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頭一次上課走神了,咬著鉛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卻很甜蜜,時而愣神時而傻笑的。
文瀾教學從來容不得哪個學生混日子,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孩子,還敢在第一排□□裸的無視她。
「楊文雅茉!起來,到走廊去站著!」
文瀾說完繼續剛才的習題給其他同學做講解,並不去看雅雅祈盼的目光,雅雅沒辦法,只好乖乖的站到走廊上去。正好就碰到四下巡看的校長和教導主任,倆人可能也沒想到這麼個好學生也會被處罰,特別看到上課的是文瀾後,笑的很有深意後,只是很慈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就走了。
上課走神不止被抓現行,還被人給圍觀了,雅雅感覺這臉上火燒火燎的。特別是一個七班學生出來上廁所,看見她誇張的鬼吼鬼叫後,直接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臊的她乾脆往後一轉,直接把臉對著牆壁,學鴕鳥一樣眼不見為淨。
不大一會有人從後面拍她的肩膀,雅雅回頭一看竟然是董海濤,一看走廊里沒有其他的同學,就問他說:「還沒下課,你怎麼出來了。」
「他們說你被體罰了,我還能坐的住麼!挨沒挨揍?」
說完海濤伸手去扯雅雅的手掌,雅雅慌忙甩脫他,低聲慌亂的說道:「你幹嘛!被人看到就死定了!我就是沒好好聽課被我媽攆出來了而已。」
董海濤聽後沒繼續糾纏,只走到一班門口,側身從窗戶往班級里看了一眼。見老師確實是文瀾,微微撇了下眼睛,這事就算拉倒了。剛才聽哥們說楊小雅被體罰了,他乾死老師的心都有了!好在她沒挨打,又是文瀾,就算是虛驚一場。
雅雅沒想到他還敢到門口晃悠去,趕緊嚇的拉著他後背的衣服往回拽他,還伸手在他後肩膀打了一下,這不是捉死的節奏麼!
海濤退回身,對她說:「你去暖氣上坐著,我幫你看著老師,快下課你再站過來。」
「我不用你看,你快回去上你的課,別管我。」雅雅哭的心都有了,她娘親大人對付學生有一套著呢,哪會不明白這一套小把戲。真被她抓住偷懶耍滑,那就去站操場找家長,絕對不會給你留一點的情面,好讓你下回再抱有僥倖心理。
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話給戳了肺管子了,董海濤的臉子『呱嗒』就撂下來了,他才不會去管在什麼地方又有什麼人,長這麼大他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呢。雅雅越躲他越來氣,乾脆抓著她的手腕把她按在牆上,另一手捏著雅雅的兩側頜骨讓她抬頭看著他。眼神也不像早晨時排了一排小星星一樣閃閃亮了,而是像插滿了尖刀一樣涼颼颼陰悚悚的,他問雅雅說:「不用我那你想用誰?」
雅雅覺得他這問題簡直太特麼考驗智商了,好像不管怎麼說都是往坑裡跳,可現在這麼嚴峻的形勢,她的命門還在人家手裡掐著呢,做人就得要識時務。
就像以前,她雖然事事被人頂,可也因為這膽小怕事的性子,保住了旱澇保收舒適安逸的好工作。
「我就是怕也連累你被老師罰。」
雅雅是一點也不會撒謊,雖然努力的眨著眼睛想讓自己看起來更真誠一些,但卻根本騙不過董海濤。可海濤還是高興,為她自作聰明的小可愛,還有忽閃的他心痒痒的大眼睛。
好像他對楊小雅就從來都氣不起來,明明很不開心了,卻只要看到她就開始高興,好像心都要飛起來一樣。
現在楊小雅努著小臉表真誠的樣子,實在讓人稀罕到心坎里了,鬼使神差的,他低下了頭,把嘴唇輕輕的貼在了那粉嘟嘟的嘴巴上。
冬日的教學樓,陽光暖洋洋的透過寬敞明亮的大玻璃窗灑滿教室,朗朗讀書聲的整潔走廊,花季般的少男少女初次相吻,甜蜜漫溢。
「你們在幹什麼!」
雅雅的腦袋從剛開始就一片空白,忘了時間,忘了地點甚至差點忘了呼吸。
文瀾的呵斥驚醒了董海濤,他先看雅雅,雅雅卻只會捂著嘴巴愣神整個人木愣愣的。他見文瀾手握教鞭,就先把雅雅擋在身後,這才說:「文老師好。」
