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
羅旋將飯盒丟給余貴軍,讓他去洗刷。
而自己則慢慢悠悠的,往南華宮而去。
既然已經說好了一早一晚,需要到南華宮去,讓華陽老道來指點自己修煉內功。
那羅旋就一刻都不想耽擱。
剛剛丟下碗,羅旋就鑽進南華宮裡,開始學習聚氣、養氣、運氣之法。
「眼觀鼻,鼻觀心,抱元歸一,心靜如水。羅旋,用心仔細感悟你五臟六腑中,每一個器官的存在。」
華陽老道開始指點羅旋練功。
不過在開始正式練習之前,華陽老道要求羅旋先將腦子裡面的雜念,統統拋出去。
先靜下心來,提升自己的感官敏銳度,讓它專注巡視自己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器官。
「等你能夠精準的分辨出丹田、腎肝脾胃它們各自的狀態、變化和感受之後,我再開始教你如何辨別七經八脈、周身穴位。」
這就相當於要求練功之人,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器官、穴位、經脈,就如同對自己的十指一樣的熟悉。
而且,以後還要慢慢學會精準的控制身上的每一個器官、每一處關節。
只有把這些基本功練得紮實之後,才能開始學聚氣、養氣之法。
人體就如同蟻穴般複雜。
萬千通道,最終都歸于丹田。
如果連那些密密麻麻的通道都沒有摸透之前,就開始學習運氣的話,最終鐵定會走火入魔。
如同在蟻穴之中迷路了一般。
等到把自己渾身的各個器官、穴位經脈都摸透了,然後再逐漸的學會控制住體內的真氣。
讓那股細細的丹田之氣,順著預定的路徑運行於大小周天。
由此可見,練習道家功法,是一個異常艱難而且漫長的過程。
一般人就連不入門的靜心之法,都很難做到。
尤其是像羅旋這種、心中藏著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時時刻刻都在考慮方方面面得失的人。
要想摒棄心中的雜念,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好在羅旋在後世為了讓自己能夠快速的入睡,所以自學了一套靜心的竅門。
——不是數羊。
躺在床上數羊,一套方法不管用。
羅旋每次數不到1000,就會亂套,然後不得不爬起來,喝上一杯濃濃的咖啡,再重新開始數羊...
現在羅旋學的這套靜心之法,就是閉上眼睛,儘量使自己緩慢的深吸一口氣,一直不停的吸氣。
只吸不呼、只進不出。
直到自己的肺裡面,已經充滿了氣體、實在是無法再往裡吸進半點氣的時候。
然後就開始憋氣。
等到實在憋不住了,再儘可能的緩緩將肺里的空氣,慢慢的往外吐...
越慢越好。
就這麼反覆再做上三五次,便會覺得心中一片寧靜。
腦子中一片空明,再也沒有半點雜念。
「咦?」
盤坐在蒲團上,華陽老道剛剛囑咐完羅旋要寧心靜氣,便看見對面的羅旋,居然就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
知道羅旋心思靈巧、思維敏捷的華陽老道見狀,不禁大感詫異。
要知道,
俗稱心眼兒多的人,腦子裡猶如住著一群大馬猴一般。要想讓他一下子清淨下來,又談何容易?!
「感悟一下你體內的下丹田所在,然後用心去體會,它裡面究竟有什麼?」
華陽老道此時的聲音,如同天籟,似乎自虛空之中緩緩滲出,縹緲無蹤不可捉摸,卻又無處不在、讓人無所遁形。
這道聲音空靈,不驕不躁、不急不徐。
腦海里一片虛無的羅旋,神識不由跟隨著這道聲音,在它的指引之下,敏銳的感官開始去體會自己身體裡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個部位...
