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知道,邱越一定是去神殿的,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為兩人關上門,順便在屋子外面透透氣,天空上的一輪彎月散發著柔和的清冷光芒,夏季特有的蟲鳴聲絡繹不絕,現在聽來,也不覺得煩躁。
四周的侍衛們都用一種類似與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雖然在駱伽的命令下,他此時應該是階下囚的身份,可是信仰已經在這些人中根深蒂固,他對於這些愚民的存在,就像是另一個意義上的神,所以被崇拜,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將這種信仰延續下去,他露出神聖的微笑,對那些侍衛揮了揮手,就能看到那些人歡天喜地的衝著自己鞠躬,像是得到了無上的恩賜。
那是當然了,能得到他的青睞,自然是無上的恩賜的。
他出來還沒過多久,屋內就爆發了劇烈的爭執聲,駱伽不悅地低沉的怒吼聲傳了出來,「你瘋了嗎?那個地方你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嗎?!我不答應!」
緊接著,邱越又義正言辭的反駁,「我沒有瘋!駱伽,現在的形勢對你極其不利,又神殿的支持,你登上皇位的機會才會更大一些!」
「難道說我登上皇位就是要犧牲你嗎?」駱伽的聲音顯得悲憤,又有些悲涼。
大祭司在外面聽了,對這一句話稍微抱有微詞,什麼叫犧牲邱越?讓他去神殿,自然也是把她當做是客人,怎麼弄得像他是誤導花季少女的人販子似的?
這個小子對神殿還是抱有很大敵意~大祭司突然意識到,若是讓駱伽登上了皇位,神殿的立場肯定會變得很尷尬吧。肯定會被打壓的。
大祭司又在想,為了一個邱越,將整個神殿的人拉入水深火熱之中,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他作為大祭司,理應讓神殿發揚光大才對,現在,是本末倒置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神殿的人好日子也過了太久了。他們不是號稱是神的使者,要解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嗎?既然如此,與百姓同甘共苦也很有必要的。本來見打壓一下,對那些人而言,說不定更能體會到百姓的苦楚呢。
大祭司沒心沒肺地想著,實在同情大祭司的狂熱粉絲。竟然有這樣的精神領袖。
屋子裡面的兩人又爭執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趨於平靜。大祭司轉過身來,看向已經平靜下來的屋子,當看到一個略顯瘦弱的身影在門前越來越近時,大祭司知道。事情已經有了結果,而這個結果,應該會讓讓他很滿意才對。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邱越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大祭司負手而立。純白的祭司服搭配著他一頭金色的長髮,看著一場聖潔高尚,俊美的容貌更是讓這幅神聖的畫面增分不少。
邱越一時間看得有些痴了,不得不說,大祭司這個人,是在太適合當神棍了,天生就長了一副道貌岸然的臉,而他,確實從裡到外,都不討喜,被當做妖孽,也無可厚非。
「有結果了嗎?」大祭司走過來,沖邱越笑了笑。
邱越猛地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當他看著大祭司沖他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時,眼皮抽了一下,他稍稍抿了下唇,然後點頭道:「有結果了,我跟你回神殿。」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大祭司的笑容加深,他透過邱越,看向他身後一臉陰沉正死死看向他的駱伽,笑了笑,道:「太子請放心,神殿永遠都是你的夥伴。」
駱伽雙手都在顫抖,他十指緊緊扣住,只有這樣,才能強忍住將大祭司打一頓的衝動,邱越說得對,在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意氣用事。
只是,當他看到邱越走向大祭司的時候,心卻那麼疼,並且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好像,如果就這樣放邱越離開的話,他們兩人的緣分,就斷了。
「那今晚上,我就帶邱越回神殿了。」大祭司露出勝者的笑容來,越發討人嫌了。
駱伽聞言,冷著一張臉,道:「怎麼這麼急?邱越還沒有收拾行李,衣服細軟之類的,總要花時間收拾一下吧,我看,今天大祭司就想離開,邱越明天再走。」
「何必這麼麻煩?神殿什麼東西沒有,正巧,我看邱越身上的衣服也挺舊的了,不如就乘這個機會,全部換新好了,至於銀兩之類的,哈,邱越去神殿是客人,不需要帶那些東西。」
駱伽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目光卻落在邱越的衣服上,這些全都是他為邱越準備的,的確,這件衣服洗得都有些泛白了,他到底多久沒有認真觀察過邱越了?竟然連這些都沒注意到!