「我不好!」
文瀾用教鞭往牆上一敲,圓細的木棍應聲而斷,她拿著剩下的半截教鞭指向雅雅,說:「楊文雅茉你去我辦公室等著!等我上完這節課再收拾你!還有你,趕緊回自己的班級。」
換一個人看見自己閨女早戀還被占便宜,都不能比文瀾再冷靜了,她不是不生氣,可她還要對一班幾十個孩子負責,總不能像潑婦一樣攆著那個該挨千刀的臭小子打吧。
而且文瀾要面子,雅雅一直是讓她引以為傲的孩子,現在竟然早戀!還和一個二混子早戀,她哪有那個臉去滿世界嚷嚷啊,怕不夠丟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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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是被文瀾的關門聲驚醒的,從震驚又到現在的驚恐,她不知道一會該怎麼面對母親。她從來都是個按部就班的聽話孩子,兩輩子都沒幹過一件出格的事情,現在竟然被當面抓住和男生kiss,要是現在去死一死還敢不敢趟了。
她是真的沒有一點擔當,稍有點風吹草動都夠她心驚膽顫的了,現在對她來說無異於天塌下來一樣,直接就麻爪了。文瀾關門砰一聲,嚇得她一蹦,眼眶頓時就紅了,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不住的繳著手指,心裡狂喊著,怎麼辦,怎麼辦!!
正無助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已經嚇的冰涼的小手,另一隻攬住了她的肩膀,有力的摟了摟。
「別怕,有事我擔著,一會文老師罵你別吭聲,要打你就躲我身後。」
雅雅此時真的有些體會到彩霞仙子的心情,雖然這一切的事端都是董海濤引起的,可是他也一肩擔起了責任,對於她來說不亞於一個英雄一樣。
離下課不過還有短短十幾分鐘,雅雅在心裡已經給自己模擬出一百種死法了,再看董海濤跟沒事人一樣氣定神閒得,雖然很氣人,但是又讓人忍不住的去依賴。
「怎麼辦?~」雅雅忍不住的問他,還不自覺的帶出了依賴的嬌嗔。
「什麼怎麼辦,我負責唄!一會好好和文老師說說,晚上就讓我爸媽去你家把婚事訂一下。」海濤說。
「訂婚?!你當過家家呢,我什麼時候跟你那麼熟兒了!」雅雅被他的驚人之語嚇的一蹦,眼睛瞪大,頭髮絲都立起來了一樣。
董海濤跟誰都是混不吝,屬軟硬不吃那伙的,我不管你是死是活,我自己高興就行。對著雅雅就是頭順毛驢,給他個笑臉就夠他尥一天的蹶子了,可嗆著他來的話,他也真不慣著,說翻臉就翻臉。
「你說什麼屁話呢,不熟?不熟你還和我親嘴!你是金港灣里的小姐麼,誰親都行!」
金港灣洗浴是他們縣城裡最大的洗浴中心,裡面吃喝玩樂一條龍,也是董海濤家的產業。他特別看不上女人奔錢使勁啥都敢賣的事,可也不反對拿她們賺錢,但心裡是一萬個瞧不上眼的,他拿這話罵雅雅,可見是真生氣了。
第39章
這一大上午,雅雅過的驚心動魄的,一輩子的心跳都在這幾個小時裡玩完了。又是被劫持到車上,又是被罰站,搞曖昧還被家長兼老師發現,現在又被曖昧對象這麼不溫柔的對待,她一直緊繃的那根弦一下就斷了,一下就哭了出來。
老話說的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偏偏雅雅屬於那種不會哭的孩子。別人一哭就算不山崩地裂,也是抽抽嗒嗒的弄出點聲響求關注,雅雅不得,就安靜的垂著頭坐在角落,眼睛跟一汪無底清潭一樣,幽幽水水,豆大晶瑩的淚花一顆顆從眼眶中噼里啪啦的往外滾。無人注意便罷,只要看見就能讓你再也移不開視線,想要呵護她的安靜與脆弱,心疼她的憂傷與無助。
雅雅一哭海濤登時就傻眼了,也不敢再擺范兒裝犢子了,剛才嘴倒是痛快了,人一掉眼淚兒,就開始心疼的跟被剜下去一塊似的。
好像怕她再生氣一樣,董海濤小心翼翼的湊到雅雅旁邊,伸出拇指輕輕刮掉她頰上的淚水。忽然有些著魔似的把手指放到了嘴裡嘗了嘗,嗯,原來眼淚真的是鹹的啊!
