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嬌腳剛跨出屋,陳建業的哭號聲立即停止。
二嬌突然停下腳步,又返回屋裡,剛停止哭號的陳建業又準備要哭起來,二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兩聲,轉身出了屋。
到了嗓子眼的哭號聲突然一頓,陳建業這一下被二嬌哽得不輕。
趙秀菊進了屋,陳金花沒好再留下去,再者她的絹花被二嬌扯走,她還想再去要回來呢,雖然那是二嬌在城裡買回來的,但既然送給了她,那就是屬於她的東西,哪裡有說拿走就拿走的道理。
「三姐……」陳金花追著二嬌到了堂屋,就見二嬌正坐在那裡把玩著手裡的絹花。「能不能把它還給我。」
「還給你?」二嬌嘲弄地看向陳金花,「別叫得這麼親熱,在你費盡心思想要挑撥我們姐弟反目,想要耍心計毀我前程,讓我嫁到殘暴人家的時候,有把我當過你三姐?」
「還是你覺得我有那麼傻,任由你拿著我送的東西,背地裡還要壞我前程,你該不會以為我和大姐一樣吧,陳金花。」
陳金花眼裡漸漸蔓延出恨意,臉上委屈的表情收了起來,十分不甘地看向二嬌。「你聽岔了,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知肚明。」二嬌站起來,把絹花扔到牆邊的簸箕裡頭。「陳金花,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不然我真的會讓你感受到什麼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二嬌說完直接甩手離開,在陳家呆著太壓抑,太讓人窒息了。
她走後,陳金花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牙齒磨得咯咯直響,最後毅然向簸箕走去,十分珍惜地把絹花重新撿起來。
粉色的帶花邊絹花,輕輕柔柔地停在手心之上,並沒有沾到什麼髒東西,陳金花深深地看了它一眼,輕輕吹去上頭的灰塵,低下頭,把它重新綁到頭髮上去。
就算這是從垃圾堆里撿起來的又怎麼樣,就算這是陳二嬌寧願丟掉也不願意施捨給她的又怎麼樣,只要它給為她贏得眾人羨慕的目光,和小意的恭維,那這些都不重要。
城裡來的時興絹花,這幾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同學向她問過了,她一臉得意地說著這是她三姐送她的時候,其實心裡恨得滴血。
她一向自認為是陳家最出色的女孩兒,怎麼也想不到會有被陳二嬌壓在腳下的一天。
眼看著陳二嬌上大學,以後還會分配工作,甚至嫁到城裡,成為高高在上的城裡人,陳金花心裡如何不急。
尤其是陳二嬌現在回家,她帶回來的那些時興的東西,更是讓陳金花看得眼熱不已。
不知道為什麼,這半個學期以來,她的成績不斷往下落,她媽已經說了,如果她心思不在學習上了,那就乾脆不上了,等年紀到了,再尋個不錯的人家,嫁了也挺好。
畢竟在鄉下像她這樣讀了這麼多年書的女孩子是絕無僅有的,就連二嬌先前也只是個勉強的小學畢業而已。
想到二嬌的學歷問題,陳金花曾想過去舉報她,可是先前李志剛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一些,沒想到陳二嬌在革委會還有關係在,她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我一定!一定會離開這該死的鄉下,一定會讓你對我另眼相看的!」陳二嬌在心裡暗暗起誓,「陳二嬌,總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一天!」
二嬌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跪在地上求陳金花的一天,在她剛剛買好回程火車票的時候,趙秀菊說要她準備準備。
要去男方家裡相看了。
回家這麼久,這還是趙秀菊最主動提起娃娃親的事,二嬌連去取陳愛嬌結果的時間都推後一天,為的就是去看看這個傳說中的「娃娃親」會是什麼樣子。
「你明天好好收拾一下,我看你回家穿的那一身就挺好。」趙秀菊一邊給陳建業熬藥一邊說。
陳建業已經好了起來,趙秀菊和陳奶奶更是對那神婆奉若神明,立馬又去那裡求了幾副藥,一天三頓地給陳建業灌下去。
喝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問題的陳建業,二嬌真不知道該說他福大命大還是身體太好,經得住這般折騰。
正常人這樣一輪下來,怎麼也得去掉七條命才是。
偏偏陳建業幾天後,就能下床,還活蹦亂跳起來。
「行。」二嬌沒有二話,她回家的衣服都十分普通,只是比尋常的乾淨整潔一些,就這趙秀菊還惦記著呢,二嬌前天還撞見趙秀菊在小隔間裡翻她的東西,偷偷試她的衣服。
只是可惜,中年發福的趙秀菊根本就塞不進去,倒是差點兒把二嬌的衣服撐壞。
「周家那頭,家裡兄弟多,但是這個老三性子好,又能幹,早早就分出去獨過了,起了一棟紅磚房,這才三家村可是頭一份。」到了這時候趙秀菊也沒有瞞著了,細細是同二嬌說起對方的情況來。
等等!二嬌心思一動,她刻是趙秀菊和陳奶奶偷偷說話時,曾經提起過,娃娃親對方姓顧才對,而且這事還經過叔婆的證實。
不過知道歸知道,二嬌依然不動聲色地點頭,示意趙秀菊繼續說。
「周雲讓呢,以前確實是個浪蕩子,我不瞞你,但是人現在真的學好了,你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這孩子長得好,能力也強,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想往周家嫁呢,這不是……這不是咱們有個娃娃親在這裡嗎。」趙秀菊說這話的時候,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正眼都不敢看二嬌。
「哦。」二嬌點頭,聽著是挺好的啊。
「結婚就分家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這婚事呢,也是雲讓自己來家裡提的,本來……這年頭也不時興什麼娃娃親了,國家也鼓勵戀愛自由了不是。」趙秀菊尷尬地拽著現學的詞,說得有些費力氣。
「反正你明天跟我去看看,別在城裡呆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眼光別太挑剔了。」說到底趙秀菊還是怕二嬌不配合她的工作。
這個女兒可不像陳愛嬌,可以任她擺布。
「行,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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