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對於普通美國人來說,一千美元已經是一筆巨款,按照1877年美國統計局的數據,一個普通美國人家庭一年的全部收入大概也就是這個數字。
一千美元對於李牧來說簡直不足一提,駿馬集團出產的幻影汽車每一輛的利潤通常都超過三千美元,駿馬電氣公司的家庭供電系統,每一套的利潤也在兩千美元以上,至於駿馬通信公司剛剛推出的無線電報機,每一部的利潤都超過一萬美元。
別覺得一萬美元很多,事實上即使你願意出一萬美元,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在無線電報出現之前,有線電報通常是和鐵路捆綁在一起的,鐵路通到哪裡,電報線就會通到那裡,鐵路沒有修通的地方,想發電報都沒機會,和有線電報相比,無線電報能節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本,駿馬通信公司現在根本不對外出售無線電報,總是要等到駿馬通信公司完成布局之後,無線電報才會對外出售。
是的,這又是壟斷企業的特權之一,無線電報研發成功之後,駿馬通信公司已經具備將業務推廣到全國的條件,以前的駿馬通信公司,在新英格蘭地區和西海岸占據絕對優勢地位,但這個絕對優勢地位並不穩固,即便在北方共和黨地盤,也有環太平洋電信和北方電信和駿馬通信競爭,這兩家公司分屬於中央太平洋鐵路公司和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在南方,德克薩斯州的美國電話電報公司則是駿馬通信公司最大的對手,無線電報給了駿馬通信公司機會,只要李牧願意,駿馬通信公司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業務拓展到全國,包括南方州在內,駿馬通信公司可以輕易擊敗所有對手。
這就是技術的力量!
說到技術,這是駿馬集團最大的優勢,李牧創辦駿馬實驗室,並連續數年向駿馬實驗室投入巨資,曾經在紐約被傳為笑談,畢竟二十一世紀對於美國來說類似生命線的「智慧財產權」,在這個年代還是個陌生的概念,這個年代的大企業不想投資進行技術研發,毀滅式掠奪才是大企業慣用的方式,李牧從根本上改變了這一觀念,並帶動了洛克菲勒和安德魯·卡內基都成立了自己的實驗室,到現在,已經沒有人嘲笑李牧的巨額投入,無數的商人都緊盯駿馬集團,他們都希望能緊跟駿馬集團的步伐,即使得不到最大的蛋糕,最起碼也能混一點殘渣剩飯,別覺得這種模式可悲,即使到二十一世紀,這種模式仍沒改變。
當開始引領美國科技進步之後,李牧也在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應該如何最大程度上保護駿馬集團的利益,軍工武器市場標準,就是李牧的一次嘗試,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沒關係,駿馬武器公司目前在駿馬集團中的利潤貢獻屬於最低一級,李牧對駿馬武器公司的希望,只是駿馬武器公司能夠自負盈虧就行,這種情況下,利潤的確不是李牧最關心的問題,如果通過「軍工武器市場標準」對駿馬武器公司的利潤會有進一步影響,那麼對於其他企業來說就是滅頂之災,連駿馬武器公司都無法保證利潤,其他企業更是無利可圖,至於西蒙·斯蒂爾這樣的新丁,他註定只是李牧試驗過程中的一個犧牲品,悲哀的是,就連華盛頓也不會感激他。
對於美國來說,「軍工武器市場標準」也是一次有益的嘗試,參議院在進行審議時,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第一次表決就獲得通過,百分之八十的議員都贊成這個提案,眾議院的表決中稍有波折,但在亨利前往眾議院參與了一次聽證會之後,「軍工武器市場標準」在眾議院也得到多數通過。