「你別哭,剛才我是逗你玩的,不是真心話!」
雅雅聽他這麼說就抬起頭看他,大眼睛濕漉漉的,還一直往出滑淚珠,就跟受欺負的小奶狗一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剛想說話,就打了個嗝,可能真是生氣了,一連氣的打嗝還是堅持著憋憋屈屈的說話。
「嗝!~有你那麼那麼鬧著玩的麼,你是覺得我很隨便,所以才那麼對我的麼?!」
這可真是冤枉死人了,董海濤一貫奉行動手不動口,能伸手就別瞎逼逼,今天算是話到用時方恨少了。一時急的他跟過火焰山的孫猴子似的,抓耳撓腮不知所措的。
「我那都是胡說八道,你就當我在放屁。我當然當你是我董海濤的媳婦兒才會親的,別人的話,瞅我都懶得瞅一眼,更別提親了。真要有誰臭不要臉的敢親我,絕對大耳刮子乎她沒商量。」
海濤惡狠狠的比劃了個抽你的姿勢,雅雅這個笑點低的,還真被他給逗高興了。撲哧一笑,鼻涕都噴出來了,董海濤趕緊狗腿的上前,直接拿手給她擰鼻子。
「哎呀,噁心死了!」雅雅躲開,拿出紙巾擦鼻涕眼淚,當著別人的面飆眼淚鼻涕,她這面子上也過意不去,太丟人了。
「哪裡噁心了!就你事多。」董海濤不覺得這樣有啥埋汰的,有鼻涕就擦很正常。
海濤可能是咋想就咋說,就跟他之前一樣,高興就笑,不高興誰的面子也不給。可雅雅到底是女生,想法比較細膩,他這樣隨意才是真情流露,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嫌棄。
雅雅剛想說些什麼,文瀾就進來了,看到董海濤也在,把門就順手給鎖上了。幸虧現在是假期,來補課的班級少,不然早就讓別人看去了,她說:「你怎麼還在這,非得讓我找你家長麼!」
估計文瀾沒什麼帶壞學生的經驗,並不是所有學生都怕找家長,特別是董海濤這種熊孩子,無處不散發著濃濃的中二風。
「嬸子好!不用麻煩嬸子找,晚上我就讓他們去家裡,到時候你們一起商量下我和小雅的事吧,最好能趕在年前訂一下。」
董海濤自認為很禮貌的鞠個躬,看在楊小雅的面子上,丈母娘什麼的不能得罪了。
文瀾卻被他的話氣的好懸一口氣沒緩上來!誰要和你訂啊,你誰啊你!文瀾運了幾口氣,才算把情緒穩定下來,說:「你不要瞎說,這些事不是你們當學生該想的,你以後不要再和楊文雅茉接觸,趕緊回去上課吧。」
兩個孩子都犯錯誤,她不可能抓著別人的孩子打,把自己孩子教育明白了,才算是從源頭杜絕了這種事情的再次發生。
「我們老師都交代完了,這學期就了了。現在最主要是我和楊小雅的事,嬸子你表個態,你要是成全我們,我這輩子都感激你孝敬你!」
文瀾之前的話就是對牛談琴了,不是他想聽的,董海濤就自動屏蔽了。文瀾自持身份不想和一個學生多計較,就都沖雅雅去了,指著她道:「看你惹的籮爛,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趕緊把他整走。」
雅雅被文瀾一指,渾身禁不住哆嗦一下,她看向董海濤,意思是你趕緊走吧,求別再火上澆油了親。
但董海濤理解的是雅雅在向他求救,他伸手把雅雅劃拉到自己身後,文瀾對他的女人這麼不客氣,他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文老師你不用沖楊小雅使勁!我倆的事兒你沖我就行,你咋說我二話沒有。」
這是自己孩子還不能教訓了?!文瀾跟看et一樣差異,。
雅雅在海濤身後無聲的哀嚎,挨媽,今天算是被這傢伙給坑到坑底去了,又有想死的心腫麼破?!可這麼躲著也不是事兒,她怯怯的探出腦袋,弱弱的喊了一聲『媽』。
