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佑君和莫正澤各自簽了字。
莫正澤帶人臨走時,又回過頭多看了寧蕪幾眼,對她道:「過幾天小兒和令堂姐的訂婚宴,不知道寧二小姐是否會出席?」
寧蕪沒想到莫正澤會突然問她這個。
想了想,寧蕪不卑不亢的道:「勞莫總操心了,不過這個還不一定,得看到時候的具體安排。」
她可沒什麼心情去參加寧玫和莫新傑的訂婚宴。
這兩個人和寧蕪之間都沒有什麼友好的往來,不止是敵視,甚至說是仇視也不為過。而且寧蕪相信,只怕這兩人也同樣不想在他們的訂婚宴上會見到自己。
就是不知道,他們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雙方之間相處起來,是否還能有以前那麼和諧。
不過這也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倒不必寧蕪去擔心惦記。
莫正澤對寧蕪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有自己親自出口相問,哪怕寧蕪真的是不確定到時候的行程,應該也會給自己一點面子,把這事兒給答應下來才對。可是偏偏,寧蕪說話就是這麼「實誠」。
莫正澤其實是想讓自己的大兒子莫新立,和寧蕪多一些接觸的。
雖然他對寧蕪的了解不多,但是就只是看今天寧佑君對寧蕪的態度,和寧蕪自己的表現,莫正澤就已經知道,寧蕪將來絕對可以成為一個很有能耐的人!
他的小兒子已經算是有一半毀在寧玫那個沒腦子的嬌嬌女身上了,至於長子的妻子人選,可再也不能馬虎了。
不然的話,莫氏的下一代,只怕就真的要徹底給毀了。
如果能給長子娶回家去一個像寧蕪這樣精明能幹的妻子,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尤其是,寧蕪和寧玫,還是堂姐妹。
這一點,既讓莫正澤覺得興奮,又讓他覺得遲疑。
想想長子時不時表露出來的那老實樣子,真要給他定下了寧蕪的話,年紀方面倒沒什麼,莫正澤最擔心的,就是莫新立反倒被寧蕪給徹底壓制住了。
那樣的話,可就不是給他們莫氏娶了個精明的主母回去,而是招了一匹餓狼!
不過具體如何,還得再觀察觀察才知道。
莫正澤心裡打著這樣的主意,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表露出來。
可誰知道,寧蕪竟然連這個觀察的機會都不給他。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莫正澤的眼神暗了暗,很快又笑了起來,「這畢竟是件大喜事,寧二小姐到時候去觀禮一下也好。」
寧蕪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莫正澤終於帶著人離開了。
寧佑君又把寧蕪帶去了他那大大的辦公室。
這辦公室里也就他們叔侄兩人。
「你剛剛的表現不錯,竟然能幾句話就逼得莫正澤同意了新的協議,省了我們不少時間,可謂是功不可沒啊!」寧佑君一開口,就是對寧蕪不迭的誇讚,「我今天把你叫來還真是叫對了!不然的話,以莫正澤那拖延的勁兒,就這點破事兒,還不知道要被他給拖上多久呢!」
寧蕪無奈的道:「三叔,這可不是我厲害,只是我年紀小,顧慮少,也就比你們更不要臉而已!其實我說的那些話,你們不是做不到,只是不願意那麼去想而已。畢竟把有些東西白紙黑字的寫下來,還是挺傷顏面的。也多虧了三叔你不怪我胡亂插嘴,這事兒才能這麼安穩的定了下來。這要是換了別家,只怕我早就被人給趕出去了!」
寧佑君笑著搖頭道:「你這不要臉之說,倒是挺有意思的。但能夠做到不要臉,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不管怎麼樣,你今天的功勞是不會少的。看在你今天出了力的份兒上,說說吧,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告訴三叔,三叔好好犒賞犒賞你!」
如今寧蕪住在老宅,還真是什麼都不缺。
而且她現在自己也有錢,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自己就可以解決了,哪裡還用得著向寧佑君開口?
