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子七住的地方跟周孜月預想的一樣,這傢伙幾十年如一日,念舊的程度誰都比不上,他把這裡布置的跟她從小長大的藥廬一模一樣,地方雖然比過去大了很多,但都被他塞滿的草藥,這令人回味的氣味只要聞一聞都會讓她覺得神清氣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再次回到這,周孜月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她看了龐子七一眼問「有我的房間嗎?」
龐子七笑了笑說「當然有,之前以為你再也用不著了,我還難過了一陣,後來讓我收拾出來了,那個人就在你房間呢。」
周孜月勾起嘴角,「帶我去看看吧。」
「看什麼?人,還是房間?」
終於能敞開一切來跟她對話,不用再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龐子七放下隱瞞的包袱,心情鬆快了不少。
她還能再回到這,龐子七之前想都不敢想,可是她真的回來了,不枉費他獨自一個人守著這個「家」這麼多年。
房門前,周孜月推開門,床上的人被幫著手腳,還在昏睡著,說實話,她對這個人並不感興趣,要不是因為她急需一個試驗品,也輪不到他來討這個好處,「毒蟬你弄到了嗎?」
「嗯,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夠用,不過小久……」
周孜月抬起頭看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會急於一時,治不好他,我不會把毒蟬用在穆星辰的身上。」
龐子七點了點頭,「這就好。」
周孜月再次看了一眼房間裡的人說「把他弄醒,我有話跟他說。」
周孜月走去藥堂,桌上放著的都是治療穆星辰眼睛都藥,她要的西藥也準備好了,他拿起桌上的草藥聞了聞,之後看了一眼封存在玻璃瓶里吱吱作響的毒蟬。
「小久。」
周孜月回頭看了一眼,龐子七點了下頭,「醒了。」
周孜月放下手裡的東西,從凳子上跳下去,走進屋裡,看著被麻繩綁住手腳的男人痛苦的掙扎著,她褲腿一撩,拔出軍刀割斷了繩子。
男人坐起來,因為看不見而皺起眉頭,「你是誰?」
「你應該問你們是誰。」周孜月踩著床沿,幽幽的把刀重新藏好。
男人眉頭一抖一抖的,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他卻知道把他幫來的是個男人,而這個說話的,聽起來更像個孩子。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
周孜月微微俯身,胳膊撐著膝蓋,看著他說「我們不是抓你,而是幫你,我知道你的眼睛看不見,你也因此失去了為人賣命的機會,不過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因為六星社的人除了你之外全都死了。」
聞言,男人一怔,「你胡說!」
「我有必要你跟一個瞎子胡說嗎?」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怎麼看不見的,也知道你一出事,你的主子就把你給拋棄了,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激動,我就是想治好你的眼睛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他是六星社的老五,也是上次帶穆星辰去醫院的時候被周孜月按在雷射機器前直接打瞎了眼睛的那位,周孜月對他不抱有任何的憐憫,要不是看在他是最好的試驗品的份上,她才懶得管他的死活。
老五猶豫著,「我憑什麼相信你?」
周孜月落下腳,雙手叉腰笑了笑,「你以為你有選擇的餘地嗎,你要是不想你的眼睛康復也沒關係,等我治好你之後我在挖了你的眼睛,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有什麼難的。」
能進六星社的人膽量還是有的,雖然他現在看不見了,但也不至於被一個丫頭片子給糊弄住,聽她的聲音,年紀應該不大,說話這麼囂張,讓他聽著不爽。
「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周孜月看了一眼龐子七,粉嫩的唇瓣輕輕勾勒。
龐子七說「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在跟你商量嗎,我能把你帶來,就有一百種方法控制你,你要是不想受苦就老實一點乖乖配合,我不會對你動粗,但我妹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在死人身上她照樣能做她想做的事。」
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老五最終卻妥協了。
他不怕死,他只怕不死不活,現在他眼睛瞎了,就跟個廢人沒什麼兩樣,這個女孩剛才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剛出事就被季二少給拋棄了,在醫院的時候季冠羽說的那些無情的話他不是沒聽見,只因為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自認倒霉。
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如果真的能治好眼睛最好,如果治不好,他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以後再也不會抱有什麼幻想。
連著一個星期,周孜月每天都來龐子七這,她從小又是泡在藥罐子裡長大的,對藥的熟悉程度一點都不少於龐子七,甚至有些時候龐子七還要向她討教。
她用藥大膽,對別人和對自己都夠狠,經過她手裡的藥,若非劑量太大做成了毒藥,一般情況下都會有效。
這幾天下來周孜月每天都在製作藥劑,只是她這沒輕沒重的,龐子七看著頭皮都跟著哆嗦。
「你用的計量會不會太多了,要知道你可就這麼一個試驗品,你要是把他弄壞了,我看你要怎麼辦。」
啪嚓——
老五不過是想喝杯水,又不好意思坐在那讓他們伺候,剛走出屋子,聽到龐子七這樣的話,手一哆嗦,杯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周孜月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狠狠的瞪了一眼龐子七。
龐子七走過去,伸手扶了他一把,「你別誤會,我只是在開玩笑。」
老五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哦,這,這樣啊,我還以為……」
「你以為你是我的試驗品?」周孜月笑呵呵的擺弄著手裡的毒蟬,「你以為的沒錯,你確實是我的試驗品,我哥他騙你的,我才不和他開玩笑呢,而且我的實驗一般情況下失敗的比較多,成功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老五咽了咽口水,好想問失敗了會怎樣,原以為失敗了也不過是繼續看不見,可他們剛才說「弄壞了」,這弄壞了是什麼意思?