「你別叫我媽,你的事都不歸我管了,你還管我叫媽幹啥!」
「不是,媽,你聽我解釋。」
知道文瀾肯定是生氣,沒想到都不認她了,雅雅委屈又無助,埋怨的打了董海濤一下。
文瀾一看這樣,心裡道了一聲,完了。之前還以為是董海濤糾纏自家孩子,現在明擺著就是郎有情妹有意啊,之前的策略是不行了,得上強制手段了。孩子這才多大啊,現在搞對象那不完了麼,以後未來什麼的就都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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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被拽回家,文瀾進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雅雅覺得兩輩子的臉面都被這一耳光打沒了,羞憤的捂著臉哭著跑回了屋。
她知道家長的心情,也不想為自己開脫,她的心確實為董海濤而悸動了。哪怕多打她幾下,她都能理解,可當著全家的面被打臉,自尊心上真心是過不去啊。
晚飯剛過董海濤的父母就來了,他們姿態放的很低,奈何話不投機,不歡而散。連著幾天,就算到最後文瀾的態度很不客氣,他們依舊堆著笑臉上門。就連楊家爺爺奶奶,也被董海濤的爺爺找各種藉口約出去好幾次,但是文瀾和楊志國不吐口,這大事老兩口可不敢給瞎做主。
董海濤滿心歡喜的等著聽好消息,這一天又一天就跟一盆又一盆的涼水一樣,把他從裡到外澆個透心涼。剛開始回家那天就差手舞足蹈了,他大姐夫衛龍打趣他,他難得給了個笑模樣,還和他聊了幾句。
衛龍不知道咋回事,過了兩天又陪媳婦回娘家,還像那天一樣逗艮,好懸沒被海濤抽冷子扔過來的菸灰缸給開了瓢兒。
他也是個沒成色的主,看事情不好就趕緊撤得了唄,非得給自己掰扯出個理不可。
「爸媽你們看海濤,沒招沒惹他就沖我來了!也就自己家人吧,換個外人試試,看能不能容他。」
劉桂琪最近也被這點事弄的絮絮叨叨的,楊家人不冷不熱,到家兒子還耍,事情沒辦好老人男人還埋怨她,她哪還有閒心伺候姑爺子啊。
「容不了你就跟他干,他打你你不會也打他啊!你要能把他打服了,我們老董家就給你記個頭功。」
衛龍滅火了,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回家了,別說他曾經被海濤打的頭破血流,根本就支巴不過他。就算他真能幹過海濤,他也不敢打啊,丈母娘話說的怪敞亮的,他要真敢動老董家寶貝疙瘩一手指頭,她頭一個就得衝上來拆了他。
他們走後海濤的煩躁就到了一個臨界點,他對劉桂琪說:「媽,你再去楊家最後一次,不用說什麼處對象訂婚的,你就問他家是想要活的楊小雅還是死的楊小雅!」
這話一聽還了得了,劉桂琪道:「這孩子冒什麼虎話呢,你不是喜歡楊家小閨女麼,什麼生啊死啊的。」
「是喜歡!真喜歡!很喜歡!所以要不跟我,那我就得整死她,免得以後成為別人的。」
董海濤說這些話時眼睛看著電視,語氣淡的跟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可劉桂琪知道她的兒子不是會放空話的主,後背登時就被嚇起了一層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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