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淋浴頭下,朱曉光著身子,任憑熱水從頭淋到腳。
右手來回抽動,跺著腳喊道。
他這個動作頗有些像末世前的某一個ST明星的經典動作。
多少天了?
都是在冰冷的雨水中浸泡,泡的他腳皮都脫了三層。
現在渾身浮腫,脫下手套之後的手掌皮膚都是皺皺巴巴的。
這麼些天,在哨塔上值班的他們,可以說是經歷了最為艱險的一關。
畢竟哨塔位置比較高,
相比較於交易集市或者石油城呆在室內的眾人來說,他們感受到風暴威力,要強許多。
淋了這麼多的冷雨,現在終於洗上了熱水澡。
就是舒服!
那種舒爽是從尾椎骨傳過來的,舒服到頭皮發麻。
朱曉拿起肥皂,朝著頭髮上搓了搓,快速沖洗。
泡沫從他頭上,被熱水沖刷下來。
只是他的肥皂用的很快,上次用的只剩下一丟丟,也被他洗頭洗掉了。
現在的大樟樹基地,已經完全可以自產肥皂。
他們用的就是大樟樹基地生產的。
肥皂不但可以拿來洗澡,也能夠拿來洗頭。
末世都五年了,什麼洗衣液、洗髮膏早就找不到了。
有塊肥皂就不錯了。
「那啥,老郭,你的肥皂給我用下,我的用完了。」
朱曉朝著對面的郭鵬招了招手。
郭鵬從置物架上拿起了自己的肥皂,就要遞給朱曉。
豈料,熱水淋到了他手上,手一滑。
滋溜——
肥皂從他的手中心滑了出去,掉在地上滑行。
正好滑到了郭鵬的身後。
他要撿起來,屁股就要面對朱曉。
朱曉看了看肥皂,又看了看郭鵬。
一股涼意從尾椎骨傳來。
郭鵬臉色尷尬,一時間遲疑愣在原地。
這特麼到底撿還是不撿啊!
草!
他可不想屁股面對朱曉。
於是開口道:「掉了,你自己撿起來!」
如果郭鵬沒怎麼說,朱曉還會覺得這只是意外。
但站在他的視角,郭鵬把肥皂丟到了地上,又讓自己撿起來。
這就讓人細思極恐了。
「老郭,你別搞啊!」
「我特麼把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對付我的?」
郭鵬秒懂。
看了看朱曉渾身的肌肉,他打了個寒噤。
「草泥馬朱曉,神經病!」
「你腦子都是屎嗎?」
「不洗了!」
郭鵬罵罵咧咧地拿起毛巾和牙刷,把熱水一關,肥皂也不撿了。
就朝著外面走去。
真特麼太尷尬了!
草!
看著郭鵬離開,朱曉這才回過神來。
不是自己多想啊,只是這個掉落的肥皂,太讓人害怕了。
他看著地面上的那塊肥皂,猶豫了幾秒,看到了周圍沒人之後,他迅速跑了過去將肥皂撿了起來。
....
穿著小短袖汲著拖鞋,朱曉回到房間中。
看到桌面上竟然擺著一瓶北大倉酒。
「臥槽?這是阿紅拿來的?」
朱曉連忙放下了面盆和牙刷,頭上披著毛巾,沖了過去把這瓶北大倉拿了起來。
郭鵬從他手裡奪了
過去。
「就這一瓶,你他娘的別給我掉地上砸了!」
充滿貪婪地看著這一瓶酒,笑著說道:
「是阿紅拿來的,部長特地囑咐給我們的,說我們前段日子辛苦了,犒勞我們的。」
砸吧了下嘴巴,感慨道:
「我都好久沒喝酒了,聽說上次蕭隊長他們去武市軍事基地的時候,去的人人手一瓶,真爽啊,可惜當時我們沒去。」
朱曉也很久沒有喝過酒了。
作為作戰人員,一般情況下是從來不允許喝酒的,怕誤了事。
沒曾想,部長竟然在這喪屍圍城的時候,給了他們一瓶酒。
真懂他們啊!
