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省,hp縣華坪中學,高三(8)班,年級裡面的理科重點班。
二零零六年的元月,這個冬天,天氣陰沉得有些可怕,今年的第一場雪恐怕就要來臨,同學們都擁擠在溫暖的教室里,不願外出。
走廊處冷冷清清,一隻人影都見不到,只有冷風怒號,肆虐大地。
「東東,快起來,你的夢中情人又被蔣大奸賊騷擾了!」
迷迷糊糊中,周以東發現自己被人推醒了,睜開眼睛,進入視線的是一張有幾顆青春痘的年輕臉龐,那是十幾年前的記憶呢。
只是,他並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宛如做夢一般,就這麼呆呆地注視前方,眼神有些空洞而茫然。
「東東,你還沒睡醒呢?趕緊的,你夢中情人快被人攻破城池了。」
劉胖子,哦,不,應該是劉承先已經急得不行,大冬天的還滿頭大汗,渾然沒有注意到周以東的異樣,反而七手八腳地推搡著後者,讓後者趕緊到教室前排去,那裡正是陳若顏的座位。
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他就被推到前排,記憶中那張清純美麗的笑臉再次浮現眼前,那是他深深愛著的人。
陳若顏,女,九零後,是班上年齡最小的一員,也是班上成績最頂尖的那一批學生。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句話說的就是她。
十六歲的她正值青春年少,青澀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單純得如同高原上的天山雪蓮。肌膚欺霜賽雪,白裡透紅,美麗的俏臉吹彈可破,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會說話。
華坪中學的學生們沒有幾個會閒的蛋疼,去評論什麼校花校草,但陳若顏出眾的美麗是眾所周知,公認的大校花,私底下不知多少同學暗戀過她。
作為小流氓的周以東自然也不例外,窈窕淑女,流氓好逑嘛。
不過,現在她卻被人騷擾,俏臉鬱悶,可能是她心思單純,又或者不忍心,所以才沒有出言拒絕吧。
「顏顏,你看啊,這些都是期末考試應該複習的重點…」
蔣大奸賊一臉正氣地蹲在她旁邊,語氣輕柔溫和,把自己裝點成一個謙謙君子,其實低頭的瞬間,眼神飄忽,儘是留意她高高的胸脯,淫光外露。
如此熟悉的一幕,讓周以東瞬間清醒過來了,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張橋、吳峰、李以誠、魏子卿、包潔蓮…黑板頂部的空位上面寫著的六個大字:刻苦、努力、奮鬥,教室兩旁的牆壁上還掛著毛筆字幅:上善若水,厚德載物;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教室背後的牆壁是黑板報,上面是學習委員他們更新的板報,同學們的書桌都是九成新,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刺鼻味道,因為這些都是學校今年剛更換的。
高三學子都是學校的寶貝疙瘩,尤其是八班,更是學校的全部希望,自然全都要用最好的。
這些都是熟悉又模糊的記憶,周以東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疼!
這是真實的感覺,難道我並沒有死?他暗暗嘀咕了一句,沒有理會劉胖子怪異的眼神,他繼續看向仍在討論複習資料的蔣大奸賊和陳若顏,目光複雜。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眼前的一幕了,當初,他就是盛怒之下,把蔣大奸賊給打跑了,從此成為陳若顏的護花使者,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所有權。
但,也因此成績一落千丈,高考失利,進了二流大學,從小流氓進化成了大流氓…
如今重生一次,再次回到,他忽然笑了。
「喂,東東,你是不是傻了?怎麼還笑了呢?」
劉承先很是奇怪,周以東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一直莫名其妙的,怎麼看著別人跟陳若顏親熱,反而笑了呢?
為什麼會笑?
周以東當然笑,曾經,他不止一次幻想,如果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自己該怎麼辦?
誠然,他當初確實非常混帳,不管是大學也好,進入社會也罷,總是沒能改掉自己的臭脾氣。
每當清晨酒醒之後,他都反思過,自己的性格真的要改嗎?
但他一次次否決了,即便成了忍者神龜,即便自己真的生活富足,那就一定過得快樂麼?
