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搖。
山頂之上,半跪在地的許真人,目光仇視盯著對面,那殘破猩紅長袍飄揚的高大身影。
生死之局,早已有了結果。
聽著許真人的威脅,何成哈哈大笑,笑聲穿雲而上,驚的飛鳥逃林,鼠蟻鑽穴而出。
「你們靈幻界辦事效率可真低,我可逍遙夠久了!」
何成不在意的笑臉,成了許真人死前的最後景象。
最後許真人是死不瞑目的……
痛飲鮮血,看經驗距離升級還早,何成心中微沉。
靈幻界追殺何成絕非表面上那般不在意,若不是百鬼行,耗盡了許真人的靈物,他根本殺不了對方。
許真人才27級。
一眉道人也是何成拼死才殺的,當初若不是一眉中槍在先,大出/血重傷加上又沒武器符篆在手。當初死的只能是何成。
「徐鎮有徐副官,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一輩子甘願低人一等的絕不存在,保持現狀只因沒那個翻身的機會罷了。
何成雙眼投向了任家鎮方向,在那周圍幾十里,有四目道長還算快肥肉。
他要快些提升,現在還是太慢了。
……
「先人上路,生人迴避~」
叮噹、叮鈴鈴~
「先人上路,生人迴避~」
紙錢飄飄灑灑,迎著四更的雞叫,一群怪人行在路上。
走在前面的是個模樣俊俏,穿著夏天汗衫,背後貼黃符,搖招魂鈴的年輕人。
他身旁跟著個挎籃子差不多年紀的小伙兒,走兩步便抓一把紙錢揚上天。
在兩人後,是穿著清朝官服樣式壽衣,伸直了雙臂,以蹦為走的「怪人」。
顯然,這是趕屍匠正半夜裡做生意。
眾殭屍後跟著一個穿麻衣的埋汰長臉男人。走在路上,小指伸進鼻孔里掏了掏,把穢/物隨手抹在了衣角上。
若是點燈細看,就能瞅見他灰麻衣的褂子衣角顏色最深。
「阿豪阿強,天快亮了,先進鎮子!」
「是,師傅」
兩個徒弟點頭答應,招魂鈴搖急了幾分。
小鎮口,守門的士兵手一招。
「什麼人啊」
提招魂鈴的阿豪揚起腦袋,不耐煩道:「趕屍的,別衝撞了先人啊,不然自己倒霉!」
「趕屍的啊」
兩個士兵抓起槍,對視一眼說道:「別動!要查!」
平時趕屍,他們進城進鎮只要擺明了身份,看門的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招惹了晦氣。
沒想到今天這個小鎮的卻不同。
「你去!」左邊的士兵給右邊的使了個顏色。
那士兵抓起一個紙筒,展開來在阿豪阿方臉邊比劃。
後搖頭,向站著貼符的屍體走去。
「這,官爺,別揭符!會咬人的!」見那人要撕開屍體頭上的紙符,阿豪嚇唬著說道。
果真,聽了會咬人士兵手觸電似的縮回來,但還是盡職盡責的撩起死屍和畫像上的人臉對比。
阿豪很少見這群兵如此盡職盡忠,湊過去問另一個靠在牆上的士兵:「官爺,你們在找什麼人啊?」
「嘿嘿」
士兵嘿嘿一笑:「要我說你們倒霉呢,幾個月前有個道士,竟然挖了曹大帥九姨太的墳,還讓殭屍咬了曹大帥一口!曹大帥懸了榜要抓他們,一個人頭五百塊啊!」
「五百!」
阿豪眼珠子一瞪。
那邊的士兵已經查完了所有死屍,見到後面有個摳完了鼻子又剔牙的埋汰男人,便問:「喂,你見過這個人嗎?」
「嗯?」
長臉道士不耐煩的抬起眼皮,看著懸賞上畫著的人臉,頓時打了個激靈。
「怎麼!認不認識啊!」
「不,不認識啊」他說話都磕巴了。
「行啦行啦,進去吧~」
見沒事兒,兩士兵放行,趕屍匠師徒三人,又趕上屍體。
……
到了專門接趕屍匠的客棧,停放好了屍體。
為省錢師徒三人開了一間房。
客房內,
麻麻地抓了抓屁/股,在鼻子上一聞,然後去抓小桌上的燒雞。
撕開雞腿咬了兩口,覺得索然無味。
「嗯?你們吃啊」
麻麻地看兩個徒弟咽口水,卻不動雞肉:「你們兩個不餓?那我全吃了啊」
看著混合了自己師傅屁味,鼻屎,口水的燒雞,阿豪和阿強閉眼,抓著燒雞撕了兩塊,強塞進嘴裡。
噁心總比餓死的好。
「師傅,你認不認識那個懸賞的道士啊」
阿豪提起茶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痛快的吐了口氣說道:「五百塊大洋呢,有了這錢咱們就不用趕屍了」
「這事兒你們別理會!」
麻麻地丟了只咬兩口的雞腿,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情緒低落。
「師傅?」
「那是你們師叔!想當年在山上資質也好的不得了,在這末法時代,能踏上鍊氣化神的境界也能撐一方法師了。雖然只比你師傅我差一點點」麻麻地還不要臉的自誇了一句。
兩個徒弟知道自己師傅德行,他們兩個修為沒入門,麻麻地估計也就是剛入門的水平。
一撇嘴,不過也沒打斷麻麻地吹噓。
「估計是惹了小人吧,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眼高手低,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清楚,胡亂接活必定出問題!」
「師傅,這說的不是你麼?」
「嗯?」麻麻地驢眼珠子一瞪,阿強縮頭不敢說話。
「這事兒不用你們操心,我會和你們其他師叔師伯溝通的」
麻麻地搓手,他本事可還比不上四目,只會照著葫蘆畫瓢的寫些靈符,法術還真一竅不通。
通知其他師兄弟的事兒被他擱在了腦後,錢師弟法力高強,他自己聯繫不就成了?
白天一躺,晚上懶洋洋,為了一兩塊錢,還要抹黑起床。
走到一處義莊,和看棺材的提燈老漢商議好,半壺酒一根雞腿借住一天。
麻麻地和老漢喝酒,老漢也是個埋汰人,兩人烏龜笑鱉爬,彼此彼此。吃起來也就沒了拘束,痛快許多。
吃飽了,麻麻地走出來湊到一棵樹前,解了褲子,嘴上「噓噓」吹哨,尿柱滋在樹幹上。
「嗝~,睡一覺,舒坦,舒坦啊~」
打了個尿顫,麻麻地提起褲子來,忽然看到一群烏鴉「啞——」從頭頂飛過。
「晦氣!見到這玩意!呸!」
……
連夜趕路的何成,半路上撞見了趕屍的,心想螞蚱再小也是肉,悄悄跟了上來。
趕屍的師徒三人進了義莊,師傅出來撒尿,罵罵咧咧醜態畢現,正好被何成看見了。
「麻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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