淋了那麼久的冷雨,喝點白酒暖暖身子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這天氣也奇怪,都特麼六月了,天氣這麼冷。
溫度只有十幾度,
因為下雨,他們的衣服淋濕了,體感溫度更低。
朱曉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一屁股坐在了床位上。
房間中開著暖氣,慢慢蒸乾頭髮。
朱曉看著中間桌子上擺放的食物,兩個豬肉罐頭,兩個水果罐頭。
還有兩包自熱型的軍糧米飯。
「開瓶,整一口!」朱曉揮了揮手,從床頭的桌子上拿出自己的搪瓷杯。
郭鵬穿著拖鞋,大刺啦啦地盤腿坐在床上。
將酒瓶打開,先是給朱曉倒了小半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整杯。
「我尼瑪!」朱曉看到自己杯子裡面明顯要少許多。
郭鵬咳嗽了一下,給他再加了點。
「我尼瑪?」朱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著郭鵬。
郭鵬又到了一丟丟,像是食堂打飯的阿姨,抖一抖。
「我尼瑪!!!」
朱曉直接把酒奪了過來。
「哎哎哎,別灑了。」
朱曉不搭理他,然後把自己搪瓷杯倒滿。
他兩搪瓷杯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兩杯倒滿,酒瓶中基本就空了。
嘖!
郭鵬有些可惜地說道:「你這.....」
朱曉把搪瓷杯端了起來,瞥了一眼郭鵬。
「吊毛,來干一口!」
郭鵬舉起搪瓷杯,鐺!
碰了一下。
咕咚!
朱曉大口喝了一口。
白酒度數高,這一大口下去,一兩就沒了。
濃酒灌入咽喉,抵達肚子,朱曉打了個激靈。
肚子燃燒起一團火,仿佛將這些天進入身體的濕氣,都排了出去。
呼——
看到郭鵬小口的喝著,朱曉笑罵道:
「這白酒就得大口喝,才爽!」
說著,他從桌子上拿起了匕首,用鋒利的刀鋒插入鐵
罐頭。
一點點撕開罐頭上面密封的蓋子。
這樣用匕首割開罐頭,特別有感覺。
他用匕首插起一塊豬肉,放入嘴巴咀嚼。
口中殘留的白酒氣息,混合豬肉的味道,別有一番風味。
這豬肉罐頭放了很久,裡面的豬肉味道有些不太對。
但現在可是末世,有肉吃,有酒喝,還要什麼拖拉機?
兩人互相碰杯,這是他們十幾天以來吃的最舒服的一頓了。
酒足飯飽,他們也不想收拾。
這些天他們一直在死撐著,渾身的肌肉酸痛。
此時洗了熱水澡,吃了酒肉,躺
在乾燥溫暖的床上,微醺的感覺。
沒幾秒鐘,他們就睡著了。
......
石油城,靠近中央大樓旁邊的一棟建築。
裡面排著隊伍,站著二十幾個人。
「甄行醫生,您看看我這個是啥?癢得不行!」安生坐在凳子上,脫下衣服,露出了脖子和鴿子窩下的紅色點點。
甄行扶了扶眼鏡,看著他上面長的紅點,只需要一眼,他就看出來只是濕疹了。
於是開口道:「濕疹,輕微濕疹,沒啥問題,下一個。」
「啊?」
安生頓時不樂意了,賴在凳子上不走。
「我這癢死了,給我個藥吧!」
甄行無奈地說道:「你這是輕微濕疹,只需要保持乾燥,幾天就能自愈好了。」
旁邊的倪廣闊也笑著說道:
「小問題,回去吧。」
「哦。」
安生聽到兩個從基地派過來的專家醫生都這麼說,只好離開。
在房間中一共有三位醫生,都是北境專家,是之前被李宇打包帶走的數百人當中的三個。
早在幾個月之前,居天睿就對李宇哭窮,哭訴人才太少。
於是李宇大手一揮,抽調了二十幾個各領域專家過去。
其中就包括了資深的醫學博士,這三位分別在皮膚科,內科,外科都有一定的建樹。
這些北境的專家,由於之前在總部基地中鬧出過事情,有人隱藏在其中潛入內城導致李宇大怒,對這幫專家不太信任。
所以乾脆就發派了一些專家過來。
其中覆蓋了醫學、建造工程、機械....
