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命兩兄弟退去,自己則進入一間密室。密室不算大,有著淡淡的檀香,終年香火供奉不斷。牆壁上掛著一幅已經有些泛黃的畫,上面畫著一隻龍形靈獸,只是此龍背有雙翅,身形也不如真正的龍族修長。四肢粗壯,生有四爪。
凌越細看了多時,心中猜測畫中靈獸很有可能是上古傳說中的應龍。不知為何,凌越看到這畫像,有一種很熟悉以及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紅樓夢中,賈寶玉第一次見林黛玉的情形。
陰麗華親點了三炷香插入香爐,然後念念有詞:「不肖子孫陰麗華...」
聽到這裡,凌越大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陰麗華竟然是靈獸後裔,是應龍的後裔。應龍也是龍族的一支,算起來陰麗華身上也有龍族的血脈,怪不得會得到南海龍族和黃河龍族的支持。大漢朝有陰麗華一日,龍族的地位就能昌盛一日。
凌越正想再聽聽陰麗華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密室的們便被人從外部打開。
陰麗華眉頭一皺,她沒想到竟然有人知道這個密室,並且有打開之法。
「山陽王劉荊參見母后!」進來的共有三人,為首之人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貴族公子。身後的兩人則是剛剛離開的兩位知天命老臣。
「荊兒,你來這裡幹什麼?大哥、三弟,你們怎麼跟荊兒在一起?」陰麗華顯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沒有心理準備,顯得頗為意外。
「母后,太子身陷泰山,已然薨逝。父皇又駕崩,國不可一日無主,孩兒希望母后能助孩兒繼承大統。」
「你胡鬧!」陰麗華震怒:「太子有南海龍族和黃河龍族守護,怎可輕言薨逝?你這是在詛咒你哥哥!」
劉荊冷哼一聲:「詛咒?我若沒有真憑實據怎會亂說。母后別跟我提什麼南海龍族和黃河龍族,這些年來,這些傢伙多逞我大漢照顧,龍王廟遍及大漢,終年香火不斷,他們又為我們做過什麼?荊兒自小跟著母親修真,平日裡也結交了些三山五嶽的修真者,知道龍族影響力日益衰微,道家日益昌興。若是我們仍然抱著龍族不放手,遲早有一天會跟著他們一起沉淪,萬劫不復。」
聽了劉荊的話,被兒子激怒的母親反而平靜了下來。陰麗華平靜的說道:「荊兒,你抬頭看看,你是對著誰說出這麼一番大逆不道的話的。」
劉荊看了看畫像上的應龍,眼角抽搐了一下,不過還是死撐著說道:「應龍早已隕落,天下再無應龍。我們身為應龍後裔,為不使應龍血脈斷絕,更應該跟強者結盟,來保存自己,以圖壯大。南海龍族自身尚不得保,根本無法給予我們強有力的支援。太子的薨逝就是一個最直接的證明。」
陰麗華失望的看著劉荊:「你還真是我的好兒子,什麼樣的話大逆不道,你都敢說什麼樣的事大逆不道,你都敢做。你說你從小修真,母后倒是好奇,你的修為到了何種境界,竟然跟公開跟母后叫板。」
一股強大的氣勢爆發開來,向山陽王劉荊而去。
劉荊臉色一變,趕緊後退,退到了兩位國舅身後。
兩位國舅身上爆發出更強的氣勢,瞬間壓倒了陰麗華。
「大哥、三弟,你們...」陰麗華又驚又怒。
年長的國舅用手在臉上一抹,面目立刻發生了變化,這哪裡是一張人臉,根本就是一副獅妖的面目。「光烈皇后,你可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大哥陰識。」
那年紀稍輕的國舅也同樣露出了真面目,也是一頭獅妖:「光烈皇后,你再看看,我可是你的弟弟陰就。」
「你們把陰識陰就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被我們大王請了去,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們識不識相了。不過據我看,你的兩個兄弟可比你識相多了,多半會接受大王的建議,扶持山陽王繼承皇位。」
「我們大王給兩位國舅一天時間考慮,光烈皇后您自然也有一天的考慮時間,至於你和朝臣們都看好的東平憲王劉蒼,也被大王請走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意欲何為?」陰麗華有種無力的感覺,跟什麼人斗她都不會這麼無力,可現在跟她斗的是神通廣大的妖怪。
「只要你同意讓山陽王繼承大統,你的這些問題我們都會幫你解答。」
「說不得要委屈你一下了,就在這小密室里,對著這早已在天劫中隕落的上古神獸應龍好好思考思考。」說完後,該妖對著密室的牆壁一指,一泓青光泛出,貼滿整個牆壁。「你的人道修為得來不易,不要嘗試著去破解仙道修者布置出來的禁制,會魂飛魄散的!」
