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男聲,瞬息把秦音的心緒牽扯到他將自己送到君家的那一天。
高大偉岸的男人氣質向來嚴肅霸氣,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肅穆感,他低眸看著自己,眼神是少見的裹滿了濃稠的愁緒。
秦音是秦父親自養大的。
在秦父面前,她時常任性嬌氣,很清楚爸爸會滿足她的所有要求。
但同時,秦音又是足夠聰明的。
她當然看得出,父親也不願意把自己送回君家,他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而她作為女兒,甚至只是一個養女而已。
怎麼能在這種時候給父親增添煩惱呢。
秦音仰頭,儘量乖巧眉眼帶笑地撫慰道:「爸爸,你放心,我在君家會乖乖的。」
「你說過,君家所有人都是我的親人,他們會對我很好的,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秦音的話,讓秦父秦潯之眼底划過一抹心疼,但他更清楚,秦音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危險的。
只有讓秦音回到君家,與他,與他們「秦家人」徹底沒有關係,才能不被那些人惦記上。
於是,在君家門口。
秦潯之高大的身影再次為16歲的少女微微彎腰,他伸手輕拍秦音的肩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低沉:
「可是,是爸爸捨不得我們家音音。」
「爸爸不擔心我家小孩在君家夠不夠乖,只想告訴你,等著爸爸,爸爸會想辦法來接你的。」
「君家人確實是你的親人,他們對你好理所當然,你回報同樣的好也是應該的。」
「但音音,你要記住,不管血緣關係如何分割,爸爸永遠是最愛你的親人。」
作為養父,秦潯之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自私地教唆秦音不要對君家人好,不要對君家人付出感情。
因為他想要得到的也是他們秦家護之如珠似寶的秦音能得到真正親人的寵愛。
他不敢太自私。
他只想秦音得到她這個年紀應該得到的,正常而又溫暖的親情。
最重要的是,他秦潯之一個大男人,從小到大也給不了秦音一個完整家庭的愛。
秦音沒有母親。
他們家那兩小子也是他糙養長大的。
可秦音不一樣,女孩子總該享受更細膩溫暖的母愛,秦音需要一個母親,而君家就有她的親生母親。
秦音丟失11年。
她的親生母親一定著急了11年。
等他們家小姑娘回到君家,一定會被這一家子寵上天的。
這是他給小姑娘想好的最好的一條退路
秦音有些迷茫,心底忍不住想:
可在我的心裡,他們都是陌生的,而在秦家的日子,雖然條件不如君家好,她卻過得更自在更歡喜。
但,她不想父親擔心。
還是乖乖點頭,嬌小軟糯的少女對秦潯之揚起明媚的笑意:「爸爸我相信你。」
「我會等你來接小音回家的。」
秦音在賽場上正準備好反擊德魯比肆無忌憚地不利時,手裡的銀針幾乎是可以瞬間扔出,精準刺中他的假死穴。
給G國一個重磅的打臉。
徹底與G國主辦方撕破臉!
但,時隔四年,秦音在聽到那一聲熟悉低沉的男嗓時竟忍不住愣在原地。
心底有一根弦,已經繃緊了太久太久。
卻也在這一個瞬間,突然崩斷!
秦音轉身,眼眶驀然泛紅,下一刻脫口而出:「爸爸?」
四年終於過去。
秦潯之身形依舊偉岸高大,好似任何事情都無法將他壓垮。
他對外的形象嚴肅冷戾,連秦肆從小都對這樣的父親肅然起敬,見到他就有些怵。
可,他在秦音的面前,所有嚴肅感都會瞬間破碎,會彎下腰輕柔地揉小姑娘的腦袋。
會照顧好秦音的口味,穿著黑色風衣的冷肅男人每次回家總會提著一個可愛的卡通畫風的小蛋糕。
因為家裡來了個嬌氣的小女孩兒。
秦潯之也學會了做精緻的餐飯,學會了做營養餐,學會了給小姑娘縫補漂亮的小裙子,學會了太多太多
這些體驗,這些相處。
都讓秦潯之更堅定,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她是他親自養大的女孩兒啊。
那就是他的親女兒。
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音音不怕,有爸爸在呢。」
秦潯之大步上前,大長腿毫無顧忌地一腳將德魯比踹翻,隨即,一腳狠狠碾上他的頭頂。
來自高貴血脈,沙特皇統,全球首富的威壓,碾壓這麼一個小小的G國主辦方代理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德魯比根本來不及看清,就被這個穿著全球公認首富裝扮的男人給掀翻,屈辱臣服一般地跪倒在他的腳底。
這,哪裡踩的是德魯比。
分明就是在下整個G國高層的臉!!
