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玉被她叔叔劈頭蓋臉的一頓怒火給震驚了。
一剎那之間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沒有做出反應。
周圍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震住了,面面相覷,不敢發出聲音,不知道是觸到哪一條高壓線。
不是說這叔侄兩人的感情是最好的嘛,諶文輝以前提起往事,還總是感嘆,多虧了他這個侄女兒當年是如何懂事,如何神奇,小小年紀就會叮囑他要好好學習,考上了大學,改變了命運。
今天,就為了這投資的事情,意見不合,連那麼深厚的親戚的情分也不要了?
「文輝。你說的什麼話。」鄧紅梅見此情形,也站了起來,連忙伸過手攬著諶曉玉的肩膀,「曉玉,別生氣啊,你叔叔他是一時的氣話。你可別往心裡去,咱們一家人,有話好說。」
「什麼一家人不一家人的,現在是談論家事嗎?」諶文輝哼了一聲,「不要把親戚關係扯進來。」
「哎,我說你這是怎麼說話呢,剛剛曉玉叫你諶總,你說人家眼裡沒你,我說一家人你又說不是家務事,你到底搞什麼啊!」鄧紅梅也火了,氣呼呼地衝著諶文輝瞪起了眼睛。
諶曉玉此時從一開始的懵懵狀態中清醒了,她拉著鄧紅梅,勉強笑了笑,「小嬸嬸別生氣了,那我就先出去吧,你們說你們的事情。」說著便收拾起桌子上的文具,準備離開。
鄧紅梅搖了搖她的肩膀,低聲勸道:「曉玉,曉玉,孩子,別這麼倔。。。。。。。」
曉玉搖了搖頭,道,「我剛好有幾個電話要打,工廠的藤編箱包明天要通關,我得去盯一下。」
一邊說著話,她已經一邊走出了會議室,掩上門的那一剎那,聽到裡面老呂低低說了一句,「她就一個丫頭片子,怎麼就怎麼不懂事。。。。。。」
曉玉的心往下了一沉,快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扔了筆記本和筆在桌上,抱著手臂,默默注視著窗戶外面的大樓,想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才抓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一楠哥,你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向你請教。」
諶曉玉見到鄧一楠的時候,他正在看盤,辦公桌上放了兩台電腦和一台筆記本電腦,畫面都是股市行情,只不過切換成不同的畫面。
諶曉玉有十幾年沒有看到這紅紅紅綠綠的數字以及幾何圖案般的線條了,在重生了十幾年之後的今天,居然又看到了這些曾經熟悉畫面。
「怎麼?對股票有興趣?」鄧一楠看著諶曉玉瞪得大大的眼睛以及眼中好奇的神情,莞爾一笑。
「嗯,還好吧。」諶曉玉點了點頭,指了指電腦畫面,「現在是不是還在試點?」諶曉玉的記憶中,隱約記得當時股市尚未開放。
「是的,還在試點與研究階段。」鄧一楠笑了笑了,合上筆記本電腦,含笑問她,「這麼長時間都沒見到你,在忙什麼?找我有事?」
話語一如春風拂面,和煦溫暖,沒有一絲壓力。
想來,只覺得讓人心疼,他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諶曉玉了,儘管工作的地點離得很近,明明近在咫尺,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鄧一楠一貫聰明過人,卻始終不能明白問題出在了哪兒。
不過,諶曉玉能夠來前來拜訪與請教問題,他是非常開心的,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面對著這個做不出數學題,虛心求助的女孩子。
「一楠哥,我想問下,關於本市的期貨貿易市場,您最近有沒有聽到一些傳聞?」諶曉玉單刀直入,她迫切需要有人幫助去阻止諶文輝的行為。
「期貨貿易市場的傳聞?」鄧一楠怔了怔,蹙眉。
「是的。」諶曉玉報了老楊那家公司的名字,「是關於這一家公司的。」
「哦,是這一家啊。」鄧一楠舒了一口氣,「這家公司名氣很大啊,在業界名氣很響亮,是本市金融改革的重點單位,副市長掛名名譽董事長,以政府信用作擔保的。業務增長很快,目前很多企業都將錢委託他們經營,怎麼?你們有業務往來嗎?」
諶曉玉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含糊其詞的搖了搖頭,想了一想她又說,「一楠哥,我倒是聽到了關於這家公司的傳聞,據說這家公司並不具備期貨貿易資質,所謂的政府背景,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政府背景,而只是個別領導幹部與此公司關係匪淺,因此,造成了大家的誤解,而且——」她頓一頓,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而且,很快就要被查。」
鄧一楠吃了一驚,他轉過臉,深刻地看著諶曉玉的眼睛,「你,這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你別管。」諶曉玉乾脆的說,「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要告訴你姑姑,我嬸嬸他們這個消息,讓他們別再往裡面投錢了,馬上就有問題了。」
鄧一楠蹙眉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抓起桌上的電話,嫻熟地撥了一個號碼,等了一會兒,電話被接通了,只聽得他用流利的英語與對方交談起來。
他的語速很快,而且帶著一連串的專業名詞,諶曉玉聽不太明白,但是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嚴肅,目光越來越嚴峻。
「好了,謝謝,我知道了。」說完最後一個單詞,鄧一楠掛上了電話,他的手指依然放在了話筒上沒有動彈。
「怎麼了?你得到什麼消息?」諶曉玉問,心裡隱約又增添了不好的預感。
「剛剛給期貨交易所的朋友打了電話,的確如你所說,這家公司資料不全,而且——」他停住了話音,似乎在思索著如何才能將那剛剛得到消息表達清楚。
「而且,他們的盤口發現異常,是不是?」諶曉玉接著說,她依稀記得報紙上說的,期貨交易出現了問題,資金被強行平倉,推到了那多米諾骨牌,引發了一連串的地震。
鄧一楠憂慮的眼神看向她,點了點頭,「是的,這幾天交易價格在狂瀉,估計要被強行平倉。」
「難怪他們這次給出的收益更高,更有誘惑力,原來是為了在做最後垂死掙扎。。。。。。」諶曉玉額角冒出冷汗,她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情況是如此緊急。
「一楠哥,」她叫了一聲。
「我馬上通知紅梅姑姑。」鄧一楠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又抓起桌上的電話機,「姑姑,我是一楠,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立即將所有資金從期貨貿易市場撤出來。。。。。是,出事了,你現在別問,,我沒法解釋給你聽,只要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對,我用我的專業保證。。。。。,姑姑,姑父,你們信不過我嗎?我是從美國回來的,那裡的資本市場運作已經上百年了,什麼叫資本主義,那就是資本主義,我就是學的是資本。。。。。。」
鄧一楠還在電話里與諶文輝去解釋他的學術問題,諶曉玉卻倒在了他對面的皮沙發上,精疲力盡,覺得萬般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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