.......
「倪醫生,我這燒了三天了,你看看我這是啥問題?」白文陽組內的安子,臉色發白坐在了凳子上。
倪廣闊開口問道:「除了發燒,還有什麼症狀?」
安子想了想後說道:
「吃不下東西乏力疲倦、關節肌肉酸痛、頭痛。」
倪廣闊讓他張開嘴巴,看了一眼舌苔,測量了一***溫。
40度!
又問道:「會不會咳嗽、咳痰、胸痛這些症狀?」
安子連忙點頭道:『對對對,會有。會咳出痰!"
倪廣闊大致有數,開口道解答道:
「你這個是細菌感染導致的發燒,你現在應該有些肺部感染,先消炎,然後發燒才能好。我給你開點治療消炎的藥。
頭孢克肟顆粒,這個是有抗菌、消炎的功效。
布洛芬緩釋膠囊、可以緩熱鎮痛的效果。」
說著,他從後面的藥箱子中拿出這兩種藥物。
布洛芬只給了兩顆,頭孢克肟顆粒給了五包。
後面的作戰人員登記下安子的名字,並且扣除掉他48點積分。
這點積分需要他們完成兩次任務才能夠換得,
換算成糧食兌換,足足可以抵扣三十斤糧食。
看著被扣掉的積分,安子有些心痛。
好不容易積攢的積分,這一次就用了不少。
「真貴啊。」
安子拿起了倪廣闊給自己的藥,站了起來就要離開。
倪廣闊趕緊囑咐道:「多臥床休息,你這發燒都四十度了,再燒下去腦袋要出問題。」
「好的,謝謝。」
安子把藥放在塑膠袋裡面,沖入了雨幕之中。
安子是大樟樹基地的編外人員,積分相當積攢的多一些,可他還是用的有些
心痛,畢竟這裡面的積分可是他一點點攢起來的。
這個房間中,還有許多人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最近大風大雨,氣溫驟降,導致有很多人都生病了。
可是藥品這種東西,在基地中也是屬於重點管制物品。
數量有限,不能免費發放。
而且每個人都限購。
除了內城人員之外,外城、編外人員、合作人員都需要花費一定的積分才能夠兌換到。
內城人員本就不多,而且相對而言,他們居住環境都更加優渥,生病的概率較低,可以免費治療。
其他三個等級的人則要花費積分。
羅貴看著前面的老謝拿著藥直接離開,羨慕的雞兒發紅。
這特麼就是內城人員的福利嗎?
看病不花任何積分。
媽的,真羨慕。
這些藥品,其中大部分都是之前和虎爺兌換石油的時候,交易得到的。
還有一小部分是武市軍事基地中,被蕭軍他們運輸回來的。
儲備量還算不少,當初和虎爺用石油交易,那都是按照一車一車來計算的。
與虎爺交易到的藥品和醫療器械,大部分都運回了總部基地。
但剩下的這些,也足夠他們自己人使用了。
.....
