爾協會,共計併購和拆除了二十多家造船企業,讓6萬多人進入了失業大軍。。」
「而與之類似的故事,也在島國很多其他行業中,接連上演著~」
「比如,島國的紡織業、鋁業、造紙業、五金工具行業等等,都將在今年繼續上演裁員+破產的戲碼。。」
「這些,都是島國經濟處於快速下行期的經典經濟學課題案例。」
「以後此類情況,還將會在各個發展中國家出現經濟危機時,再次的重演~」
「所以現在,如果我們能從中發現總結出來一些對自己有用的經驗,等到將來再遇到類似的問題時,就不會感覺找不到重點和方向了。」
「嗯。。」卡內斯停下手裡記錄的鋼筆,抬頭看著大衛緩緩點頭。
大衛挑著眉毛,故意露出一個很欣慰的表情,轉頭看向攝像機鏡頭,繼續說道。
「我們的簡單總結完畢之後,讓我們接下來聊聊島國的宏觀經濟趨勢,以及它的未來發展方向。」
「66年,島國出品的汽車在全世界都留下了一個質量差、易損毀的壞名聲。」
「73年開始,油價直線飆升,豐田和本田等車企出口的小排量汽車,開始慢慢受到歡迎。」
「正如通商產業省的規劃者,在74年制定國家出口戰略時預見的那樣~」
「小型汽車,成了島國新知識經濟時代出口商品的先鋒!」
「而且,隨著更輕、更精巧、更短、更小等商業信條在島國盛行,採用遺留光學技術的高端照相機、數控工具機和高功率彩色複印機等商品,開始大批的出口道世界各地,賺取了大量外匯。」
「因此到了75年,雖然勞動密集型傳統製造業進入了寒冬,但島國新興經濟增長和外匯總量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幾乎讓所有經濟學家都以為。。島國將會成為追趕米國最有力的競爭者,沒有之一!」
「不過嘛。。」
大衛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向攝像頭豎起食指,微笑著眯起眼睛說道。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近些年一直專注於打造知識密集型製造業的島國政府,幾乎完全忽視了國內極其低效率的服務業!」
「這都是我先後兩次來到東京之後,發現、了解到的關鍵性問題!」
「比如,島國政府的一些現行政策阻礙了大型商場的發展;限制了貨運領域的良性競爭;強制銀行在周末關閉自助取款機等等。。」
「這些讓我看起來感覺很荒謬的限制性措施,都會在未來形成一種無法短期解決的拖累,拉低島國整體的經濟增長率。」
「。。咳!」
恰在此時~
剛才一直站在客廳外的木原信成,向大衛輕咳了一聲,擺擺手指著別墅外面,無聲說了幾句。
大衛有點驚訝的順勢望去,看到安田家族的幕僚澤川源介和他的學生和田俊樹,兩人正站在別墅門外,向裡面張望著。
「呵呵~」
「進來吧,請隨便坐。」
「我們剛好要講到今天的重點。」大衛對著兩人招招手,提高了音量喊道。
「嗨~多謝!」澤川源介,向大衛躬身施禮,快步走到「觀眾席」的最後面,雙手自然垂下默默站好。
和田俊樹看到老師如此恭敬的態度,也不得不有樣學樣的走到老師身後,低頭抬眼望著站在C位的大衛,目光卻有些複雜。
「OK~」
「我們繼續!」大衛並沒有去留意和田俊樹的小動作,而是看著鏡頭和眾人笑著說道。
昨天在香江,與大衛一起見過澤川源介的卡內斯,回頭望了一眼和田俊樹,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鼻孔哼著氣,手裡轉著筆,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好點子」!
PS:今天又困又累,只有這些了。。
明天繼續!
鞠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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