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聽自家小姐醒了連忙撇下眾人跑進屋裡,孫岷一面命人送走陳大夫,一面又吩咐下人按照藥方上寫的東西去準備,也跟著急跑進屋裡。
沒了白露的阻攔,周圍侍候的又都是孫府的下人,自然沒人敢攔他,一下就讓他闖了進去。等踏進了裡屋,不過一屏之隔,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好似有些莽撞了,雖說這裡是自己家,但畢竟是女兒家的閨閣,貿然闖入怕是有損姑娘家的清譽。
但是他與連兒是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之情不比外人,更何況此一時非彼一時,自己也是擔憂心切,即使進去了也是情有可原,應當沒有什麼問題吧?
正猶豫不決時,互聽裡面白露一聲驚呼,借著便是一連串急咳傳出來,孫岷心一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倒先行一步,闖了進去。
「連兒,連兒,你怎麼樣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像是不知還有人藏在外面,甚至突然闖了進來,齊雙連一嚇,連忙拉下才收起來的床帳遮住身形。朦朧的紗帳上影影綽綽,孫岷看不到裡面,只聽到裡面的咳嗽聲一直沒停下來,不由更加心疼。
「是我不好,突然闖了進來,連兒你別急,慢慢呼吸,千萬別咳壞了自己的嗓子!」
「真是,你怎麼也跟著進來了?」白露翻了個白眼,走過來就要攆他出去,「好了好了,沒聽大夫說的麼,我家小姐現在需要靜養,不好伺候你這位爺,您那,還是哪舒服哪呆著吧,啊!」
「白露,你先別急著攆我,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就讓我見連兒一面吧。」孫岷躲躲閃閃,就是不肯出去,周圍伺候的幾個下人何曾見過自家少爺這般無賴的模樣?面面相覷,終還是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的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不去看熱鬧。
下人的心思孫岷自不知道,他自識得齊雙連後就常與白露打交道,為了能與齊雙連親近,她的貼身丫鬟可是可是第一個被討好的對象,是以像今日這樣的事情他都不知做過多少次了,習慣之後自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此時亦是像以前一樣雙手作揖討饒道:「好白露,你就當行行好,就放我進去吧。大夫不是都已經說了無礙了麼,怎麼我聽得連兒的咳嗽還是那麼厲害?」
「你還說,也不瞧瞧這到底是誰害的?」白露可不管他再說什麼,仗著孫岷不敢對自己做什麼,直接將人一轉,推著他的後背打算直接將人推出去!
「白露」忽而帳里一聲輕喚,一支素白玉手自裡面探出來沖她招了招手,白露連忙收了動作走過去,「小姐?」
孫岷緊張的看著白露俯耳細聽著帳里的人說些什麼,那聲音極低,但見著她不時點頭又看向自己,真恨不能自己長了順風耳,也聽聽她們到底說了什麼。
一會,只見白露撇撇嘴,路過他身邊時還瞪了他一眼,走到外屋,對著孫府的下人道:「好了,這裡有我伺候就行了,沒你們的事兒了,都下去吧。」
眾人沒動,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孫岷,見他亦是如此吩咐,這才退了出去。
「哼,和某人一樣,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白露的嘟囔孫岷並沒有聽到,見眾人退下而她又沒有進來,便知道她這是默許了他待在裡屋,在替他們把風呢!當下喜不自勝的走到床邊就要去揭那礙眼的紗帳。
「慢著。」帳里幾聲低咳,氣不暇接,顯示著主人此時身子的虛弱。
「連兒?」
「你不要揭開帘子,咳咳,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孫岷面露心疼之色,「你明知道,不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嫌棄與你,你與我來說,便是那湖中心的白蓮,亭亭玉立,可觀而不可褻玩,一直都是那麼美好、聖潔,能得你一眼青睞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又怎麼會嫌棄你?」
說著,他又一次探手。
「不要!」齊雙連驚呼道,「你若掀開了帳子,我馬上就收拾行李離開這裡,從此以後,再不與你相見!」
「連兒!」孫岷一慌,不可置信道:「你竟情絕至此?!」
「」
「罷了。」良久,帳里的人妥協道:「你若想看,隨你看就是,反正我也沒了依靠,如今不過一孤女,就如砧板上的肉,人為刀俎,我又何必在掙扎呢?咳咳!」又是一陣咳嗽,聲音楚楚可憐,滿是悽苦哀怨。
孫岷急道:「我早就說過,老師走後你自有我照顧,又哪裡來的無依無靠?說什麼喪氣話!你這可是拿著刀生生的往我心上割啊!」
「照顧?是,你是說過要照顧我,所以現在我這般也是你照顧的不成?」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你敢說你不知曉我有花粉過敏之症?你敢說你不知曉對於常人來說美艷鮮麗的花朵與我來說不亞於催命奪魂的毒?你若當真有你所說對我有半點上心,我又何苦現在還躺在床上受苦?」
「這我」她所說的,自己確實全部知曉,無從反駁,「可是,我明明有吩咐過下人要好好按照你的生活習性來安排住處的,還特地交代過不要尋有花的地方,可這」
孫岷急急為自己辯駁,帳里的啜泣聲一頓,忽然變得惶恐不安起來,「白露,你在哪裡?快,快來收拾東西,再叫輛馬車來,我們馬上回家去!」
「哎,是小姐。」在外面聽到叫聲的白露應了一聲,竟真的開始整理起東西。
孫岷此時是一個腦袋兩頭大,一會去搶著白露手裡的東西,一會又去勸還在哭個不停的齊雙連,真的是暈頭轉向忙得不可開交!
「連兒,連兒你莫哭了好不好?好不容易才回家來,你這又是在鬧什麼?」
「呸,這是你家,才不是我家!誰的家會害自己人啊?」
「你又胡說了不是?這裡哪裡會有人害你?白露,你也別急,先把東西放下!」
「白露,別聽他的,繼續收拾!」像是在故意與他對著幹似的,齊雙連又吩咐了一聲,眼看著白露加快了手裡的動作,孫岷當真急了,「這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你總得和我說清楚啊!」
齊雙連冷哼了一聲,「你說你特意交代了下人說了我的過敏之症,可如今我卻被安排在這花圃中央的金雅閣里,這不是有人存著心要往死路上逼我麼?我才不要再繼續待在這裡,與其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害死,我還不如回去替我爹守靈,哪怕是做姑子去,也總好過這裡去!」
孫岷當真被她鬧的有些惱了,想他自小到大一直都是順心順意,何時受過這樣的氣,被煩到這樣的地步?腦袋裡早就燒了一團火,燒得理智全無!乾脆也不勸了,直接按住齊雙連一雙手,吼道:「好,我給你個交代!你給我乖乖呆在這裡,哪也不准去!」
說完,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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