交易集市。
一棟不起眼的房子內。
「咳咳咳。」
咳嗽聲不斷傳來。
滿臉刀疤的女人心疼地抱緊女兒。
「媽媽,我冷。」
女人抱緊了女兒,眼神中滿是痛苦。
「群群,媽媽抱緊了你,別怕哈。」
「媽媽,我熱。」
「我又冷又熱,好難受。」
聽到女兒這麼說,她心如刀絞。
眼神中滿是絕望,發燒了。
忽冷忽熱,畏風怕寒,可是又感覺到熱。
她也不知道是病毒性感冒還是細菌性感冒,或者是風寒風熱感冒。
她不斷地擦拭著女兒額頭的汗水,女兒一張小臉煞白。
小小的眉頭皺成一團。
女兒是她堅持到現在的唯一動力,也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意義。
要是女兒死了,她恐怕也堅持不下去了。
這十幾天,她們吃著極少的食物,就是為了能夠撐更久的時間。
但豈料風雨交加,狂風怒號,氣溫驟降。
群群便病倒了。
女人看著群群痛苦的表情,眼眶積蓄著淚水。
曾經她面臨施暴沒有哭過,但此刻她有些繃不住了。
旁邊的一個老頭看到這一對可憐的母女,開口道:
「我看你女兒的症狀,應該是病毒性感冒,需要吃點抗生素,應該能好。」
滿臉刀疤的女人聞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趕緊問道:「李大叔,您知道誰有抗生素嗎?」
這個老人悠悠說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在這交易集市裡面問問,這麼多人,應該有人有....吧。」
他只是說了一半,現在這種時候,藥品甚至要比糧食更加珍貴!
即便有人有,應該也不會換給她。
即便會換,那也是一天價,按照他這些天對這對母女的了解,每天就吃那麼幾塊指甲大小的東西,肯定也換不起!
唉....
老頭看了看房間,還有三四個人都發燒了。
他裹緊了衣服,縮成一團,手緊緊地抓
緊自己的行囊。
他年紀大了,真要病了,估計等待他的,也就是死。
人命如草芥啊....
這一次的雷暴天災,溫度變化太大了。
從雷暴到來之前的四十度,一下降低到十幾度,而且還刮著那麼大的風暴,無情地帶走人體熱量。
加上潮濕的環境,很容易生病。
這五年下來,能夠扛到現在的人,都是有些運氣成分的。
女人看了看懷中的女兒,猶豫了許久。
最後下了一個決定。
「李大叔,您幫我照看我女兒,可以嗎?」
老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幾秒後說道:「你想去找藥?」
「對。」女人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一定要找到藥。」
老頭本來想要拒絕,畢竟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這幾年看到了太多的生死,已經讓他有些麻木。
理智告訴他,不要幫。
可是在剛剛他看到女人叫她女兒名字的時候,他破防了。
因為,他的孫女也叫做群群。
可惜,他的女兒和孫女,都死在了末世之中。
看到她們母女,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和孫女。
「唉....行吧,你去吧,只要老頭子我不死,你女兒我幫你看著。」老頭平淡地說道,語氣中罕見的慈祥。
女人聽到老頭這麼說,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
一路走來,她從來不敢相信任何人。
不敢讓人幫她,可在這裡,這樣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卻跟她說,不死必會保護她的女兒。
她很清楚,在這交易集市中的條例限制之下,這個老頭保護自己的女兒,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是在外面,她可能會擔心這個老頭會趁著她不在,吃了女兒。
可這些天災交易集市中,她知道這個老頭不敢這麼做。
「謝謝!」女人朝著老頭重重磕了個頭。
或許只有弱小者,才能夠共情並且同情弱小的人吧。
老頭又嘆了口氣說道:
「去吧,祝你順利,早點回來。」
女人把懷中的女兒放在了老頭旁邊,對著女兒叮囑道:
「群群,你跟著李爺爺一會,媽媽馬上回來。」
群群突然拉住了女人的袖子。
一雙大大的眼睛,流淌著豆大的淚水。
「媽媽,你不要去聽風樓,我不要你去。」
「媽媽,你說過,人要活的有骨氣,我不想讓你求別人。」
「媽媽,我,不怕死!」
大大的眼睛,晶瑩,帶著稚嫩的倔強!
讓人看到後,心疼不已。
她才八歲的年紀,幼稚而又成熟。
聽風樓是什麼地方,她知道。
用身體換糧食,她知道她們還有多少糧食。
剛剛聽李爺爺說,肯定要很多的糧食才能換藥,她們沒有。
只能夠用身體換!
早早經歷了末世,讓她早就明白了末世的殘酷。
聽到小姑娘這麼說,
李老頭感覺喉嚨有些癢。
胸口像是堵住了,然後被人用刀插在了心裡,絞痛。
他微微側過頭,擦拭了一下眼角。
罵了一句:這***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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