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這兩天似乎是累很了,吃了東西,早早就休息了。
蘇沫兒慢慢悠悠整理家務。
夜色越來越濃,蘇沫兒站在院子裡,聽著樹上站著的麻雀發出啾啾鳴叫。
寂寥的心,似乎又多了幾分空虛。
「姐,你怎麼還沒睡?」
蘇棠起夜,看見院子裡站著蘇沫兒,眼裡多了幾分擔心。
蘇沫兒回頭,看一眼蘇棠:「我這就去睡。」
「嗯。」
夜色徹底安靜下來。
次日天亮。
秦大夫如約來到蘇家。
蘇沫兒沒有藏私,將她懂得的緊急治療手段,還有外傷注意事項都說了一下。
秦大夫上了年紀,但是學習的心一點兒也不老。
聽的時候認真,上手的時候也更為謹慎。
一雙手,穩穩噹噹。
不會發生顫抖哆嗦等問題。
秦大夫在柳家屯裡呆了將近十天,把蘇沫兒能夠教導的都給學會了。
這日再來村子。
秦大夫沒有繼續跟蘇沫兒學習,這次過來是道別的。
春天到了。
萬物復甦。
秦大夫看著蘇沫兒說道:「蘇姑娘,這些手段,老朽可能會傳給軍營里的醫者,還請……」
「不會介意的。」
蘇沫兒擺擺手。
「上次託付您的事兒?」
「放心就好,在縣城城東,有個淮安私塾,你可以放心把你弟弟送過去。」
「淮安私塾?」
「嗯,私塾的夫子叫宋淮安,三十七年的進士,原本應該造福一方,在家丁憂,延遲上任,去年回到咱們縣裡,如果蘇棠能夠被宋先生收入門下,至少有兩年的時間可以跟著宋小先生。」
「宋淮安。」
蘇沫兒重複一遍,將名字記在心裡。
還是一個進士出身的。
真不好找啊!
柳家屯這邊學堂的夫子是個新來的秀才。然而,即使是個秀才,在村子裡也被極為尊重。
冬日的時候,夫子並不是這位,那個時候蘇柒還能守在學堂外面偷聽,但是過了年,學堂的夫子就換人了。
「多謝秦大夫。」
「不客氣,此去一別,不知是否有機會再見,蘇姑娘,還勞煩幫忙看這家醫館。」
秦大夫說著話,往蘇沫兒手裡塞了一張地契,是縣城醫館的地契。
秦大夫有子有孫,不過,子孫都在京城,小小縣城裡的一個鋪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沒有一個想要繼承的。
跟著蘇沫兒學外傷處理手段的幾天。
已經把蘇家的情況了解的極為透徹了。
送個醫館,不過是順手而為。
若是可以,他想要糾正一下小姑娘冷漠的內心。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蘇沫兒打開地契看了一眼。
「秦大夫真是……」
「從你手裡學來的東西,價值遠遠超過這家醫館,再者,老朽離開了醫館,那醫館空置起來,蘇姑娘的弟弟若是去縣城開蒙,必然是要住在縣裡,這個地契於情於理,蘇姑娘都應該收下來的。」
「這樣,那謝過秦大夫了。」
縣城裡的房子確實是個剛需品。
蘇沫兒沒有拒絕。
就如秦大夫說的一樣,她教給秦大夫的處理傷口的手段,在戰場上極為珍貴,有錢難換。
如此,倒也不用覺得受之有愧。
「先別說謝,柳家屯村長的小兒子腿傷後續的維護,還得靠著你,若是換個庸醫,好不容易治好的腿,怕是又要廢了。」
「好不容易?」
蘇沫兒笑了一聲。
她可沒有忘記當初秦大夫的態度。
明明就是把柳大壯當成試驗品。
秦大夫這樣的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行吧,村長家距離我家挺近的,我會每天去看兩次,知道石膏可以拆了。」
「嗯,我走了。」
「珍重。」
蘇沫兒站在村口,看著秦大夫乘坐的馬車離開。
秦大夫靜悄悄的離開柳家屯,整個縣城或者柳家屯裡也只有蘇沫兒一個人知道,接手了柳大壯這麼一個病號。
蘇沫兒走回家裡,把地契放好。
起身往村長家裡走去。
蘇沫兒走到村長家裡,大門敞開著,但是院子裡靜悄悄的。
站在院子裡,蘇沫兒喊了一聲:「村長在家嗎?」
回應蘇沫兒的撩開門帘的江氏。
江氏臉色不大好,瞪了一眼蘇沫兒:「公公去縣城了,有事兒就說。」
「跟你沒的說的。」
蘇沫兒翻了一個白眼。
轉身往外走去。
給柳大壯上藥又不用著急,才不要跟江氏這樣的人說話呢。蘇沫兒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小家子氣,畢竟她才十四歲呢,放在後世也就是個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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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眼睛瞪大。
根本就沒有料到蘇沫兒會有這麼一出。
說走就走了?