參眾兩院都認可「軍工武器市場標準」,總統就沒有了發言權,海斯在簽發總統令,宣布「軍工武器市場標準」以法律形式成為美國軍工市場的標準之後,還給李牧打來了電話,李牧在電話里當然是慷慨激昂,指天畫地表了一番決心之後,海斯和李牧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當然實際上,兩個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已經回不到從前,這不能單純的怪李牧,或者是怪海斯,只能說是「各為其主」,他們都忠誠於各自的所屬階級,海斯忠誠於華盛頓官僚集團,忠誠於他自己的理想,李牧則是忠誠於資產階級,忠誠於商業本身,海斯和李牧之間沒有根本分歧,但所屬階級的不同,造成了他們之間的愈行愈遠。
有點遺憾,但是不管是海斯還是李牧,他們都不會回頭,因為那沒有意義,並不能改變他們之間的階級矛盾。
「軍工武器市場標準」的通過,對於駿馬武器公司肯定有一定影響,不過還是有意外之喜,二月中,詹姆斯·加菲爾德來到紐約,第一天晚上就約見李牧共進晚餐。
李牧沒拿詹姆斯·加菲爾德當外人,在新建成的遊艇「自由女神號」上,為詹姆斯·加菲爾德準備了招待晚宴,詹姆斯·加菲爾德的陪客是阿瑟,李牧的陪客則是洛克菲勒。
「自由女神號」是李牧定製的遊艇,這艘遊艇長度為89米,寬度為39.5米,吃水5.5米,排水量5700噸,按照二十一世紀的眼光,這艘遊艇的比例很不協調,實際上也是這樣,這艘遊艇根本無法開出紐約港,只要到了大西洋上,隨便一個海浪過來,「自由女神號」就會傾覆,但沒辦法,這年頭的遊艇都是這樣,這就是一個移動的海上宮殿,根本和二十一世紀的遊艇是兩個概念。
當然不管在任何時代,作為遊艇,「自由女神號」上的設施肯定是盡善盡美,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宴會廳、音樂廳、游泳池、健身房等等,只在裝飾方面,李牧就砸下了將近400公斤的黃金,而且這400公斤黃金還並不起眼,遊艇內部並不是金碧輝煌,充滿了奢侈浮華的暴發戶風格,這就難能可貴了。
身為前任眾議院議長,軍事委員會、銀行事務委員會以及撥款委員會的主席,詹姆斯·加菲爾德也沒有過「自由女神號」這樣奢華的享受,從登上「自由女神號」的第一刻開始,詹姆斯·加菲爾德就讚嘆不已,但這並沒有讓詹姆斯·加菲爾德意外,作為李牧這種級別的富豪,擁有「自由女神號」這樣的遊艇並不過分,從另一個角度上說,這也是詹姆斯·加菲爾德他們這些政客的榮耀——
發生在美國的任何事,只要稍有正面導向的,都能算是政客的榮耀。
「真令人驚嘆,里姆,感謝你的慷慨。」當了解到自己是「自由女神號」的第一位客人之後,詹姆斯·加菲爾德由衷向李牧表示感謝。
不管是富豪還是普通人,只要願意把自己的心愛之物和人分享,這都是很慷慨的舉動,特別是對於李牧這樣的人來說,哪怕詹姆斯·加菲爾德成功當選總統,李牧也不需要在詹姆斯·加菲爾德面前委曲求全,更何況,詹姆斯·加菲爾德還需要李牧的支持,才能獲得更多勝算,這就更加難能可貴了。
「詹姆斯,能和朋友分享我的快樂,這是我的榮幸。」李牧當然也會說好聽話,既然人來都來了,做戲就要做全套,下足了本錢,就要得到足夠的收穫。
「你可真是,我也想買一艘這樣的遊艇,不過估計我買不起。」洛克菲勒的羨慕之情溢於言表,這也是客套話,洛克菲勒不是買不起,而是不捨得,他雖然名聲不大好,但還算是一個節儉的人,這是個很好地優點。
這樣的一艘遊艇,造價大概在150萬美元左右,洛克菲勒如果願意買,當然也買得起,不過這個價格不包括船上的裝飾品,李牧在裝修上花了大價錢,哪怕是走廊上的隨便一幅壁畫,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中有很多油畫作品壓根就是從駿馬博物館借來的,這方面的價值根本無法衡量。
要撐起一座博物館,展品絕不僅僅是明面上那些,李牧這些年在收藏上也是花了不少錢,只要是能買到的東西方文物,李牧全都一掃而空,這樣的大手筆,收集的文物也是極為恐怖的,駿馬博物館日常大概可以展出1500件左右的展品,即使一個月換一次,駿馬博物館也能換二十年不重樣,所以很多文物壓根就堆在駿馬博物館的地下室里不見天日,借來作為遊艇裝飾,也算是物盡其用。
