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盛一碗米飯,湯水灌倒肚子裡,都是水分,不頂餓。」
「嗯。」
蘇棠應了一聲,端著碗往堂屋走去。
吃了一點兒東西,錢滿溢恢復了些力氣
看向蘇沫兒說道:「我以為這次我得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醒來的一天。」
「咱們都是從破廟那邊過來的,你應該知道的,我會一點兒醫術。」
「知道是知道,但是治病不得花錢,錢這個東西,確是咱們都缺少的。」錢滿溢把話說道這裡,眼裡閃過心虛。
雖然他不知道吃藥花費多少錢。
但是,想來少不了的。
治病難,治病貴!
在哪兒都是這個道理。
「蘇姑娘,還錢的話我短時間裡可能還不起,如果有需要,等我傷勢好了,肯定不會拒絕的,若是你需要下人,我也可以賣身的。」
「錢叔您這話說的就有些太客氣了,我就是大夫,你的病是我看的,藥也是我抓著,用的都是一些極為普通的藥材,價格不高,你妾寬心的養病就好,身子好了,才能繼續掙錢。」
「是啊,身子好了才能繼續掙錢。」
蘇沫兒見錢滿溢恢復了神采,隨即便讓蘇棠繼續給錢滿溢餵食。
「如果需要大便小解,找小棠,讓他幫忙。」
「……」錢滿溢的臉瞬間就變成醬色。
生活不能自理,真的是讓人尷尬啊!
蘇沫兒沒有繼續在這裡呆下去。
她還是惦記那隻被錢滿溢弄死的野豬。
錢滿溢砍柴肯定不會去深山裡。
在外圍的話,運氣好有些,那隻死豬還在原地。
得去看看!
一頭野豬也能賣不少錢呢。
大晚上的一個人去山上肯定不安全,蘇沫兒跑回堂屋隨便吃了點東西說道:「我出去一下,小柒你辛苦一點兒,照看一下錢滿溢。」
話落就不見人影了。
蘇沫兒走到鄧大頭家裡。
把鄧大頭拉出來。
又讓鄧大頭找了一個漢子,三個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夜裡的柳家屯還是有些冷的。
走在路上還能聽見山林里迴蕩的狼嚎的聲音。
「蘇丫頭,咱們真的要去山上嗎?感覺很危險的樣子。」
「咱們不深入,頂多就是跟錢滿溢一樣,遇見個野豬,或者落單的狼,遇見成群的情況比較小,如果遇見落單的,你們兩個拿著工具,還能搞不死?」
「嘿嘿嘿,這有些不好說。」
鄧大頭本能的慫了一下。
他年紀大了,這種有衝勁兒的事兒,還是得交給年輕人。
「還有我呢,咱們是三個人如果三個人還干不過一個落單的狼,或者野豬,那也忒沒用了。」
蘇沫兒這麼一說。
鄧大頭閉上嘴巴,不再嘀咕。
就跟蘇沫兒說的一樣。
三個人走在一起,如果不分開,一直在一起,分別防備,不往深山裡去。
遇見危險的可能就很小。
至於錢滿溢……
除了倒霉,沒有其他的解釋。
在錢滿溢說的地方走動一下。
蘇沫兒終於瞧見那頭野豬。
野豬只剩下骨架。
上頭的肉被獵食者舔光了。
鄧大頭盯著地上的豬骨頭架子,一臉的可惜,如果昨兒晚上過來,說不準還能得到一頭完整的豬。
就算幾家人平分,他也能分到不少。
來晚了啊!
「蘇丫頭,咱們回了,來晚了。」
「……」蘇沫兒轉身,三個人按著原來的路徑走了回去。
回到家裡,蘇沫兒累的不想動彈了。
回到自己房間,看見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的蘇棠,重新拿了一張被子,鋪在床上。
走出臥房,悄悄的洗了手臉,去隔壁看一眼錢滿溢。
錢滿溢還沒睡。
精神頭很好的樣子。
「有哪兒不舒服嗎??」
錢滿溢搖搖頭:「有些擔心家裡的孩子,兩夜不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一些地痞流.氓惦記上。」
「你現在的身子還不能挪動,明兒我讓你家大丫頭過來一下,兩天沒見你,她估計也夠嗆了。」
「謝謝蘇姑娘。」
「……不客氣。」蘇沫兒說完從房間走出去,回到自己臥房。
躺在蘇棠旁側,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她呢,早就困了,能夠熬到現在,已經是用意志在撐著了。
一.夜過去。
又是新的一天。
蘇沫兒醒來,旁側的蘇棠早就不見了。
伸手在床上摸了一把,床都涼了。
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跳下來。
蘇沫兒走到院子裡,呼吸的瞬間,問道飯菜的香味,走到堂屋,發現周氏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蘇柒坐在桌子旁邊正吃著。
「娘,你起這麼早,身子能接受?」
「睡夠了,不困了,我睡的早,你安心就好,我對自己的身子還是比較看重的,畢竟還想生一個聰明一點兒的孩子。」
「肯定會聰明的。」
蘇沫兒說著成年人都會說的極為虛偽的話。
孩子都沒有落地,她肯定不知道聰明不聰明的。