「三叔您就別跟我這麼客氣了,我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哪裡就擔得起你如此看重了?」寧蕪拒絕道,轉而嬉笑了起來,「不過三叔您要是真想獎勵獎勵我的話,不如今後就別讓我摻和這些事情了,您看怎麼樣?」
「又想偷懶?那可不行!」對於寧蕪說的這一點,寧佑君十分堅持,根本就不可能答應她,「總之別的什麼都好說,可是這件事情嘛,沒得商量!」
寧蕪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連精氣神似乎也沒有了。
寧佑君哭笑不得。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把寧蕪對於此事的想法給徹底扭轉過來,如今看來,還是只能一步步強硬的硬拉著她往自己制定的方向走了。
眼睛一閃,寧佑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對了,那個莫正澤剛剛對你說的話,只怕不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應該還有別的意思。」寧佑君一臉嚴肅的提醒寧蕪道,「不過他那話來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我也沒有弄明白。你自己小心一點,不要被他給算計了。以莫正澤的心性和手段,他要是真算計你的話,只怕我還真是防不住!」
寧蕪登時傻了眼。
原本就有些失落的她哭喪著一張臉,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她被寧佑君硬逼著參加了一場談判會不說,如今還很有可能被莫正澤那個老狐狸給盯上了,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正如寧佑君所說,莫正澤可不是莫新傑那樣的人可以比得上的!
寧蕪頓時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是烏雲罩頂。
直到從寧氏的總部大樓出來的時候,寧蕪都還有些恍惚。
她正想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回去老宅,讓人來接自己的時候,剛拿到手裡成功開機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是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和她聯繫的嚴刑!
寧蕪剛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嚴刑已在那頭氣急敗壞的道:「阿蕪你現在在哪裡呢?!我給你打了那麼多的電話,你為什麼不接?!我都快以為你是出了什麼意外了!」
寧蕪被嚴刑的驟然爆發嚇了一跳,忙道:「嚴哥你別急,有事慢慢說行不行?我剛剛在做事,手機關機了,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對了,你怎麼會現在給我打電話?昨天你突然一下子就走了,我本來想聯繫你來著,又怕你是有事情要做,就沒敢胡亂打擾你……」
她這番話半真半假。
寧蕪昨天在嚴刑走後之所以沒有主動聯繫嚴刑,根本就不是她所說的怕打擾了嚴刑做事,而是她久違的自尊心又冒出了頭!
是嚴刑自己莫名其妙的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離開的,那她又為什麼要那麼熱心的主動湊上去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這種大爺脾氣,她能伺候得了一回,難道還能伺候上無數回不成?
對於嚴刑不告而別的這件事情,寧蕪表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在她內心深處,顯然還是有幾分不滿的。
只是多多少少的,就連寧蕪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她心裡這種真正的感覺。
不過嚴刑顯然是接受了寧蕪的這番解釋。
他原本的怒氣沖沖一下子就消散了下去,心中頓覺十分尷尬。
說到昨天的事情,哪怕已經經過了一整夜的沉澱,可每當嚴刑想起自己在寧蕪學校操場上乾的那件蠢事,他的耳根就還是忍不住發燙。
努力克制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件事情,嚴刑強自鎮定的道:「好吧,算是我錯怪了你,阿蕪你別跟我計較。」
寧蕪聽得有些奇怪。
嚴刑這話聽起來,怎麼好像挺心虛似的?
尤其是,雖然嚴刑平時對她的態度也算不錯,可還真沒一次像現在這樣,如此的,低聲下氣似的?
不等寧蕪反應過來,嚴刑已漸漸恢復了正常,繼續道:「對了,我今天就要回京都去了。原本還打算在離開青州之前再跟你聚一聚的,不過現在這時間已經是來不及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以你我之間的交情,倒也不必非得拘泥於這些。等下次我再來青州,或是你到京都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聚聚。」
這就要走了?
這麼快!
難道嚴刑不是昨天才到青州的嗎?
他昨天還跟自己說是最近比較閒,就到處隨便走走。可這才一夜的功夫,他就又要急著趕回去,這也算得上是比較閒嗎?
寧蕪默然。
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嚴刑給忽悠了。
可嚴刑突然來青州,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想起昨天下午嚴刑的突然離開,寧蕪若有所思。
難不成,嚴刑還真是來青州做什麼隱蔽的事情的?
也不知道在這地方到底還有什麼事,能夠驚動嚴刑親自前來處理。
雖然有些好奇,但寧蕪也沒打算追根究底。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她本就沒有過問的資格和權利。
再說了,那人可是嚴刑!
就是她知道了嚴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也根本就不可能插得了手。
還是像現在這樣,假裝不知道好了。
不知不覺中,寧蕪已暗自認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這要是讓嚴刑知道她竟然會這麼想的話,也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無奈的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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