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知正看著成績表,陳芳芳急著去廁所,蓋完一個章後趁著辦公室里沒人,讓她先看一會辦公室,「有人來找我的話,你讓他等一會。」
「行,你趕緊去吧。」等陳芳芳走了,葉知知放下看不出什麼的成績表,把文件里夾著的試卷拿出來對比。
她明明是筆試第一,酒廠又沒有面試,不應該是擇優錄取嗎,為什麼她會被安排到資料室呢?
並不是說資料室不好,這裡工作輕鬆,陳芳芳又好相處,她還是很喜歡這裡的,再說還有三個落榜的,她已經算是不錯,可無論從工資高低還是未來發展來看,資料員壓根沒法和會計、政工幹事這兩個職位比。
若是不知道這事還好,知道了葉知知心裡也生出了淡淡的不甘心,憑什麼!
三張試卷擺在一起,她的卷面乾淨整潔,劉衛國的也一樣,他的字寫得非常好卷面比她的還好看,至於余瑞芳的,葉知知看著那雞爪似的字跡和髒亂的卷面忍不住皺眉,不是高中生嗎?字寫得怎麼這麼難看?
她的試卷和她考試時的感覺差不多,她有把握的基本都沒問題,但後來的公文書寫和作文扣了些分,但她填的滿滿的,扣的分也不多。
再看劉衛國的,他的文字功底很厲害,要不是前面會計類的基礎題丟分太多,第一肯定是他,但他後面的公文和作文寫得好,一下子就把前面丟的分給拉了上來,而余瑞芳的……葉知知覺得她這個第三名只怕都有水分,字跡凌亂,錯字墨點非常多,最前面的會計相關的題目沒有一個是答對的。
葉知知沒有翻面再看,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了,就這樣的卷面這樣的成績,居然能當上廠里的會計!說沒有貓膩,她打死都不信。
把試卷原樣疊好放回去,葉知知重新把報紙攤到眼前,心裡亂糟糟的。
心裡難受嗎?怎麼可能會不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明明她成績優秀拿了個金牌,結果裁判黑手把她的金牌變成銅牌一個樣,憋屈得要命。
「在想什麼?」陳芳芳從外面回來,順手還去別的科室拿了資料回來,進來就見葉知知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報紙在出神,在桌面上叩了叩,她才醒過神來。「是不是太無聊了?」
「沒有沒有。」葉知知下意識地回答,突然又頓了下。「是有那麼一點,芳芳姐你有事給我做沒?」
陳芳芳被葉知知的反應逗笑了,她笑也是很含蓄地笑,嘴角微彎,眼裡笑意滿滿,指了指堆在牆邊厚厚一摞資料,「那是咱們廠幾年前的資料,一直說要整理,結果拖到現在,你要不是沒事可以去整理一下,順使了解一下咱們廠的歷史。」
葉知知現在心煩意亂,迫切地想要做些事,搬著凳子就去了資料那裡,開始還總走神,漸漸就投入進去,不再分神亂想了。
「這麼多資料,也沒叫你一天就弄完,留著慢慢整理就行,這些都是以前老廠積存的,本來廠長做主是要扔掉的,被老廠長攔住才留下來,前幾天才送過來。」陳芳芳把蒙頭做事的葉知知拉住,讓她休息。
「下午基本不會有人再來,我和你一起整理。」
葉知知從茶缸里倒了點水站在窗邊洗手,問陳芳芳,「對了,芳芳姐,咱們廠里的人事錄取和調動,歸誰管啊?」
陳芳芳想了想,隨口道,「招工的事歸人事科管,政審歸廠辦管……管這個的挺多的,你問這個有事?」
「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是誰把我人招進來的。」葉知知笑著去倒水,見陳芳芳的茶缸也空了,順手給她也添上。
「哦,這事主要做主的還是人事科的科長,段科長。」陳芳芳端起茶缸潤了潤嗓子。
「段科長?」葉知知仔細回憶一下,昨天見的那些人裡邊好像沒有一個姓段的科長。
「對,不過段科長上年紀了,生了病在家養病呢,來廠里的時候少。」陳芳芳翻著手邊的報紙不在意地回答著,正好又進來個要蓋章的,接著忙去了。
葉知知站在窗邊,看著樓下院子裡忙碌著的工人,心裡知道這事暫時只能到此為止。
前世她雖一直是自由職業,但圈子裡的潛規則不比正規職場上的少,被黑了只能自認倒霉,根本就沒有說理的地方,能做的也只有努力練好技術發展人脈,直到走到足夠高的位置,最後無人能動搖。
她很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公平可言,有一些事兒上,更多的是人脈和關係,講究的是「人情世故」,而且這事捅開了,若是人背後的背景夠強大,葉知知都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在酒廠呆下去,畢竟陳家祖上八輩貧農,什麼關係也沒有,半點力也使不上。
在這個事事講成分的時代確實能出去亮兩嗓子,可真到了關鍵時候,半點用處也沒有。
要是她真想捅出去,也行!前提是她不想好好在酒廠幹下去,現在嘛她是肯定要保住這份工作的,天大地大沒有她賺錢養身體事大,她現在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來做她想做的事情。
萬一真丟了酒廠的工作那才是要命,她要還是從前的陳二嬌還好,或者從來沒有招工這回事都好,就在陳家混著日子也能糊弄著過,但現在她要是丟了這份工,她都可以預想到成為陳家「罪人」後的可悲生活,陳家不一定能操控她的人生,但肯定會給她造成諸多阻礙。
所以,她得理智一點兒。
至於余瑞芳,葉知知就等著看她的笑話了,她早在陳愛紅那裡聽說酒廠的老會計被借調去了省城,現在廠里根本就沒有人帶她,以她那考試成績……嘖嘖嘖。
想通了,葉知知心裡的鬱氣散了許多,這事先放著,以後有的機會來處理,現在真正在愁的應該是晚上睡覺的問題。
沒錢沒票才是真麻煩,就是多給她一點時間,她都能想出辦法掙錢,可現在……短短的大半天時間,她去哪裡找錢找票來,至於蚊帳她也不能憑空變出來?
回陳家要她就不想了,就趙秀菊就偏心眼的勁,有陳建業攔著她一根絲都不會給自己,難不成先去支工資?
正愁著,守門的大爺在樓下喊。
「陳二嬌同志,有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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