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喔——!!」
公雞仰頭叫,日上三竿。
張大膽撓臉從草蓆上坐起來,揉了揉被眼屎護住的雙眼。
「天亮了?」
接著他就是一怒,狠狠咋了一拳石磚地:「那個馬臉的怪人騙我!還有鬼,要死人!呸!」
他心裡,馬臉的怪人和打賭的絕對是一伙人。
張大膽剛回家,又看見有人趴在自己門縫上看戲,心裡惱火撞開門,卻發現一屋子的血跡!
他老婆沒了!
和蹲點一般,張大膽正驚慌失措時,衙門的捕頭帶隊沖了進來,當頭要治他殺人罪。
「不是,我沒有啊!」
張大膽無力擺手,忽然一個衙役小跑著過來對捕頭說道「譚老闆一家人全都死了,死相極慘!」
捕頭一驚:「什麼!」
譚老闆是留下了衙門的關鍵,譚老闆死了,省城警察局派警察下來,他這前朝的衙門就得滾蛋,哪裡涼快去哪裡待著!
「走!去譚府!」
「這個,張大膽?」
「押著一起去!」
一行人趕到譚老闆家時,門口早圍了一群人,見當官的來統統後退,擠出一條路來。
譚老闆腦殼被砸開,狗腿子被掐死,最慘的是那個被貫穿了胸口釘在地上的女人。
張大膽的老婆!
「我老婆!」
張大膽掙脫開了押著自己的衙役,衝到了自己老婆身前。
老婆死時,還睜著雙眼。
「怎麼回事?」
捕頭問調查過的衙役。
「裡屋沒被翻過,除了死人外沒其他情況」
「還有呢?」
「看腳底,殺人的至少六尺!力量大,而且這地方應該還有個胖子的死屍,現在卻沒了」
「怪事!」
捕頭皺眉,卻見張大膽抓著一隻鞋往死掉的錢老闆腳上套。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鞋正好穿上,不大不小!
張大膽發了瘋的踹譚老闆兩腳,轉身奔自己媳婦的屍體,「啪啪」幾巴掌。
「我知道你偷男人!大晚上竟然死在譚老闆家!該死!該死!」
捕頭微微皺眉,揮手道「攔住他!」
幾個衙役明顯不是處於憤怒中的張大膽對手,被他三拳兩腳踹翻在地,不僅如此,張大膽還衝著街坊四鄰大聲喊:「衙門和譚老闆狼狽為奸,讓我老婆躲起來,想坑我殺人,讓我認罪!哈哈,沒想到自己在家裡反被殺死了!」
「住嘴!」
捕頭抬掌上前掌嘴,沒想到兩人勢均力敵。
鬥了一會兒後,張大膽轉身逃了。
捕頭明顯沒心思去管張大膽,他現在該想想,眼前的麻煩如何解決。
張大膽沒日沒夜的逃,翻山越嶺,風餐露宿,離傷心地越來越遠暫且不說。
且說另一邊,
義莊中守著棺材的許真人吐了兩口煙,見自己師侄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師叔!師叔!師傅被殭屍咬死了!」
「什麼!」
許真人騰的站起來,扶起地上的師侄:「你慢點說,怎麼回事!」
「昨晚師傅施法要對付張大膽,突然有一頭黑/毛殭屍從天而降,殺了師傅!」
「多行不義必自斃,師兄這……」
許真人嘆氣:「師兄的屍體呢?」
師侄搖頭,苦著臉說道:「不知道,我見殭屍沒看見我,便逃了」
「那頭殭屍不用跳的用走的,而且還能說話啊,師叔!」
「會說話的殭屍!」
許真人「啪」不覺掰斷了煙槍,據說到傳說中的飛僵,殭屍很少有能開口說話的,黑僵又怎麼可能?
「你確定,那是殭屍?」
師侄使勁點頭,腦袋一上一下像磕頭「真的是殭屍,聽上去師傅還認識他!」
換做自己還沒死的徒弟阿發,許真人一定會認為是他編故事,可他眼前的師侄不同,為人呆愣木訥,寫稿子讓他照著念謊話,估計都說不順暢。
「好,跟我來!除魔!」
……
日落西山,
山坡上,師侄推著一輛小木車,許真人提著桃木劍走在前頭。
「那頭殭屍既然有智慧,絕不可能放任你離開,所以我相信他是拿你做誘餌,想釣我出來,那麼我們就將計就計,設下天羅地網等他上門!」
「師叔,如果那頭殭屍不來呢?」
「我會設下大陣,方圓幾里的魑魅魍魎都會被吸引過來,如果他真有智慧,一定會來!」
提到有智慧,許真人想起了,自己還姓錢時,師弟拼死保護自己遇到的那頭白毛殭屍,懂得撐傘白日行!
「我這一生,唯有殭屍要殺!」
……
日沉,月升。
夜空星光暗淡,唯有一輪明月降下光柱打在山頭。遠遠望去如齊天大聖將定海神針鐵從廣寒宮下戳,拄在了山上。
「來了!」
許真人一燒黃紙,口中也念念有詞:
「天清清,地明明,請神降壇照天清,齊天大聖速顯靈,留到壇前身化神,神化身,化起日月照分明,齊天大聖誠信請,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
穿紅肚兜,打坐盤腿坐在法壇前的師侄聽了許真人嘴裡念咒,蹭跳起來,猴模猴樣,齜牙咧嘴朝空地叫喚。
早有準備的許真人腳尖一挑,一根實心的鐵棍轉著圈落入師侄手掌心。實心鐵棍舞出了棍花,還真有猴王的姿態。
細細索索。
一團綠火進了兩人眼裡,再入眼是一雙白色繡花鞋。
臉蛋嬌滴滴,柔美的女人見了兩人做了個萬福:「小女子名叫小翠,誤入深山,天黑山斜,還請兩位公子能送我回去~」
鐵棍卷著風「嘭」砸碎了女人的腦袋,沒了頭,她「啊」尖叫,頓時消失。
對猴子施展美人計,和母猴子對人類搔/弄屁/股有什麼不同?物種審美可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吱吱!嘿——!!」
師侄抓耳撓腮,跳到鐵棍上張望遠處,剛才那一棍子他打的很痛快。
忽然,又有動靜傳來。
身穿大紅流雲袖的長袍,褲子是寬鬆綁腿的白褲子,腳踩燙銀翔雲牛皮靴。
走路如蹦跳,一躍丈遠。
來人正是殭屍何成。
剛一照面,師侄持棍,學抖槍一刺,正點中了來人的心口。
《國技大觀》:「中直,為棍路之主,中平正直之謂。無論大門小門,身與器皆須成一直線,即所謂子午也。」
戳棍,力強而急,借扭/腰轉臂的力道打出一棍,正迎合了子午棍之中直!
殭屍硬擋一棍,不慌不搖。
借著月色,許真人也終於看清了殺害自己師兄的殭屍模樣。
「原來是你!」
他氣的牙根痒痒,臉色漲紅。
正僵持的師侄一頓,這頭殭屍來頭很大嗎?怎麼自己師傅,師叔都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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