但,在所有人看清楚來人的臉時,有眼力見兒的二世祖們心底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不是是沙特新任國主法赫曼·沙特嗎?他怎麼來了,這場國際地下拳擊場根本就沒有沙特人員參與啊。」
「等等,大家剛剛聽到了嗎?秦音居然在叫他爸爸?這是什麼玄幻的場景。」
「雖然但是,我想說的是,秦音應該是叫錯了吧,他的爸爸不是君家那位掌家君哲松嗎?我看君哲松人也在現場,說不準她叫的就是君哲松,我們別亂YY。
要是秦音真是法赫曼·沙特國主的女兒,那麼她高低也能在沙特皇室封個公主了吧」
而認不出法赫曼·沙特的觀眾只認識秦父頭頂上的那一塊布。
即便不清楚這個高大偉岸男人的來歷。
但,全球早有「頭頂一塊布,全球我最富」的調侃,從他的穿著,就能看出這男人來自沙特。
並且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對G國主辦方代理人的,很明顯,這人來歷匪淺。
君哲松結束了國外的項目,匆匆趕回國內。
剛到「一念剎」,就見到了滿眼悲傷的君棠月。
從她的三言兩語裡。
他才得知,原來秦音為了一個外人秦謨,費盡心力已經拿到了《通血手札》。
而《通血手札》分明是可以治她的二哥君司禮雙腿用的,她卻根本罔顧親情,胳膊肘往外拐。
呵,秦家。
一個連京市戶口都沒有的外來漂泊窮酸家庭,也值得秦音去顧念倒貼?
簡直是瞎了眼了。
即便秦家照顧過秦音11年又如何?那樣窮酸的家庭,能給秦音什麼好生活。
現在秦音選擇拼盡全力拿《通血手札》救秦謨,在君哲松的眼裡,就跟秦音在向全京市宣判,她在君家過得很不好。
還不如跟著窮酸秦家過那11年窮酸日子一般。
這不是大喇喇在打君家的臉不是!
秦音可以丟臉。
可以丟墨家的臉。
但他絕不允許秦音在外丟了他君家的臉,明晃晃讓全京市知道她曾在君家過得不好。
於是,君哲松來到了賽台前。
氣勢洶洶就準備上去給秦音一個教訓。
《通血手札》必須交給棠棠,讓棠棠給司禮治腿。
至於秦謨他早就該自生自滅的。
死了殘了也是他的命數。
他踏上賽台,就見秦音果然轉頭看向「自己」,並且眼眶微紅地叫「自己」爸爸。
君哲松心尖突然軟了一剎那。
秦音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君哲松永遠記得兩個孩子從手術室里被抱出來時,他第一個抱的是秦音。
小姑娘白白軟軟一團,剛出生就頭髮細軟烏黑,就是一隻粉雕玉琢的小糰子。
直到秦音三歲。
他對自己這對雙胞胎小姐妹的喜歡都是一模一樣的,作為父親他從不偏頗。
即便長大後。
秦音回君家,只要君棠月有的他都會給秦音一個一模一樣的,雖然對「福禍雙星」的言論心底有些膈應。
但他作為父親,忙碌之餘也想享受點天倫之樂。
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公平疼愛。
甚至,對秦音和棠棠,要比對前頭五個兒子更寵愛一些。
君家孩子,每個月三十萬生活費是固定的。
他心疼秦音剛回君家,讓棠棠隱瞞五個兒子,每個月給秦音五十萬生活費。
其中二十萬,還是他悄悄走自己私賬給的。
他不想讓孩子們互相吃醋。
也不想妻子控告自己對秦音偏心了些
君哲松只告訴了棠棠,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小女兒跟他一樣期盼自己的孿生姐姐回家,棠棠自小就不是會爭風吃醋的性子。
他便也安心地將這件事交給棠棠去做了。
君哲松自問,作為一個父親。
他真心疼愛過秦音。
可秦音對他呢連拿他給的錢去多買點名牌裙子穿都不肯。
她這行為哪裡是懷舊?
分明是在控告自己這個父親做的還不夠好?不如秦家那窮酸人家的養父對她好嗎?
君哲松覺得心寒無比。
對秦音的態度也逐漸疏遠
可,這四年來,他自始自終都沒有取消每個月對秦音多20萬的補貼。
他始終認為,秦音離開君家那天,只是在賭氣而已。
夫妻尚且床頭打架床尾和。
更何況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秦音鬧夠了,總會回家,總會清楚,他這個父親面上對她再不滿,心裡也是護著自己孩子的啊。
在看見秦音視線投來的剎那。
君哲鬆喉結微哽,緊接著大步上前,心底念著司禮的雙腿,還是情緒激烈地指責開口:
「秦音,你別以為你這麼示弱叫我爸。」
「我就會原諒你。」
「既然你拿到了《通血手札》,那就趕緊交給棠棠,棠棠需要它來治你二哥的雙腿!」
三兩句話,把一旁碾著德魯比腦袋的高大男人聽得動作一頓。
隨即,秦潯之琥珀色的眸子危險一眯,冷笑地轉頭,眸光淡淡鎖定了君哲松的身影
這個男人,就是自己親手把音音交付給他的秦音生父?
秦潯之那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孔上,瞬間蓄起寒冰一般冷冽之色,他眉頭微蹙,胸腔內的怒氣像一順拉斷了引線馬上就要炸響的地雷。
他也配嗎?
秦潯之氣笑了,他斜眼看向君哲松,嘴角微挑,滿臉鄙視,似笑非笑出聲:
「你誰?」
「人叫你爸了嗎?腦子有坑就去找點糞填一填,秦音是我秦潯之的女兒。」
「她姓秦!!」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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