正當他張嘴要說時,邱越卻說道:「不必,我挺喜歡這些衣服的,新衣服反倒穿不習慣。」
大祭司眯了眯眼,這個丫頭,是存了心要跟他對著幹是吧。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如……」
「大祭司,我邱越既然說了要去神殿,就一定回去,你盯得這麼緊,莫不是害怕邱越連夜跑了不成?」邱越雙眼微冷,異色的瞳孔散發著駭人的冷光。
大祭司一愣,見邱越是認真的,也不好說什麼了,只能幹笑一聲,化解尷尬,道:「我這不也是處於好心嗎?誰知你還不領情……行,你喜歡這些衣服,就都帶過來吧。」
邱越這才收回視線,淡淡道:「多謝大祭司成全。」
大祭司輕嘆了一聲,他不成全能行嗎?你剛才的眼神都快吃了!
他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邱越,你明天可得早點過來。」
邱越挑眉,既然大祭司都說了這話了,他要是不晚點過去,都對不起他了。
結果,邱越第二天幾乎是掐著凌晨的點,才慢悠悠地趕到神殿,這就是後話了。
大祭司走後,邱越才鬆了口氣,跟這個人聊天,簡直比勞作一天還要累,他轉過身,就看到駱伽正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你跟大祭司很熟嗎?」
邱越錯愕,不明白駱伽哪兒來的這樣的想法,他走過去,搖頭道:「沒有,這只是第……」他稍微遲疑了一下,「這只是第二面而已。」
其實這已經是第三面了,不過,因為那晚上的時候都被大祭司抹去了,所以邱越並不知道,只是,腦海中潛意識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駱伽的眼神明顯不行,他繼續用探究的眼神看著邱越,徐徐說道:「據我所知,大祭司看上去和氣,其實骨子裡十分自傲,待人待物,都夾雜著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你今日的舉動在他眼中,已經是大不敬了,可他對你卻十分縱容。」
邱越有些愣神,原來在駱伽眼中,大祭司是那樣的人嗎?跟他認識的那個大祭司,確實有出入,他淡淡道:「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要跟我們結盟,所以才對我的態度百般縱容吧。」
「是這樣嗎?」駱伽輕飄飄的問道。
邱越認真盯著他,反問道:「不然你覺得大祭司為什麼要對我這種無名小卒這麼掛心?」
其實駱伽也不知道大祭司對邱越的態度為什麼會這麼特別,或許真的如邱越說的那樣,是為了結盟才特意忍耐著吧?可大祭司真的會為了結盟這麼忍耐嗎?
有了神殿的支持,相當於是掌握了百姓輿論的走向,大祭司真的會在乎他這個盟友?
不過,那個人從以前開始,他就猜不中那個人在想什麼,也罷。
「你明日什麼時候過去?」駱伽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邱越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一個太子竟然會這麼在乎他的去留,他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挑眉問道:「你覺得什麼時候過去比較合適呢?」
駱伽幾乎是不經大腦地破口而出,「當然是不去最好了!」
這話一出,不僅是邱越,連駱伽也愣住了,兩人頓時有些尷尬起來,邱越嘆了一聲,然後認真道:「駱伽,你知道的,現在的形勢,由不得我們胡來。」
邱越的話,駱伽何嘗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碼事,做,又是另外一碼事,他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道:「呵呵……這種事……我當然……明白,那你覺得什麼時候去何事?」
邱越見駱伽一臉傷感,這件事對他或許在心理上是一個打擊,可是對大局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這個時候,若是他還表現出依依不捨的樣子,那像什麼話?
邱越定了定心神,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惡作劇道:「我想想……嗯,反正也沒有規定明天哪個時辰過去,那我明日的亥時過去好了。」
駱伽微微愣了一下,見邱越異色的眼瞳亮亮的,無比的認真,就知道,這個丫頭沒有跟他開玩笑,明日的亥時過去,想想等了一整天的大祭司,明明心急火燎,見了邱越還要故作風度,那是何等滑稽的場面。
雖然這麼做能讓大祭司吃癟,不過,駱伽還是擔心邱越做過火,便提醒道:「還是不要去的太晚,免得大祭司日後對你心生怨恨,給你穿小鞋。」
邱越微微一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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