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明王妃在除夕之夜被皇后毒害致死,明王殿下當場殉情,一時間,傳得是滿城風雨。林琬暗中著人放出消息去,將年前晉王正陽宮頂撞皇后的真相說了出來,原本還對晉王頗有微詞的百姓,似是瞬間又一邊倒向晉王。
只道皇后歹毒,為婦不仁,草芥人命,愧為一國之母。連帶著,原本並無過錯的太子,都要為百姓說成是碌碌無為,昏庸無能。到此刻,東宮與晉王府,才算是真正敵視起來。東宮與晉王府,水火不容,一個將來若是登基為帝,那麼另一個,將是萬劫不復。
因為明王妃的離世,天子趙乾漸漸疏於政務,早朝也是隔幾日才上一次。很快的,勤政殿便傳來消息,說是陛下突染風寒,纏綿床榻,偶有咳血之症。太醫署的太醫去了一撥又一撥,都開了方子抓了藥,可陛下病情也不見好轉。
元盛五年正月,宮中傳來消息,廢后曹氏歿。
而曹後的死,更是加劇了東宮與晉王府之間的仇恨,兩府幾乎是到了水火不容之地。朝中臣子見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見此番東宮與晉王府斗得厲害,想著,怕是不久便要變天,原先還處於觀望狀態的一眾朝臣,都紛紛開始站隊。
一時間,朝中分為三個黨派,□□,晉王黨,還有始終都保持中立的黨派。
每次早朝,必將要經歷一番唇槍舌戰,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然漸漸拉開了序幕。
如今正值濃春四月,春暖花開,滿園春意盎然,鳥語花香。晉王府內,林琬正帶著三個孩子在花園裡玩兒,如今天氣好,又才將上完夫子的課,林琬也不想總拘著孩子們在屋內溫書,就領著孩子們出來透氣兒。
打發了朝陽帶著弟弟妹妹自己玩去後,林琬在一邊坐了下來,拉了拉趙緋的手,讓她跟自己坐在一起。自打明王妃走後,林琬有心想照顧趙緋,就常常命人接她來晉王府。因著如今尚在重孝中,趙緋平素鮮少出門,也就只願意跟晉王府多走動。
趙緋如今也有十六歲了,只因在孝中,明王夫婦又走得匆忙,婚事還未有著落。林琬望著她,見她原就不多話的性子,如今越發顯得悶了,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緋兒,你若是在家覺得悶的話,就在晉王府多住些日子吧,朝陽跟驕陽都喜歡你。」
見她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林琬又說:「按理說,你有兄嫂在,你的親事,我不該插手。不過,如今你嫂子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又要照顧芸哥兒,想來也是沒有精力再為你籌謀打算。等你出了孝,堂嫂給你擇門好的親事好不好?」
「堂嫂……」趙菲有些哽咽起來,喚了一聲,就哭了,「我想我娘……」
林琬一時間也不曉得怎麼安慰,只伸出手去,輕輕抱住了她。
趙邕下了早朝回家來,去正殿找妻子沒有找得著,便來了花園。剛剛走進花園內,就見三個孩子跟著一群婢子嬤嬤在玩兒,笑得是很是燦爛。靜靜於一旁站了會兒,而後才朝妻子走過去,林琬見丈夫回來了,緩緩站起身子來。
「晉王哥哥。」趙緋喚了趙邕一聲,然後抬手擦了眼淚。
趙邕道:「緋兒也在,方才都跟你堂嫂在說什麼呢?」他望了妻子一眼。
趙緋羞羞答答的,也不說話,林琬笑著道:「緋兒也大了,有十六歲了,想著該是說親的時候了。現在可以相看著先定下來,待得一年孝期滿了,就可以辦婚事了。打算過幾日,我親自去一趟明王府,找明王殿下跟王妃說說。」
「嗯……」趙邕點了點頭,忽而想起自己那小舅子來,故而望向妻子道,「琬琬,不曉得晁哥兒說親了沒有,自打幾年前去了北疆,好似一年也就回來一回。他也有十八歲了吧?該是定下親事的時候了,就算想留在北疆,也不能不娶媳婦。」
林琬暗中怪丈夫不會說話,悄悄望了趙緋一眼,見小丫頭一張俏臉紅撲撲的,輕輕笑了笑,然後朝遠處招手道:「朝陽驕陽,你們過來。」
朝陽跟驕陽正忙得開心,聽得母親喚她們,朝陽牽著驕陽的手搖晃著跑了來。
見兩個女兒活像兩個小瘋子,玩得滿頭是汗,林琬連忙抽出帕子給她們擦了擦。
「天氣還見冷著,差不多就行了,可別太瘋。」說罷,望了趙緋一眼,又對朝陽道,「朝陽,母親與你爹爹有話說,你陪著緋兒姑姑玩好不好?緋兒姑姑喜靜,你別亂跑,還有驕陽也是,你們都歇一歇。」
驕陽本來就懶,聽得母親這麼一說,索性就不走了,只抱住母親腿。
朝陽笑話妹妹道:「妹妹就是懶,方才若不是我拉著她,她肯定只願意呆在一邊坐著。」說罷,就去抱她胖乎乎軟乎乎的小身子,「驕陽,你要是再犯懶,姐姐以後都不理你了。娘都說了,叫我們陪著緋兒姑姑,你不能不聽話。」
趙緋最喜歡驕陽,彎腰笑著道:「驕陽陪姑姑好不好?」
驕陽皺著糰子臉,望了望自己娘親,又望了望趙緋,然後朝她撲過去。
「姑姑抱我……」
趙緋笑著將驕陽抱起來,驕陽垂著腦袋看姐姐,咧著小嘴道:「姐姐,姑姑願意抱我呢,我拉著你的手。」
朝陽嗔道:「你就是懶,我才不要你牽著呢。」
說罷,朝陽自己轉頭就跑著追蝴蝶去了,趙緋朝著晉王夫妻彎了彎腰,也抱著驕陽去了。