蘇沫兒的本事到底如何,看看裡屋躺著的柳大壯就知道了。
原本血肉模糊說是治不好了。
蘇沫兒往房間裡去了一趟,關上門,再出來,人就活了。
江氏心裡那叫後悔啊。
當初就不該出頭。
甭管眼前這個丫頭砍死過幾個人,只要這人醫術好,就得好好恭維著。
畢竟,誰能保證自己不生病呢。
尤其兩家是同一個村子的,那感情更得仔細維持了。
生病之後,找大夫也方便。
「誒,你別走啊,不是要給大壯換藥嗎?秦大夫昨兒都說了,以後換成你給大壯換藥,人家住在縣裡,來回也不方便,現在大壯的腿也不是那麼嚴重了。」
瞧見蘇沫兒離開,江氏趕緊追了上去。
伸手就抓住了蘇沫兒的手臂。
蘇沫兒回頭看向江氏,對上江氏咧嘴傻笑的樣子。
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這年頭的人,臉皮這麼厚的嗎?
「蘇丫頭你怎麼就走了,大壯一個人躺在床上別說多悶了,你不是他朋友嗎?去跟他聊聊天,說說話,省的大壯憋悶之下會胡思亂想。」
被江氏拉著手臂,蘇沫兒想走卻走不了。
聽完江氏的話,蘇沫兒一臉冷漠:「你有口臭你知道嗎?」
江氏瞬間就變成啞巴了,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重新問道:「你說什麼?」
「你不僅口臭,耳朵還聾,眼睛也瞎。」
說完用力掙脫江氏的手臂,轉身離開。
江氏站在原地,盯著蘇沫兒的背影,使勁跺跺腳,這個死蹄子賠錢貨,竟然說她口臭……
江氏伸手呼出一口氣,放在鼻子下面。
……臉蛋慢慢皺了起來,跟一隻放久之後皺巴了的橘子一樣。
似乎真的有些臭,但是……如果用楊柳枝條洗牙,每天都會把嘴巴弄破,又疼有難受。
突然想起最近這兩年,自家男人恩愛的時候都不親她的嘴巴了。
江氏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走出家門,往外看去,已經看不見蘇沫兒的身影了。
心裡有些不爽,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她還是村長的大二媳婦兒呢,村裡的人見了她哪個不是客客氣氣的。
早晚她得把場子給找回來,在心裡下了一下決心,江氏轉身把大門關上。
回到房間從樹上折了一段楊枝,放在嘴巴嚼了幾下,嚼碎之後,楊枝纖維留下,就跟硬硬的毛髮一樣,在牙齒上擦拭一下,疼的厲害。
鮮血都流了出來。
只是,心裡有些想法,刷牙之後才能落實,繼續哭著刷牙。
往楊枝上撒一點兒鹽巴。
那感覺!江氏一點兒都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把這麼痛苦的事兒每天都堅持下去。
難不成嘴巴里的牙齦刷上幾次會起繭子?
會變硬?會不怕楊枝紮上去的感覺。
仔仔細細一顆一顆的把牙齒洗乾淨,江氏拿著袖子在嘴巴上擦了一下。
走到大門口開始等待起來。
心裡琢磨著,她已經洗乾淨牙齒了,晚上恩愛的時候,可以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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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沫兒回到家裡。
瞧見站在院子裡跟周氏說話的蘇渠山。
臉上的鬱悶一閃而過。
又是十天,便宜爹又回來了,時間過得真快,空氣里都充斥著暖洋洋的感覺,春天的步子已經到了。
蘇渠山跟江氏相比,她更樂意面對江氏,畢竟面對江氏的時候可以動手,面對蘇渠山……
雖然也動過手,但是那是沒人瞧見的情況。
若是被人看見了,她可是真的不用在柳家屯生活了。
周氏站在蘇渠山對面,跟蘇渠山是有說有笑的。
之前不是說好了,要對蘇渠山冷漠一點兒,要欲擒故縱……
這麼一個可憐求愛的樣子,怎麼個欲擒故縱呢?這不是把肥肉丟在別人嘴邊嗎?
想要提醒一下周氏,但是周氏跟蘇渠山之間甜膩膩的氛圍,如果真的提醒了,她就變成惡人了。
頭一次,蘇沫兒感覺到什麼叫無藥可救。
蘇沫兒瞥了周氏一眼,往自己房間走去。
愛咋咋吧,她不管了。
正好,秦大夫送了地契。
完全可以帶著蘇棠去縣城裡生活,至於養雞養鴨,在縣城裡也能養活。
蘇沫兒決定撂攤子不敢了,她又不是天生的丫鬟,沒道理伺候這沒記性的一家子。
想通了這些,心裡是豁然開朗。
再看蘇渠山也沒有那麼厭煩了。
蘇沫兒睡了一覺,醒來天就黑了。
坐在床上,還能聽見外頭哭泣的聲音。
蘇沫兒推開門,瞧見院子裡石磨旁邊蹲著的蘇柒。
微微愣了一下。
「這是怎麼了,哭什麼?」
「……」蘇柒抬頭,看向蘇沫兒,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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