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瑞芳的家在離酒廠不遠的一個小院子裡,綠蔭環繞十分幽靜,院子也挺大,不過一看就知道主人疏於打理,院子裡落了一層落葉,倒是屋裡收拾得乾淨又溫馨,沙發茶几半導體收音機上都用白色的線勾毯給蓋住了。
「隨便坐,我給你沏杯茶。」本來二嬌只是借余瑞芳作藉口送走不放心的周雲讓,然後準備自己去住酒廠附近的招待所的,結果被余瑞芳強制性地拉到了她的家裡。
見二嬌四下打量,余瑞芳勾唇笑道,「怎麼樣,這房子是劉家賠給我的,一個孩子換一座房子,還挺值。」
「你和……?」二嬌愣了愣,遲疑地開口問,聯想到在飯店遇到余瑞芳時,她身邊的陌生男人,又有些問不出口。
「離了。」余瑞芳一笑,把熱茶放到二嬌面前,坐到沙發上直接就把腳上的高跟鞋給踢開,揉著腳脖子道,「都離了快一年了,你不知道吧,當初我流產後廠里的那些流言,全是劉家人散布出去的,說我這不好那不好,虐待繼女不敬公婆什麼的。」
「……」二嬌,這事她還真不知道。
不過,以余瑞芳的野心和對那個繼女的恨意,她會輕而易舉地離?二嬌不是太相信。
「你別這麼看我。」余瑞芳受不住二嬌的目光,笑著擺手,「這人總有想開的時候不是,在劉家呆著我心裡不暢快,倒不如早早出來,現在我房子有了,工作也不差,一個人過自由自在,還處了個朋友。」
余瑞芳捂著嘴笑,「現在大城市,是流行說處朋友吧。」
那個老吳,應該就是余瑞芳的對象了,二嬌點頭,兩人隨意地說了幾句話後,余瑞芳就去酒廠食堂打飯了,她一個人住沒有開火,吃飯不是在飯店解決就是在食堂里吃,她原本想讓二嬌在家裡等著,可二嬌執意不肯,便兩人同時往酒廠去。
到了酒廠生面孔多過熟面孔,以前宿舍里的同事也大都嫁人離開的酒廠,倒是遇到了幾個辦公室那邊的同事,見到二嬌大家都十分熱情地同她打招呼,不過見到她和余瑞芳一起後,大家的表情就變得很微妙了起來。
余瑞芳對此沒有任何表態,二嬌也不太喜歡她們滿臉八卦欲言又止的態度,聯想到余瑞芳離婚的身份,就知道她們不會講什麼好話。
再加上玩得好的熟悉的同事都不在酒廠了,二嬌只略坐了片刻,就和余瑞芳一起打了飯菜離開了酒廠。
晚上二嬌和余瑞芳同睡,說了會話後,兩人便各自準備睡覺,二嬌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余瑞芳突然開口,「陳二嬌,你挺夠朋友的。」
「嗯?」
「沒什麼,睡吧。」
第二天一早,二嬌就起床收拾了自己準備出發去省城,這次離開,她大概很長時候都不會再回陳家灣,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走吧,等我去大城市找你,到時候你別忘了我這個人就行。」余瑞芳把二嬌送到船上。「你托我還給周家的錢我也會替你捎去,你放心我不會吞了的。」
二嬌笑,「我知道你不會,余瑞芳,謝謝你。」
昨天她遇到余瑞芳的時候,其實人的狀態並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事,更別說余瑞芳這樣練出來的人精,但她什麼也沒有問,二嬌真的挺感激她的。
「如果你在酒廠呆得不開心,早點離開吧,你不是都說你想開了,沒必要再為難自己。」二嬌看得出來,整個灑廠的人都在排斥余瑞芳,她在酒廠肯定沒有她說得那麼好。
余瑞芳擺擺手表示沒什麼,她還沒有看著她那個好繼女往死里作,她又怎麼會現在離開,當然這種話就沒必要同二嬌說了,她還不想失去二嬌這個「朋友」。
她們現在應該算得上是朋友了吧,余瑞芳心想。
站在客船上,看著青港越來越遠,離陳家灣也越來越遠,二嬌緩緩舒了一口氣,從一開始她決定回陳家灣就是個錯誤,過分小看陳家人的後果,就是差點兒把自己給搭進去。
二嬌苦笑一聲,扭頭進了船艙,難得坐船,她有些暈船。
……
「陳二嬌同志!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學校的小樹林外,穿著白襯衫的男青年一臉緊張地向二嬌表白,等他低著頭滿臉通紅地把話說話,抬起來才發現二嬌居然一直在走神。
「你說什麼?」二嬌回過神來看向對方。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三年多就過去了,她也畢業了,這幾年她一次都沒有回過陳家灣,每年也只是托會回家的陳芳芳幫著給陳愛嬌帶個口信帶點錢回去,或者陳愛嬌托陳芳芳幫忙捎些吃用給她。
這幾年她和顧淮安見面也少,甚至兩人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面了。
倒是從大二起,顧淮安每個月的津貼就雷打不動是寄到她手裡來,她拒絕過,可惜顧淮安壓根不聽,後來難以見面也沒辦法通信了,每個月必要的匯款單竟然成了二嬌得知顧淮安平安的唯一渠道。
想起先前顧淮安總念叨著等她畢業就來娶她,可現在她都畢業了,他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剛剛二嬌走神,就是又突然想起了顧淮安。
「我說,陳二嬌同志,你是個很好的同志,我們可以共同探討一下人生,共築一個未來,我……」男青年立馬又嬌羞了起來,微低著頭說一句就抬頭看一下二嬌的表情。
一開學二嬌就介紹了自己有個軍人對象,大家都知道,但知道歸知道,大家並不會因為她有了對象,就不對她心動,這兩年顧淮安沒有任何消息,不少男青年都動了心思,但主動和二嬌表白的並不多。
男青年本來沒打算說的,但是拿到分配文件後,得知自己和二嬌分配的單位並不遠,這位男青年就起了心思,再加上一幫子想讓他先來試試水的同學起鬨,他便雄心萬丈地跑來表白了。
來的時候設想得很好,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男子氣概來,不過站在二嬌面前,不自然又緊張起來。
鼓起勇氣說完,男青年就眼看著二嬌的表情從冰冷一點點變得明朗,到最後浮現一個燦爛的笑容,頓時他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陳二嬌同志,這是?接受他的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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