就這樣,羅旋一臉幾天,天天早上5點鐘左右,就早早的起床。
先是沿著南華宮和學校的圍牆,跑上幾圈。
然後再到南華宮裡,開始學習吐納之法。
到了晚上,羅旋又得在華陽老道的指點之下,開始練習控制自己的神識,去感受體內的每一個臟器、每一處經脈、穴位。
與此同時。
姬續遠早已經將鋼鐵指標搞到手,並且僱人,把所需的鋼鐵運到了紅星鄉的鐵器社裡去了。
姬續遠好像結交比較廣泛,而且他所交往之人的層次、級別也比較高。
他竟然可以動用關係,讓鐵器社裡,那幫拽的二五八萬似的技術員、鐵匠們,給他加班加點的製造打穀機。
而劉富貴這幾天,也不到處瞎溜達了。
只見他天天穿著一件半新舊的軍裝,然後胸前也裝模作樣地別上了一支鋼筆。
手裡還提著一個嶄新的公文包。
別人的公文包都是,都是豬皮、牛皮公文包,多半還是單位上獎勵給他們的。
而劉富貴手裡提著的公文包,卻是這個時期,還不是太多見的人造革的。
這種人造革公文包,沒啥優點。
它就是比別人在公文包更亮,賊亮賊亮的!
走在太陽下,還會反光...
只不過由於劉富貴手裡,提著的這個人造革公文包,還屬於早期產物,質量也不是太好。
亮倒是夠亮,明晃晃的。
只是公文包邊角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磨舊痕跡,這讓劉富貴的光鮮度黯然了不少...
真正好一點的人造革,得等到六五年,東洋的可樂麗公司才能研發出來。
如今的劉富貴,派頭十足。
他時時刻刻以「參與改良打穀機的關鍵技術人員之一」的身份,日日夜夜都蹲守在鐵器社裡,親自指導著打穀機的製造。
只可惜,百密一疏。
劉富貴沒想起來給他自己弄一盒名片,裝比度又得扣去3分。
別看劉富貴兒給自己安上去的身份很高,但人家的姿態卻擺得很低。
他一邊給鐵器社的那些技術員、鐵匠們陪著笑臉,一邊不停地給人家遞煙。
現在的劉富貴,兜里成天都揣著好幾包煙呢!
在他兜里,頂好的香菸有「大前門」,這包煙,是用來給鐵器社的負責人發的。
好煙有「紅梅」、「翡翠」,這是用來和鐵器社裡的技術員、車間主任之類的管理幹部們,拉關係用的。
劉富貴身上,最差的也是1角7分錢一包的「蜜蜂牌」香菸,這是拆來給那些鐵匠們抽的。
有姬續遠托的人,向鐵器社打過招呼。
現場有八面玲瓏的劉富貴盯著,總共5台打穀機的製造,進展飛快。
同樣作為「改良打穀機的參與者之一」的羅旋,這段時間裡,也就只去鐵器社裡露過一次面。
羅旋這是想去看看:打穀機那個大滾筒,和框架之間的連接處,是否能夠在沒有軸承的情況下,也能保證打穀機的正常轉動?
顯然,羅旋還是低估了群眾們的創造性。
在沒有現成的工業軸承可用的情況下,鐵器社的技術人員開動腦筋、另闢蹊蹺。
連接處,技術員在框架上做出來一個凹槽,裡面放上自製鋼珠。
然後將大轉筒那根拇指粗的鐵軸放上去,抹上工業黃油,一個土法軸承就算做好了。
這樣做出來的打穀機滾筒,雖然沒有使用軸承,但照樣能夠轉的飛起!