龐子七嗤道「你別聽她亂說,她就喜歡嚇唬人,你回屋裡待著吧,需要什麼跟我說。」
「我可沒有嚇唬人。」周孜月嘟囔了一句,繼續做自己的事。
龐子七把人送進屋裡,出來低聲呵斥,「你嚇唬他幹什麼?你就不怕他反悔不給你當試驗品了?」
眼前的蒸餾器具蒸發出一滴一滴褐色的藥水,周孜月拖著腮幫子看著瓶子裡的蒸汽,喃噥的說「這事兒是他想反悔就能反悔的嗎,我把他弄來可不是為了跟他商量,說到底這些麻煩事還是他給我找的,我沒報復他還給他治眼睛,天底下哪裡還有我這麼善良的人?」
「就你?善良?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龐子七看了一眼關好的房門,放低了聲音問「我一直忘了你問,如果你真的把他給治好了,你打算把他怎麼辦?」
周孜月懶懶的提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麼怎麼辦?」
她這副不在乎的態度,龐子七幾乎猜到結果了,「其實他也挺慘的,你說呢?」
「哪裡慘?」
「怎麼不慘,眼睛受傷就被扔下了,身心都受到打擊。」
周孜月翻了個白眼說「他身心受到打擊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打擊他的,我警告你,收起你的菩薩心腸,我可不是佛祖轉世,你要是敢偷偷放了他,我跟你沒完。」
畢竟是醫者父母心,龐子七沒有她那麼心狠,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心軟,「我沒說要放了他,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給他留條活路。」
周孜月不願意再跟他說這個話題,再說下去非得吵起來不可。
見她不說話,龐子七嘆了口氣說「實在不行你把他治好之後在弄瞎,留人家一條命,算是做你試驗品的酬勞。」
「你好煩啊龐子七。」
明知道勸不了,龐子七就是不死心,不過好在她沒有把話說死,也就是說老五還有活著的希望。
他笑了一下,手臂架在桌子上看著她那張越看越覺得習慣的小臉,「話說你這麼熱心幫老闆治眼睛,是不是在你心裡還是把他當成老闆?」
「當然不是。」
龐子七寬心的點了下頭,就聽她接著又說「當然是把他當老公了。」
龐子七手肘一滑,差點砸在蒸餾器上,周孜月一把按住他的腦袋,齜牙咧嘴的使勁推了他一把,吼道「你能不能悠著點,砸了我的東西我打死你!」
龐子七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他穩住自己,皺著眉頭,「我說你說話能不能走點心,胡說八道什麼呢?」
周孜月瞪了他一眼,護著自己的器材跟護著寶貝兒似的。
龐子七被她嚇的差點背過氣去,「你剛才是開玩笑的,對吧?」
「鬼才跟你開玩笑。」周孜月不想理他,他太墨跡了。
龐子七一著急,想要走近,周孜月眼一橫,他無奈的頓住腳步,站在桌子的另一邊,「你真的喜歡他?你們才認識多久啊,況且他比你大那麼多。」
「那又怎樣,我心裡年齡大,況且我是他童養媳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沒人說過我們不合適。」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來給他當童養媳?」
這個問題難住了周孜月,她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這個問題,「管它為什麼。」
龐子七嘆了口氣說「要知道他的身份並不是那麼簡單,你真的願意跟他一起蹚這趟渾水?」
「不然呢,我人都已經趴在渾水裡了,就算現在抽身也是滿身泥。」周孜月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說「況且你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他。」
「你……你簡直要氣死我!」
周孜月歪著腦袋奇怪的問「我有喜歡的人你難道不替我高興嗎?」
「高興個屁。」
周孜月笑了一下,「看看,我們家胖子也開始說髒話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
龐子七是真的上火了,他們都知道老闆做的事不是簡單的事,他的人生也不會是波瀾不驚,她重活一世有那麼多選擇可以選,卻偏偏要找一條最難走的路,作為哥哥,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兩輩子都活的疲憊不堪,可偏偏她自己不往好道上走,選來選去又回到了他身邊。
周孜月看了他一眼,「想什麼呢?」
「想你怎麼就這麼笨,死一次還不夠,還想來第二次。」
「我呸,你能別咒我嗎?」
龐子七擰著眉頭,轉身走到一邊,「懶得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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