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心臟沒有問題,但血壓一直不太穩,腦有血栓形成,黎堇年全程密切關注,生怕自己外祖父太過激動而出問題。
家裡開了暖氣,走進來周身都暖洋洋的格外舒服,老先生由葉簡扶著一起進了客廳,蒼老的聲音介紹客廳四周的擺投,「這裡都是國家按我的意思來裝修,所有的家具沒有一個顆鐵釘,全是榫卯結構。你看那木沙發,全都是老木匠手工打造出來,結實、耐看,比外面那些什麼真皮沙發、布藝沙發強太多了。」
「窗簾看到了吧,棉麻窗簾,可不是用什麼化學染色劑染色,全是古方植物染色。」
想要的話,想要問的話實在太多太多,多到讓老先生都不知道應該從何處起,心裡太過感動,已至於那些真正想,想問的話一句都不出來,只能先他如今生活的環境了。
能看出來國家對老先生的晚年生活安排相當精細,吃、穿、住、行無不貼合著老先生的心意而來,大到家具、到生活用品都是根據老先生的習慣來安排。
老先生出身富貴,是那個年代還有丫環、廝伺候的富家少爺,二十八歲以前日子過得無不精緻,吃、穿、住、行無不上乘。
後來雖然落難,可對生活老先生從不遢邋就將,一束野花,一把木椅,一個青碗,一壺清水,也能將日子過出自己所喜歡的。
正因為老先生與老夫人心胸豁達,對生活從未失去興趣,才能熬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年老了,退體了,出身富貴的老先生依舊保持年輕時候對生活的態度,這讓葉簡很佩服。
「家裡添的都是我這個老頭喜歡的東西,等會讓堇年陪你出去,買些你們姑娘喜歡的物件摁設回來。堇年是你姑媽的兒子比你年長,他是你哥哥,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找他。」老先生的語速很慢,卻一刻都沒有停過,他想跟葉簡聊天,想拉近親情關係,想讓葉簡能接受他這個從未關心過她,甚至不知道她存在的爺爺。
他也一直握著葉簡的手,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手就會找不到般,哪怕坐到沙發里也緊緊握著。每一句話都會不由看向葉簡,含著心翼翼的看著,似是生怕自己太多,會惹葉簡生氣離開。
葉簡看著老人的心翼翼,鼻子裡塞得厲害。
「您先休息會,我陪著您。」握住老人枯瘦的雙手,葉簡輕而低柔的道:「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陪著您。」
老先生的肩膀驀地一顫,那雙對歲月只有從容,充滿睿智的眼睛裡淚水縱橫,緊緊握住葉簡的手,胸膛起伏得非常厲害。
「你跟爺爺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如今在哪個軍校?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吃了許多許多的苦?都跟爺爺爺爺都想知道,都想知道」
蒼老的聲音數度哽咽,過於激動的情緒讓黎堇年臉色微變,連忙道:「您慢,葉簡就在這兒陪著您,您別激動。」
又對葉簡道:「外祖父腦內有血栓,情緒不宜太過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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