不過,這麼說……
周氏會很開心。
「你快去洗手,吃飯了。」周氏美滋滋的催促蘇沫兒。
想來是剛才蘇沫兒說的話,讓她聽的開心了。
蘇沫兒洗了手,往堂屋走去。
看一眼蘇棠問道:「錢滿溢吃了沒?」
「還沒,鍋里煮著肉粥,娘說一會兒讓錢叔叔吃瘦肉粥。」
「嗯。」
蘇沫兒低下頭。
心裡有些感慨,家裡日子稍稍好過那麼一點兒,周氏也變得大方起來。
若是往日,肯定捨不得讓一個外人吃肉的。
現在……
刻意的給錢滿溢煮了一碗瘦肉粥。
果然,生活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作風習慣。
生活富足了,容易滿足的人,就不會再坑害人的想法了。
蘇柒依舊是最先放下碗的拿一個。
「我去縣城送碳去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曉得,不會出事的。」
蘇柒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生活,是不會壓垮一個樂觀的人了。
在破廟的時候,那種艱苦日子都能過下去,現在面臨的困難又算什麼呢。
蘇沫兒重新整理好心態,帶著蘇棠往錢滿溢家裡走去。
小院距離錢滿溢家隔著兩條大路,走到錢滿溢家大門口,就能聽見裡面孩子哭上。
蘇沫兒走進去,發現大娃抹眼淚,二娃玩布娃娃,三娃跟四娃躺在床上哭聲震天。
……
四個孩子最大的才六歲,年頭過了,可以說是七歲了。
最小的不到一周歲。
蘇沫兒走進去,看一眼燒熱水抹眼淚的大娃,嘆口氣,往屋子裡走去。
大門敞開著,也不怕床上的孩子凍著。
走到床邊,伸手摸了一下褥子……已經被尿濕了。
蘇沫兒將褥子抽出來。
打開房間的柜子,翻出一塊乾的,給小嬰兒換上。
至於尿濕了的,則是丟在木盆里。
從水井裡提了一桶水。
往木盆里到了一半,大冷天的得摻一些熱水才能下手洗。
蘇沫兒走到灶房,看一下大娃。
說道:「你在做飯?」
「給弟弟妹妹煮米糊糊。」
大娃抹掉眼淚,小聲回了一句。
蘇沫兒聽著小聲還帶著稚嫩音調的話,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沒媽的孩子像棵草,沒人疼沒人愛,日子更是淒悽慘慘戚戚。
「我來吧,你去休息一會兒。」
「我,我可以的。」大娃子縮縮肩膀,看著蘇沫兒的眼神也不是那麼友善。
年紀輕輕就被社會毒打過的人。
從來不會是什么小白花,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靠近說幫助的人。
對於大娃,蘇沫兒是欣賞的。
若是隨便來個人都熱情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騙了,露出尖利的爪牙,小小肩膀上扛起擔子,這樣的人不能不讓人心疼。
「那你來吧,做完有時間去看一下你爹,你爹他想你了。」
「我爹……」
大娃抬眼,盯著蘇沫兒,慢吞吞問道:「不是跑了,不要我們了?」
「誰說的,你爹有事兒耽擱了,現在回不來,一會兒我帶你看看去。」
「我不去,我在家裡守著弟弟妹妹。」
大娃說話的時候十分的冷漠。
這樣一來,反而襯托蘇沫兒像個拐騙未成年兒童的騙子。
蘇沫兒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陷入自我懷疑中,難不成是這張臉長得太醜了。
昨兒去張金銀家裡,沒有攬到活兒,現在哄騙一下小姑娘然而並騙不到,她這樣的人,是不是忒沒用了一點兒。
大娃回頭,瞧見蘇沫兒伸手在臉上摸著,更覺得蘇沫兒怪異了。
「我不會跟你走的,我爹不忙了,讓他回來就好。」
大娃說話有條理的很。
蘇沫兒都快覺得,大娃是穿越過來的,她是本土人。
「得了,不騙你了,你爹受傷了,不能動現在在養傷,至於丟掉你們跑了,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爹是那樣的人嗎?」
「……」大娃抬頭,眼睛裡多了兩個蚊香圈。
「啥叫捫心自問?」
「就是你問問你自己,你爹有那麼壞麼,為什麼寧願相信一個外人嘲諷的話,也不信你爹。」
「……」大娃低下頭。
從地上摸著柴火往灶膛里添去。
火光烈烈,灶房暖和的很。
大娃忍不住抹掉眼裡的淚水。
她自己也覺得幾個兄妹是拖累。
如果可以的話,也想跑走去。
哪怕給人當個丫鬟也好。
但是……
真的跑了,幾個小的怎麼過。
她年紀小,能夠想到的不多,只覺得能挨一天是一天。要是哪天過不下去了,一起死了得了。
蘇沫兒見小姑娘哭起來後背也挺得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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