至於手搖式玉米脫粒機。
由於鐵器社先前已經有了一次製造的經驗,再加上脫粒機的結構,比起打穀機簡單的太多了。
所以,製造幾十台手搖式玉米脫粒機,甚至都不需要動用鐵器社裡面的那些高級技工。
就一名老師傅,帶領十來八個學徒工,就能很順利地製造出來。
打穀機和脫粒機的製造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也很快。
而與此同時,邱桂英、邱小剛兩姐弟,每天放學之後就會來羅旋的宿舍里、或者是去南華宮的偏僻院落中,用小推車推上2,30斤玉米。
她們會替羅旋把這些糧食,給送回生產隊裡去。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兩姐弟又會把小推車,給羅旋送回學校里來。
天天替羅旋跑腿,哪怕是遇到星期天,星期六,邱小剛也從未間斷過。
因為他只要羅旋跑上一次腿,就能得到一斤玉米碴的糧食,作為報酬。
剛一開始,邱桂英還不願意收羅旋給的糧食。
但被羅旋威脅她:如果不答應自己的條件,自己將讓她立馬歸還那條褲子的錢和布票!
最終,不想當喜兒的邱桂英,也就只好選擇了屈服。
空間裡的玉米顆粒,要比外界的大。
為了不被別人看出端倪,羅旋還特意抽出一點時間,在空間裡面去裝了幾十斤玉米。
然後送到水磨房裡去,掏錢將它磨成碎末。
由於紅星鄉還沒有通電,所以就沒有使用電動機的糧食加工坊。
這種水磨房裡面,磨出來的玉米顆粒比較粗礪。
若是讓羅旋吃的話,肯定是滿臉的嫌棄:放著白花花的大米不吃,誰會去遭那罪!
但對於嚴重缺乏糧食、時常忍飢挨餓的邱桂英、邱小哥兩姐妹來說,這每天1斤的玉米碴,已經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了。
尤其是羅旋空間裡面種出來的這種玉米,它帶有那種軟玉米的味道在裡面。
而且這種玉米的含糖量,也比普通玉米高很多。
入口軟弱,吃著甘甜。
這才吃上幾天,邱桂英和邱小剛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有點紅潤起來。
這一天,5台打穀機、22台手搖式脫粒機終於做好了。
華陽老道望著擺放在後院裡面,被他的徒兒們洗刷、擦拭的乾乾淨淨的一排機器,不由喜上眉梢,「不錯不錯,有了這些機器,社員們就可以省下不少的力氣。
還能讓生產隊裡的糧食,及早歸倉。此乃利國利民之舉,實屬功德無量啊!」
感嘆之餘,華陽老道吩咐徒兒們,趕緊去搬運社裡、聯繫那些搬運工過來幫忙。
整個紅星鄉里,也就只有搬運服務社裡面,才有那麼多的架子車、手推車,才能把這批機器一次性的、都送到生產隊裡去。
按照華陽老道的意思,他是打算把這一批機器,馬上就送往正興大隊,以支援生產隊裡的農業生產。
這原本是他和羅旋、姬續遠,和劉富貴早就商量好了的事情:機器的改良者、發明者,由南華宮、劉富貴、羅旋三人一齊署名、共同沾光。
但捐贈機器的事情,只需南華宮出面。
「貼錢貼力,無償支援農業合作社的生產建設」,這個最大的功勞,則由南華宮獨占。
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姬續遠見狀,不由微微嘆口氣,「華陽牛鼻子啊,你這榆木腦袋,就辦不了事。好事兒在你手裡,都會被你搞砸咯!」
華陽老道聞言,猛地一瞪眼,「怎地,我見生產隊正要開始農忙,所以急社員之所急,片刻也不願耽擱,以免誤了農時。老姬,你倒是說說,貧道我何錯之有?」
姬續遠笑道,「你不僅錯了,而且還錯的離譜!你若是不信,便命人去請羅旋過來,讓他跟你說道說道。
你呀你呀,痴活了50餘年,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華陽老道正自不服,剛要爭辯。
卻轉念一想:這姬續遠在新舊社會中摸爬打滾一生,他的見識和閱歷,真還不是自己可比擬的。
遂依照姬續遠之言,華陽命人去教室里,把羅旋給叫過來。
華陽老道想看看鬼精鬼精的羅旋,他又是怎麼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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