二妖重又變成陰識和陰就的樣子,帶著劉荊離開了密室。
陰麗華面對著應龍的畫像跪下,悲痛的說道:「陰麗華不孝,有心無力,不能助我龍族大興。」
「不知光烈皇后可願跟在下一起去見見黃河龍王?」凌越變化成一個龍形雕塑的形象現出身來。
陰麗華回頭看著凌越,先是一驚,繼而平靜的問道:「你又是誰?」
「我雖然不屬於龍族,但卻跟龍族交情深厚。南海的敖嵐歌和敖嵐音都是我的好朋友,黃河龍王也算是我的忘年交。」
陰麗華的剪水雙眸一陣清亮,道:「你知道嵐歌嵐音,那你知不知道太子的下落?」
「我從泰山而來,一路上跟嵐歌嵐音一起護送太子到了洛水,奈何洛水中有強大的獅駝王鎮守,劫持了太子和我一個好朋友。」
陰麗華臉色暗淡了下來:「太子終究還是被抓了!那獅駝王又是何來歷?」
「他的來歷還不好講,只知道他當年曾為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齊天大聖的兄長,自號移山大聖,有通天神力。再詳細的信息卻是沒有了。」
陰麗華思忖片刻後道:「方才二妖給了我一日時間,在這一日內我是安全的。如若我此時跟你離開,難免會驚動二妖,引得他們提前行動,局勢更容易失控。」她看了看凌越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叫凌越。」
「凌公子,你立刻去找黃河龍王和嵐歌嵐音,看他們有沒有應對之策。」
凌越覺得陰麗華的話很有道理,當即便向陰麗華告辭,出了皇宮。
還不到與嵐歌嵐音約定的時間,凌越決定先在城中看看,看看都有哪些身居法力的人在城中行走。
他飛到了平民居住的區域裡,見一條有很多百姓排隊的長龍在街道上排布著,說實在話,這麼大的一條長龍,對街道兩旁的店鋪來說,挺影響生意的,但不知為何,店鋪里的老闆沒有一個有怨言的。
他再看看這長龍中的人,登時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每個人都帶著一大筐米,並且米的數量看起來還都挺一致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往長龍的頭部看去,見那裡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此人身穿玄黃色道服,頭戴玄冠,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卻頗有一番風姿,令人折服。
年輕人身旁掛著一幡,上寫著師出正一,五斗米聽道算命診病。
這些長龍里的人不分貴賤,不分賢愚,只要奉上五斗米,都能在聽道、算命和診病中選擇一項。
大漢雖然富庶,但五斗米也不是個小數字,夠普通家庭一月之用度了。
這時,一個身穿皂色長衫的儒生走了過來道:「五斗米難道就只能聽你在這裡胡言亂語,怪力亂神嗎?」
那年輕人頭都不抬一下,道:「要聽道算命診病的就在後面排隊,是不是胡言亂語和怪力亂神?你付了五斗米自然就知道了。」
凌越看向這儒生,覺得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氣息有些熟悉。
旁邊有百姓對儒生說道:「你可不要亂說,張天師是得道高人,傳道以正本,算命以避難,診病以驅災,很神很準的。」
儒生冷笑道:「傳道乃是惑人耳目,算命看病均是小道,就這點本事,也敢妄稱得道。」
張天師依然沒有抬頭看儒生一眼,道:「你披著儒服,心卻在西方,貧道奉勸你一句,機關算盡,小心性命!」
儒生臉色驟變,冷哼一聲後離去。
凌越聽了張天師的一句心在西方,驀然間靈光一閃,留一個金行分體在原地,本體則化為灰塵追著儒生而去。
又過一會兒,一陣急促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名身穿吏服的兵曹走了過來,小聲對張天師說道:「天師,我家王爺有請。」
張天師道:「排隊!」
兵曹一怔,道:「天師莫要聽錯了,我說的是我家王爺有請。」
「知道,排隊!」
兵曹不敢跟張天師頂牛,但看了看街上的長龍,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喊道:「眾位鄉親們聽好了,街道內有嫌犯窩藏,這裡已被官兵包圍。嫌犯殺人如麻,鄉親們還是快快離開吧,免得動起手來受到波及。」
百姓中一陣慌亂,不過有人應道:「有張天師在,嫌犯就算再厲害,也不用怕。」
「天師乃是仙人,管的是仙人的事。嫌犯是凡人,歸官府來管。我數到十,誰要是不走,到時候萬一有什麼閃失,就莫怪我們沒有提醒。」
百姓們聽了這話,雖然滿腹怨言,將信將疑,但還是性命要緊,奪路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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