「朝陽打小體力就好,不到一歲就喜歡讓人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路。」趙邕望著閨女歡快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往上翹了翹,攬著妻子肩頭一併坐下後道,「緋兒的親事,晁哥兒的親事,一會兒再說,我這裡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
林琬見丈夫表情頗為嚴肅的樣子,忽然有些緊張起來,近來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多。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
趙邕點頭:「太子似乎在查周大姑娘跟中山郡王的事情,已經查到江南去了,江南如今算是太子的地盤,在那裡查出兩個人的身份來,不是難事。」說到這裡,趙邕濃眉深蹙,「看來,他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那你打算如何做?」林琬緊張道,「這是欺君之罪,若是真讓太子給抓住了把柄,牽連到的人很多。」
趙邕道:「為今之計,想來也是沒有其它辦法,只能將計就計。如今父皇病重,朝中雖則不少臣子有心擁立我為新主,但是太子畢竟沒有大過。不但沒有大過,於京都內協助父皇處理朝政之事也是盡心盡力,父皇沒有理由廢了太子。只要太子一直穩穩保住儲君之位,將來必然登基為帝,而我就算想廢了他自己坐上那個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乃是謀逆。所以……」
「所以子都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將計就計,給太子設一個圈套讓他往裡鑽?」林琬忽然眸光亮了起來,面上也露出笑意道,「這倒是個好法子,只不過,此事得從長計議才行,務必要萬無一失。」
「這事情,你不必操心了。」趙邕手臂稍稍用了力,拉妻子靠在自己肩膀上,「琬琬,如今放在你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鬥敗了,說不定我們下半輩子過著的都是被幽禁的生活,更甚者,我們誰都活不了。要麼,是成功了,你我攜手坐上那個位置,到時候,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事已至此,沒有退路了。」林琬道,「子都勿要再顧及兄弟之情,你登基為帝,可以留太子一命。但是如今太子將皇后之死算在了你的頭上,將來若是他登基為帝,別說是你我,甚至連任何一個與我們有瓜葛的人,都難逃一死。」
「為夫心中明白。」趙邕緊緊抱住妻子,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
趙庭命人去江南暗中查探周華如與中山王趙毓的下落,沒有多久,便就查到了消息。兩人果然換了身份,已經結為夫妻,如今連閨女都有兩歲了。消息一路快馬加鞭傳到上京城,趙庭聽後,笑著道:「晉王藐視父皇,竟然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欺君枉法的事情,此事想必周國公府也是知曉的。」
王良娣也自是開心:「晉王夫妻膽子實在是大,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想當初,殿下是中意那周大姑娘為太子妃的,晉王夫妻明明也是知道。可……卻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不但沒有將殿下放在眼中,更是沒有將父皇放在眼中。不過,如今父皇病重,若是將此事呈上去,父皇震怒,不曉得會不會龍體有恙。」
趙庭垂眸,只負手立在窗前,半餉才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是扳倒晉王的機會,孤不能夠錯失。更何況,父皇的病,也不是這一日兩日了,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那明王妃。再說,有晉王在一日,孤就算將來坐上龍椅,也是坐得不穩。」
「殿下英明。」王良娣屈身奉承,稍稍垂了腦袋,面上有著笑意。
趙庭側頭望著王良娣,想著,到了最後,貼心的話也只還是能夠與她說,難免心中不有些感慨。如今東宮,太子妃跟宣良娣都是與晉王妃有些交情的,他知道,就算太子妃跟宣良娣是真心對自己有感情,但是她們也的確是與晉王府沒有深仇大恨。
關鍵時刻,若是顧及著往日交情與晉王府送信,到時候,可就功敗垂成了。
「宗順是孤唯一的兒子,這孩子又聰明又孝順,若是孤將來登基為帝,自然立他為太子。」趙庭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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