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的都能活著,我為什麼就不能活著,我再不好也只是運氣不好,遇見一個沒啥用的男人。
你呢?狼心狗肺,吳懷山不在的時候錢氏哪天吃飽過,倒是你,被錢氏嬌養著沒吃過苦頭,錢氏幾年都沒有穿過新衣服了,你呢穿紅戴綠。」
寧宴說完,看熱鬧的人也沒閒著,隨著寧宴的話,目光在吳梅身上打量一番,瞧瞧手上帶著銀絲鐲子,身上的衣服更是嶄新的,縣裡那些不用幹活的小姐才會這麼穿。
再看錢氏呢,身上的衣服洗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補丁更是一塊一塊的,明明不到二十歲,臉上卻浮著滄桑之色。
「有這樣的嫂子換成別人都要笑醒了,只有你,看看你自己幹了什麼,吳懷山回來之後,錢氏過的日子更苦,比下人都不如,如果不是你在吳懷山耳邊說一些閒話,錢氏日子也沒有這麼難。
有你這麼一個小姑子,簡直就是上輩子造孽了,嘖,也不知道你這樣的禍害以後回去霍霍誰,講真的,如果我是錢氏,哪裡會管你,幾年前就把你扔在山裡餵野狼了。」
寧宴一口氣說完,對上吳懷山如銅鈴般大的眼睛。湊過去繼續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瞧瞧你把吳寶時打的,小孩兒那血流了一地,差點兒就死了,你說你如果不喜歡錢氏直接休了得了,憑什麼一文錢不給人家,還讓人家給你當牛做馬的,說來也奇怪,男人掙了錢不給媳婦兒管,竟然給妹子,難不成你妹子能給你生兒子,還是能給你暖炕頭。
這男人啊,娶媳婦兒不就是為了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暖心嗎?你倒好,見天的打媳婦兒,真是能耐了,山上那些畜生都知道護著媳婦兒,你呀,直接娶你妹子當媳婦兒算了,要錢氏幹什麼。」
寧宴說完,端著手裡的糖水雞蛋徑直往房間走去。
至於其他人怎麼想,關她屁事,反正心裡的話說出來,她爽著呢。
吳懷山站在原地,不用轉頭就能感覺到周遭兄弟落在他身上那些不贊同的目光,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小聲私語。
「寧丫頭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你瞧瞧錢氏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梅子,講真的,作為兄長的養妹子是必須的,但是如果苛刻自家婆娘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也是,前些日子我家婆娘還羨慕錢氏有個好男人能每天吃肉,後來就不羨慕了,還說錢氏不容易,有男人跟沒男人一樣。」
「能容易了嗎?自家男人都管不住,掌家權竟然放在未出嫁的小姑子身上。」
「你看梅子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村里哪個小伙子不喜歡,懷山哥是不是也喜歡上梅子,不捨得把梅子嫁出去了。」
「……你小子,小聲點。」
嘻嘻哈哈笑聲在耳邊兒迴蕩,吳懷山臉都黑了,背上被打出來的傷口裂開,都沒有心情理會。
吳梅捂著耳朵,小聲哭著,纖細的手抓著吳懷山的袖子,拿著小手絹,委屈的抹一下眼淚:「哥,我沒有,我……我就是想穿新衣服,想讓人知道我就算沒爹沒娘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
「哥知道。」柔弱的妹子被欺負的這麼可憐,吳懷山能怎麼辦,必須原諒她啊。
陸?沒啥用男人?含章,將地上的筆撿來,站在窗前,視線透過窗子落在寧宴身上。
許久,打開門走出去,站在吳懷山身前,涼涼道:「沒用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在說吳懷山還是說他自己。
吳梅比吳懷山反應的快,瞧見陸含章眼睛裡泛出詭異的光,盯著陸含章:「你是誰怎麼在寧宴家裡,你把我侄子藏哪裡了。」
剛才寧宴將她說的一文不值,這會兒一個男人從房間走出來,這證明什麼,寧宴竟然在家裡養男人,果然是個賤人。
「……」陸含章沒有理會吳梅,轉身就要往寧有餘的房間走去。
只是,吳梅才不會讓陸含章這麼容易離開,寧宴方才的話已經將她的名聲搞臭了,說不得以後村里人看見她真的會繞路走。
她不會這麼容易讓這個姦夫離開的,伸手抓住陸含章的袖子:「你站住,你交出我侄子。」
陸含章停下步子,瞥一眼落在袖子上的手,眼神越發冰冷。
院子裡的氣氛突然壓抑起來,吳懷山猛地站直身體,畏懼的目光落在陸含章身上,心裡顫抖起來。這人……這人給他的感覺怎麼跟千軍萬馬前的將軍一般。
他只是一個小卒子,曾遠遠瞧見過將軍,身影很像,除了一臉的鬍子,將軍是沒有鬍子的。
吳梅渾渾噩噩的鬆開手,至於為什麼要鬆開手,吳梅自己也不知道,剛才被掃了一眼,就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陸含章走到房間,目光落在寧有餘身上,慢慢柔和下來。
寧有餘在床邊坐著,眼巴巴瞅著錢氏手裡的糖水雞蛋。盯著錢氏手裡的勺子上,一直沒有挪開,看著錢氏從碗裡盛一勺子的糖水,看著錢氏把勺子送到吳寶時的嘴邊。
最後從喉嚨里發出『咕咚』的聲音……這是眼饞糖水了嗎?
「娘,我生病了,你也會餵我嗎?」寧有餘湊到寧宴腿邊,扯了扯寧宴的袖子,小聲問道。
「……」這是什麼鬼問題,誰會想要生病,剛想說生病了就扔到山上餵野狼,低頭對上寧有餘帶著渴望的大眼睛,嘴裡的話瞬間就咽了下去。
小孩兒大概是缺愛了。
「餵你,餵你,不過呢,生病也得吃藥,就是寶時剛才吃的黑漆漆的那種,你如果生病也得吃。」
寧有餘臉色一變,將泡冷水澡,睡覺不關門不管窗的計劃從腦子裡挪了出去,他曾經偷偷嘗過徐氏的藥,真苦,苦的能夠把心肝兒吐出來。
不能生病,不要吃藥。
「寶時,你爹在外面,你要回家嗎?」寧有餘機智的將話題挪開。
吳寶時愣了一下,怯生生看向錢氏,小聲說道:「不想回家。」
錢氏眼睛一紅,眼睛裡蓄滿淚水,心裡也沒有主意,於是看向寧宴,想從寧宴能嘴裡聽見一個合理的建議……
寧宴趕緊轉頭,這種問題別人摻和不了,如果錢氏想要繼續伺候吳家兄妹倆,她是怎麼勸也沒有用的。
錢氏心裡沒底,眼瞧著寧宴不說話,心裡更慌了,弱弱叫:「寧家妹子。」
寧宴錘頭,她是搞不懂了,錢氏傻嗎?這種問題問她這個沒有正兒八經經歷過男人的,靠譜嗎?
瞅著錢氏哭包的樣子,寧宴心裡懷疑,難不成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水做的,錢氏怎麼說哭就哭。這哭出來的淚水,大概得有好幾斤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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