所以,他寧願快意恩仇,當下解決矛盾,也不願意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腦海中過了一遍,再次回歸現實,他上前一步,一把推開蔣大奸賊,後者一個趔趄,慌亂中靠著背後的黑板,抬頭看到周東東時,頓時雙目通紅:
「周以東,你幹嘛推我?」
「嘿嘿,以後離她遠一點,什麼複習重點?難道她還需要你來教麼?她會不懂嗎?」
周以東一臉戲謔,大手指向陳若顏,冷笑地道:
「收起你那齷齪的心思,少接近她,否則,嘿嘿…」
蔣中天聽到對方的威脅,心有不甘,怒目相視,白淨的臉上全是羞惱和憤慨,卻又略帶畏懼地的眼神看向對方。
他本想趁著周以東呼呼大睡的時候跟陳若顏套近乎,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醒來,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被動反擊。
「你憑什麼?」
「怎麼?你不服氣?你想擾亂課堂秩序?你想打擾大家學習嗎?誰給你的膽子?」
接二連三的喝問,蔣中天傻眼了,呆愣地不知如何回答。
別說他傻眼了,就連旁邊的同學們也都奇怪地看著這一幕,周以東的口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難道是因為陳若顏嗎?
很快,蔣中天看到對方示威似地揮舞著拳頭,再看看對方壓倒一切的氣勢和龐然大物的身姿,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面紅耳赤地低頭,灰溜溜地離開了,連一句場面都不敢說了。
在班上,誰不知道周以東是小流氓?高一高二的時候,下課、放學後,小操場、學校後門等地總是有他的身影,每次都跟人打架鬥毆,乃是華坪中學的一霸。
要不是他學習還算刻苦,成績優秀,對老師也非常尊敬,哪裡還能進重點班級啊,早就被老師流放到十六班這個學渣收容所,任其自生自滅了。
另外,周以東一米八二的身高,可是八班的旗幟,蔣中天並不認為自己一米七四的瘦弱身軀能幹得贏對方。
因此,走為上計,才是智者所為。
「哈哈,大奸賊,灰溜溜,像泥鰍!」
劉承先站在後面,肆無忌憚地笑著,渾身肥肉亂顫,有些嚇人。
忽然,啪地一聲,劉承先被人一巴掌拍了一下後腦勺,狂笑的聲音戛然而止。
「東東,你打我幹嘛?」
回頭正好看到周以東似笑非笑的神情,得意萬分的他頓時不滿地說道,卻引得旁邊圍觀的同學笑了起來。
他這副委屈模樣,不正是複製了剛才蔣中天萬分憋屈和可憐的樣子麼?
「趕緊滾回座位去,少在這裡造謠是非!」周以東嬉笑怒罵一聲,劉胖子只好聽話地往後走。
笑罵聲中,同學們覺得很是怪異,總感覺周以東似乎有些不同了。但,具體有什麼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真是奇怪。
剛在自己位置坐下來,準備當鴕鳥的蔣中天聞言,臉色頓時變了變,不明白周以東為何制止了劉胖子的話。不過,他看向陳若顏時,神情變得極為怨毒。
「該死的周以東,先讓你囂張膨脹幾天,下次定會讓你好看。」他心中如是發狠道。
教室前排,正準備跟自己日思夜想的女神說句話的周以東,上課鈴聲忽然響起,不由有些苦笑。
「以後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找我!」目光溫柔地看向陳若顏,他輕輕地說道。
說完後,他就給了前者一個自認為瀟灑的背影,前者也小聲反駁道:「你自己的成績都沒有我好,找你有用麼?」
哈哈!
陳若顏的同桌包潔蓮聞言,頓時樂呵呵地掩嘴偷笑,圓圓的包子臉上羞澀通紅,好想讓人咬上一口,細細品嘗。
不僅她聽到了陳若顏的聲音,附近的同學們也都聽到了,大家都哈哈大笑。
才沒走幾步的周以東當然也一字不漏地接收到了,心中頓時苦澀得不行。
他想著在女神面前改善一下印象,順便裝個逼,沒想到,他忘記自己和女神之間的差距了,也忘記女神的性子也是相當單純耿直的。
裝逼遭雷劈!
作為一個強行裝逼的失敗者,周以東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被女神擠兌,他沒什麼好說的,總不能跟女神較真吧?何況對方說的沒錯,他現在確實不如對方,誰請教誰還說不定呢。
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待上課。
記憶中,這節課是語文老師王常飛的課,當時他把蔣中天揍了一頓,後者鼻青眼腫的,向王老師告狀。
王老師狠狠地臭罵了他一頓,並且讓他道歉,從小就尊師重教的他也非常聽話,大大方方地給蔣中天道歉,事後卻又找回了場子,並且還威脅後者,敢再向老師告狀,就再打一次。
就這樣,蔣中天被馴服了,他卻因為護花使者而樂此不彼,導致成績一落千丈,期間還被王老師訓過幾次話,他依然不聽勸,終於嘗到了苦果。
但如今,教室里,王老師唾沫橫飛,給同學們講解著知識點,而周以東則正襟危坐,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心思卻已經不再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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