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畫館的事發生之後,姚安寧和李明玉之間變得微妙起來,對於李明玉來說,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在姚安寧面前也變得愈發小心起來,生怕行著就錯,惹了姚安寧不快,於是兩人相處起來,彼此都小心翼翼,絲毫沒有相戀的情侶該有熱烈,倒應了那句相敬如賓。
這種情況,別說當事的兩個人,一旁看著的人也跟著著急上火,沈奇為此,沒少喝降火茶,可一點也沒有用,嘴上燎泡長了好幾個。
嘶——
沈奇倒吸了一口氣,不小心碰到嘴上的燎泡,把他疼得不行,上次李明玉生氣,他沒少伏低做小認錯道歉,表示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絕不跟蹤他們,不多加干預插手,只做個旁觀人。
保證是保證了,該擔心的卻一點不少,本以為李明玉如願和姚安寧在一起了,他能開心一點,可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李明玉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少了,就算是笑,也透著一股勉強的意味在其中。
只是在李明玉發過一通脾氣之後,再沒有人敢多過問他們的事了,沈奇是李明玉的表哥,從小護著他,感情自不用多說,他們可不認為在李明玉心中會比沈奇更有面子。
姚安寧作為當事人,這種感覺自是比旁人還要感觸深切,如今的景象,是真的和她所期許的背道而馳。
「怎麼了?我有哪不對的嗎?」李明玉見姚安寧一直盯著自己看,立馬正了正身子,緊張說道,「你哪不喜歡,儘管說,我都可以改的。」
姚安寧一點也不懷疑李明玉話中真意,只要她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可是這樣,反而讓她心裡不好受。
「明玉,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姚安寧眼中透著關切,「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想得到更多的快樂,而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一直都是個很開朗的人,可是你想想,你有多久沒有開懷的笑過了。」
李明玉臉色一沉,姚安寧說的,他如何不知道。
「所以你後悔了是嗎?」李明玉的聲音低了三度,再不復往日的明朗,透著一股陰鬱。
姚安寧敏銳察覺到了其中的轉變,眉頭緊皺,但是李明玉問的也沒錯,看著李明玉從一個明朗有點二的歡脫少年,變成如今的樣子,她不是不後悔。
「你們又怎麼知道我不快樂呢?只是沒有笑,就不快樂嗎?沒有人說過快樂就一定要笑啊,還是安寧,你想看見我笑得樣子,很簡單,我也是會笑的。」說罷,李明玉露出了一個璀璨笑容,和尋常時候對比,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這樣,沒有讓姚安寧安心,反而更加擔憂起來,一個善於掩飾自己情緒的人,更需要加倍注意。
李明玉牽起姚安寧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快樂的,真的,安寧,我現在就很快樂。」
少年的手,不是很大,卻很用力,像是害怕失去,緊緊握住。姚安寧心中的擔憂一點也沒減少,一時之間,她已經分不出究竟是之前的情況更好,還是現在。
「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件事,我希望你快樂,由心而生的快樂。」姚安寧說不過李明玉,只好一點點的勸,好在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最後究竟是誰受不住放手,也說不定,她是真的不希望李明玉在感情上面摔得太狠。
李明玉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這次是真正的感到開心,因為安寧在擔心他呢,他能感應到,這樣就好,雖然他知道安寧答應和他在一起,不是出於感情考慮,可那又怎麼樣,他了解安寧,既然是安寧答應下來的,就一定不會中途退出的,他只要牢牢抓住她,不放開她的手,這樣就足夠了。
就在這時,姚安寧的電話響了起來。
姚安寧一看,是江勛的,一般情況,江勛都不會主動聯繫她。
於是姚安寧就接了。
李明玉離著近,看到了來電人是誰,他不知道原來安寧和江少還有聯繫,從主動打電話的事來看,甚至比他們還要關係密切,他們和江少認識這麼久,老一輩還有交情在,也不見他和他們主動打過電話。
姚安寧鬆開李明玉的手,走到一邊去接聽話。
這個動作,讓李明玉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這種兩人有了秘密,而他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很不好,好像和姚安寧有著親密關係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江勛的這通電話果然不是無的放矢,姚安寧聽了江勛那邊說的事情之後,臉色立馬變了,很快的約定了見面的地方,畢竟這事非同小可。
見姚安寧講完電話,李明玉裝作隨口一問,「是誰的呀?你接完電話看起來不怎麼好,是遇到了什麼事嗎?我可以幫忙的。」
「江勛,他找我有點事。」至於那些糟心事,姚安寧沒打算讓李明玉知道,更別說參與進來,特別在接到剛才那通電話之後,這個想法更是堅固。
李明玉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不過他很懂事沒有多問,安寧既然不打算說的事,再追問也未必會有結果,可是對方是江少,想要從那挖消息,就更難了,如今陳馳也不在,更無從打聽,驀然,李明玉湧上一股無力感,就像小時候,他無力阻止自己父母的死亡。
「我先走了。」事情緊急,姚安寧收拾了東西就急匆匆離開了。
江勛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姚安寧上了車,車子就發動了,沒有多做停留。
後面跟著的李明玉,在看到這一幕時,手緊緊握著,他看到江勛朝他瞥過來的一眼,那一向桀驁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
