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的九姨太!」
虎喝聲慣耳,官有官威,手裡有槍,當真嚇的旺財不敢動彈。
「長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旺財哪敢亂動,舉著雙手。
「誤會?我的九姨太怎麼跟著你?」
槍口使勁戳了戳旺財的胸口,旺財覺不到疼。
若撕開衣服能瞅見他胸口一片漆黑,又僵又硬,像穿上了鐵皮織成的小褂,現在的旺財連彎腰也做不輕鬆了。
「怪物!怪物!」
依靠著酒櫃的調酒師正無力,抬頭瞅見了旺財舉起來的手。
漆黑,皮如老樹。
指甲又紅又長,和隔壁茶樓戲說聊齋的先生講的鬼一樣。
他這一叫,把曹大帥的酒也喊醒了幾分。
槍口跟著醉眼往上一抬。
嘿,好嚇人!
曹大帥手指一哆嗦「砰」的開了一槍。
旺財挨了這一槍,「哎喲」喊疼,反身撞翻了一張玻璃酒桌,旺財在地上滾了兩個圈,女屍九姨太照學不誤。
過了一會兒也沒察覺到疼,旺財扶著地坐在碎玻璃碴子裡。
他才瞅到自己小褂破了個洞,撕開一看,漆黑遍布了他大半個身子,子彈就是和鐵釘一樣鑲在他肩膀上。
旺財用還算靈活的那隻手拽著子彈一掰,子彈掉在地上,一陣黑氣從彈孔里竄出來,沒血流出來。
曹大帥和調酒師一齊咽了口口水「咕咚」,嘴唇發乾,不知說些什麼。
反倒是旺財苦笑,自己現在中了槍也沒感覺,估計馬上就要變殭屍了。
「你九姨太和我沒關係,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我她還活不過來呢」
聽他解釋,曹大帥倒放下心裡的恐慌,看著旺財把手藏在袖子裡,醉眼珠子慢慢轉悠,不知想些什麼。
「倩文是我親手埋的,你怎麼幫的她?」
見曹大帥收了槍,旺財鬆了口氣。
不到最後一刻,人就是不想死。
旺財想笑,卻發現半張臉木麻,迎面瞅著他的兩人都能看見他漆黑的眼圈,發紫的嘴唇。
他也不費力笑了,說著自己那晚的經歷。
心中也是暗想,是不是自己開棺刨屍,喪良心損陰德的事兒做多了,這才輪到自己二十多歲就英年早逝?
曹大帥點著頭,緩緩挪著步子。
後腳跟蹭地,要多慢有多慢。
終於和旺財掉了個方向,曹大帥撞開精修的酒吧門,高聲大喊:「趕緊來人!有殭屍啊!」
他碰到過殭屍,知道槍這東西沒用,人家刀槍不入的。
「你!」
旺財慌了神,外面有軍隊的,如果被他們亂槍射擊,自己必死無疑!
紅長指甲一竄,朝著曹大帥撓過去,想把他抓/住。
一個躲閃不及,曹大帥被按倒在地。
「你小子歪門邪道,不讓我倩文在九泉安生,還來害我!」曹大帥越說越氣,槍口對準了旺財的心窩「砰砰砰」開槍。
紅血滴答下來,燙的曹大帥一激靈。
「殺死了?」
旺財死了,陽氣一斷,九姨太的屍體也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事到如今卻沒人在意她。
兩旁的親兵趕過來,剛拽起曹大帥身上的旺財,已死的旺財忽然又活了!
紫黑的嘴唇下竄出兩根蛇牙長的獠牙,就像西洋醫生治病的「注射器」,噗噗在曹大帥脖子上扎了兩個血洞。
「啊呀!疼死我了!趕緊把他給我拽走!拽走!」
曹大帥急了眼,身旁親兵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旺財從曹大帥的脖子上拽下來。
誰知旺財剛離開了曹大帥,轉頭又撲向了拽著他的親兵。
親兵躲閃不開,被咬破了喉嚨。
咕咚咕咚~
鮮血入口,旺財死氣沉沉的渾濁眼珠划過血紅。
「去外面,外面有太陽!」
曹大帥也算反應及時,距離太陽還有四五個小時呢,既然旺財變作了殭屍,必定不敢到陽光下。
折損了一個親兵,曹大帥捂著脖子,來到旅館外。
在鎮子駐紮的士兵們聽聞曹大帥遇襲,邁著雜亂不堪的碎步,黑皮靴跺碎了土塊,一腳深一腳淺跨過了土坑,來到了旅館前。
抬起槍,將整個旅館包圍。
這些士兵大都見過那晚的妖魔殭屍,此時手裡有槍,心裡卻還是發慌。
「大帥!大帥救命啊!」
調酒師捂著脖子從酒吧里逃出來,剛踏進陽光里,曹大帥甩手喊著:「槍斃了,他被殭屍咬了!」
亂槍射擊,調酒師終究沒逃過身死的命運,被打成了篩子。
旺財化作殭屍,在樓下張牙舞爪,卻不敢踏出大門。
「他怕太陽啊,大帥!」
剛從小姐肚皮上爬起來的副官嘿嘿笑著,正吸菸躺在床上懷念生活呢,手下突然闖進來說殭屍傷了曹大帥,嚇得他一個滾竄起來。
曹大帥是他的天,曹大帥死了,下面有幾個硬刺頭不服,他這副官還不一定能繼續做下去呢。
副官貼心抓了把大米敷在曹大帥脖子上,大米能治療屍毒,他隱約聽那個戴著西洋眼鏡的道士說過。
「高興個屁!倩文還在裡面呢!」
曹大帥一巴掌扇在副官臉上,副官現在滿腦子紅肚兜,根本沒搞清楚狀況。
樓上客房,
錢真人與徒弟阿發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搞定了變殭屍的屍體。
摸著「咕嚕嚕」叫的肚子,阿發皺著臉「師傅,都該吃午飯了」
「行了,走吧」錢真人也有些餓了。
師徒兩人關門坐上了電梯,電梯剛降下來,就看見一大群扛槍的士兵,站在旅館外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槍的意思。
「旺財?」
阿發看著背對著電梯,朝著門外士兵大喊的盜墓賊,愣了「怎麼那女屍沒跟你在一起啊?」
他還惦記著女屍呢。
聽見了動靜,旺財緩緩轉過身來……
……
「終於走了!」
吳真人吐了口氣,翻窗進了客房。
「有錢可真是好啊」
看著豪華的「天字」客房,吳真人搖頭,羨慕嫉妒自己師兄撈的油水/多。
右手掐指,腳踏天魁七星步,左手抓羅盤。
羅盤紅指針一晃,最後指向了客房屏風後面,指針停在了「屍」字上。
「嘿嘿,任你怎麼藏!」
扒拉開屏風,後面正藏著被五花大綁,貼了符紙的殭屍。
「現在可是正中午,如果姓錢的送屍體,屍體變成了飛灰該多有趣啊」
他尋思給錢真人添麻煩,自己把殭屍丟出去就沒趣了。
吳真人解開拴著殭屍的麻繩,咬破了手指肚隔空畫了個符,揭開殭屍頭頂的黃符,按上一個紅指印。
一串法力亮光閃過。
白天裡萎靡不振的殭屍,突然恢復了狂性。
「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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