除了文物,其他方面的裝飾也是盡善盡美,哪怕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細節,比如房間的門把手,或者門廳的地毯,也都價值不菲,那些門把手全部都是黃金製成,400公斤黃金,大多都花費在這方面,至於地毯,都是從土耳其進口的手工羊絨地毯,二百年之前,這種地毯就已經價比黃金。
「美元掙來就是要花的,只有把美元花出去,美元才具有意義,否則的話,那不過是銀行賬戶里一個個冰冷的數字,沒有任何意義。」李牧對於金融的理解,即使比不上j·p·摩根也差不了多少,最起碼比洛克菲勒和詹姆斯·加菲爾德強得多。
金錢,只對窮人有意義,對於富人來說,金錢的意義已經大幅下降,到李牧和洛克菲勒這個級別,和普通的富人也已經拉開差距,所以他們對於金錢的看法會更加超脫,這就和時間一樣,對於窮人來說,時間大概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但對於某些人來說,時間的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衡量。
「你當然有資格這麼說,《時代周刊》就是你家的,別用你的歪理蠱惑我。」洛克菲勒有點不爽,哪怕有外人在,洛克菲勒也是該懟就懟。
這樣也好,這樣輕鬆地氣氛會讓詹姆斯·加菲爾德感覺更放鬆,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說到《時代周刊》,里姆,我聽切斯特說,你準備成立新聞集團。」詹姆斯·加菲爾德對《時代周刊》很有興趣,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充分認識到新聞媒體的威力,想在政壇有所建樹,必須獲得媒體的支持,幸好,李牧手中就控制著美國最大、最暢銷的報紙。
「是的,我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不過這並不容易,你知道,有人盯著我呢,甚至有人說《時代周刊》就是報業的托拉斯,這根本是無稽之談,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也沒有這麼做過,只有更多優秀的報社湧現,傳媒業才會更加發達。」李牧該唱高調的時候也不收斂,這時候不上眼藥水什麼時候上,沒準給詹姆斯·加菲爾德留下個好印象,等詹姆斯·加菲爾德上台後,李牧還能逍遙好幾年。
「傳媒業不需要發達,夠用就好。」詹姆斯·加菲爾德不這麼認為,好像對新聞媒體沒多大好感。
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答案就會不同,李牧在商人的角度上,當然希望整個行業興旺發達,那麼《時代周刊》水漲船高,就會具備更大價值。
詹姆斯·加菲爾德明顯不是這麼理解,傳媒業很重要,但是可控的傳媒業更重要,事物往往都有兩面性,可控的新聞媒介會成為政客的好幫手,不可控的那些就是政客的大敵,這凸顯了「新聞管制制度」的重要性,不過這年頭,李牧沒必要提出來,詹姆斯·加菲爾德也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理解的還不夠透徹。
說到「新聞管制制度」,二十一世紀很多人詬病共和國的新聞管理制度不夠自由,其實這是偏見,如果了解西方的那些新聞媒體,就應該知道,「新聞管制制度」絕不僅僅存在於共和國,西方國家對於新聞媒體的管控力度更大,那才是真正的管控,根本不給對手任何機會,共和國好歹還有南方系唱反調,西方有嗎?
沒有,西方媒體只有一個立場,那就是「資本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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