這一刻,李明玉感知到了兩個世界,他站在的地方是一個世界,而江勛和姚安寧所在的,又是另一個世界,他跨不過去,只能隔著一層層的屏障,望著姚安寧離去的背影,他被那種恐慌襲遍心頭,在他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姚安寧早晚也是要離開他的,他留不住她。
而江勛,從來就沒把李明玉當成對手,情敵來看待,實在不是一個段位的,和小孩子比,倒是顯得他格局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姚安寧神情慎重,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變故。
「昨天晚上,陳建國下班回去,出的交通事故,當場死亡。」江勛的臉色也說不上好,畢竟陳建國是他保下的人,沒想到就這麼出事了。
姚安寧的心情很複雜,她才找上對方沒多久,就出了事,說和她無關,任誰都不會信的,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追查真相,陳建國也不會因此就丟了一條性命。
「你別多想了,這事和你無關,就算你不查,我也是要一查到底的,說到底還是我沒考慮周全,沒有保下他的性命。」江勛瞥見姚安寧臉上明顯的懊悔,這事本就和她無關,又何必非要硬往上身上抗。
只是這番勸說對於姚安寧來說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江勛有些煩躁,他不善於安慰人,能說到這裡,已經是不容易了。
「與其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不如早點把真兇找出來。」江勛咬著牙,又加了一句。
這才喚起了姚安寧的反應,江勛說的不錯,找出真兇,還死者一個公道,才是當下要做的,姚安寧自己死的時候還沒有這番強烈的情緒,可是因為她的事,再次多添了一條人命,那事情的性質就變得不同起來。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警局,陳建國的屍體還放在警察局的停屍房,在法醫那。
他們趕到的時候就見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嚎啕大哭,是那樣的悽厲和絕望。
「嫂子,你節哀,我們已經抓到那個肇事者,陳哥在天之靈,也會心懷安慰的,你們可不能再出事。」陳建國的同事正在安慰著陳建國的遺孀,誰能想到這樣的意外。
「他怎麼就這麼走了,留下我和孩子,這世界怎麼會那麼狠心的人,這可是一條人命啊。」陳建國的老婆哀嚎一聲,聲聲痛徹心扉,她懷中的孩子更是哭的悲慟,兩母子抱在一起,是那般的無助。
姚安寧就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步,她一步也跨不過去。
「這事和你無關,你別自責。」江勛仍舊不放心,在姚安寧耳邊說了一聲。
「我一定要找住真兇,為了一己之私,罔顧人命,讓一個家庭支離破碎。」看到這一幕,姚安寧總算明白,即便知道自己的死另有蹊蹺,有人蓄意謀害她的性命,她也沒有動怒,她只是要一個真相,而現在,她是真的很生氣,她知道,一切早就停不下來了,在她死的那一刻,就停不下來,除非找出那個人,才終止一切悲劇。
江勛鬆了口氣,只要姚安寧不要把責任都堆到自己身上就好,至於她怎麼想的,他都會陪在她身邊。
從溫縈的死上就能看得出來,背後謀劃的人,有著縝密的心思,要是沒有陳建國,只怕車禍的事,無人會起疑,而被抓住的肇事者,此時正關在監獄裡,即便撞死了人,也依舊囂張的很,一點也不害怕自己犯了事,將要面臨牢獄之災。
「喂,我告訴你們,趕緊把我放出去,等我出去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別想好過,馬上讓人扒了你們身上那層皮!」肇事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態度囂張跋扈,就算被關在牢裡也不老實。
警察局長一聽江勛來了,立馬過來作陪,抓起來的人是上頭的獨孫,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金疙瘩,要不是江少再三囑咐,他早就把這燙手山芋扔給別人招呼了,就這一天一夜下來,他就承受了不少上面的施壓,連頭髮都揪掉了不少。
「這人叫周坤,家裡大有來頭,進來的時候,身上酒味重的都能熏暈人,這不,睡到現在才醒,一直沒消停過。」警察局長對於這些紈絝公子哥也是看不上眼,可除了心裡暗恨之外,能做的少又少,只要人家請了個能言善辯的好律師,之後再疏通疏通關係,坐不了幾年牢,就法外保釋進醫院休養,最後什麼樣,誰也不能天天盯著他,但是卻要和這些人後面的龐然大物對上,別說以後的仕途,再糟糕的結局也不是沒有的。
不過現在江勛來了,無疑請來一尊大佛坐鎮,再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拼關係比背景,是再沒有人比江勛更硬了。
「是意外?」江勛聽後,皺起了眉,肇事者還在,可是和他們預期之中是有差距的。
兩人的腦子裡同時出現了借刀殺人四個字。
「我們要問他幾個問題。」江勛又道。
警察局長自是應承的,安排了小房間,就退到一邊去了。
顯然周坤也是認識江勛的,在見到江勛那一刻就安靜了下來,開玩笑,他們那個圈子裡沒有不認識江勛的,惹誰都別惹這位小閻王,翻起臉來,是誰的面子也不給,才不管你是誰,就算和江家關係近的那些,也不留情面。
「江少。」周坤老老實實坐著,就算連上學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老實過。
「家裡知道了嗎?」江勛問道。
周坤連連頭,「知道,知道,我先前打了電話回去。」
「把昨天的事說一遍,所有的。」江勛又說道。
周坤開始懊悔起來,他昨天幹嘛走那條道啊,惹出這些麻煩事來,竟然連江少都惹上了,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脫身了,於是回答起江勛的問題也愈發的認真了,將昨天的事整個敘述了一遍。
昨天周坤和往常一樣,可他的那些酒肉朋友聚過之後,喝的酩酊大醉,即便這樣還堅持著要開車走,在腦袋嫉妒迷糊的時候,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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