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菊卻是沒有想這麼多,伸手就從母親跟前拿出了十塊錢:「媽,我家急需要用錢,先借給我十塊啊!等有錢肯定會還你。」
結婚的時候她的同學來喝喜酒了,這回人家結婚要是不去還人情錢,那真的說不過去,要是鬧大了,只怕這老臉都沒地方擱了。
「行,行!拿去吧!」周秋香輕嘆一聲:「不過你家東魁混的也太差勁了吧!怎麼連十塊錢都沒有。」
「爸難道又有了?」劉冬菊回了一句。
「這倒是。」周秋香承認的點頭。
在農村,要想賺到錢真的很難很難,要想靠賣糧食跟蔬菜賺錢,那就是鉚足了勁都不可能,因為她以前就試過,而且還被村裡面的書記給叫過去訓了話,差點被扣上了投機倒把的帽子。
現在想起,真的是心酸又難受。
「你們別聊天了,趕緊吃飯啊!這紅燒肉跟排骨都冷了。」劉星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
「對!對!吃飯。」周秋香連忙回過神來。
劉冬菊也笑了,夾起一塊紅燒肉就放進了劉星的碗裡。
她的這個弟弟現在長大了,能幫她解決大問題,說實話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本來想著借到錢連夜就回去的,畢竟家裡面還有雞鴨要餵養,現在看來不需要著急了,因為他嫁過去的老屋村可沒有河螺這樣值錢的東西。
所以……
明天必須多摸點。
讓劉星去賣錢,她也好買點肉回去給丈夫『東魁』吃。
一想到東魁,不知道為什麼劉冬菊有些有些擔心了起來。
因為這次回娘家可是吵架來的,東魁這傢伙不會還在到處找她吧!
就在要跟母親說一下馬上回去,鄉道上一道電筒的亮光照了過來。
「誰呀?」劉星喊了一聲。
當發現是大姐夫趙東魁後,連忙起身去開門了。
劉冬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很快就裝作沒看到跑了。
周秋香一愣之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追上去揪著劉冬菊耳朵罵道:「你個死丫頭老公來了還想作死是不是,趕緊出去陪著吃飯。」
「好勒!」有了台階下的劉冬菊連忙答應。
劉星看到這一幕直搖頭,不過也沒有多管,而是拿著被子去劉燁的房間睡覺了。
沒有辦法,姐夫一家來了,床只有四張,能擠擠自然是只有擠擠了。
……
「大懶豬哥哥起床了,太陽都曬屁屁了。」
早上九點多鐘的時候,劉星被瓜子給吵醒了。
他爬起來一看太陽真的升的老高了,連忙穿好衣褲就朝牛欄走去。
「哥哥,你幹啥子?」跟在後面的瓜子連喊道。
「放牛啊!」劉星回道。
「二姐去了。」瓜子提醒道。
「什麼?」劉星以為聽錯了。
二姐可是一門心思只知道讀書,平常連碗都不洗,這回竟然幫忙去放牛,他沒有聽錯吧?
「你看,二姐跟黑犢子在河邊呢!」瓜子伸出小手指了指:「大姐跟姐夫也去河邊摸河螺去了,說是等明天讓你去賣錢。」
劉星看了過去,見真的跟瓜子說的一樣,那是不由笑了笑。
看來昨晚給二姐的錢刺激道大姐跟姐夫了,所以才會這樣勤快。
至於二姐,可能是給了零花錢心有感恩吧!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好的開頭。
「咦?河裡面怎麼多了那麼多人?」劉星突然間呆住了。
在東面的河畔上,至少聚集了十幾個村民,連劉燁的小腦袋也在河水裡面晃動。
劉星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頭疼了。
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抱起瓜子去廚房洗涮吃早餐去了。
現在這個情況,肯定是楊大軍那個大嘴巴將河螺能夠買大錢的事情傳開了,要不然早上這個時候哪會有這麼多村民摸河螺。
換在以往,除了放牛的,只怕鬼影子都看不到。
畢竟河岸邊濕氣很重,待久了可是很難受的。
廚房中,小不點正在吃大白兔奶糖。
看到劉星抱著瓜子進來了。
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舅舅,你家的兔兔快要被我恰完了,明天還去買嗎?」
「當然買了。」劉星笑著回道。
「別買了,你得攢點錢娶媳婦。」角落裡剁豬草的周秋香連提醒道。
「娶媳婦?」劉星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敏感問題,因為他現在才十六歲,這成家立業還早著呢!
「別笑,你看大順不也是十六歲有兒子的嗎?你現在沒讀書了,就得攢錢娶媳婦。」周秋香瞪了一眼劉星。
聽她言語中的意思,這恨不得早點抱孫子呢!
劉星有些無奈,在舀了一碗稀飯放在灶台上後,道:「咱家現在這個情況,怎麼娶媳婦?你不會讓我未來的媳婦睡豬圈吧?」
「這……」周秋香啞口無言了。
的確,現在劉星連床都是大姐留下來的,要是娶媳婦,這樣可不行。
必須的買床,建新房子,還有買家具、自行車跟縫紉機,這些東西算起來,現在就是將她給賣了錢都不夠啊!
劉星見母親說不出話了,端著稀飯就走出了廚房,蹲在門口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喝完了後,就牽著瓜子跟小不點去河畔上溜達去了。
見鄉道上好多村民提著大編織袋都往河畔上走,當下不由搖了搖頭。
這樣瘋狂的摸下去,那這河螺只怕會絕種去。
所以他現在趁著這個機會,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帶著瓜子跟小不點回家了。
但手上多了一大捆胡蔥子跟野芹菜。
在劉星看來,既然明天要去市裡面買河螺,這些野菜自然是不能少。
雖然價格不怎麼樣,但給瓜子買幾個肉包子的錢還是有的。
要是運氣好,指不定還能換一雙鞋子回來。
那樣,以後瓜子就不用打著赤腳滿地跑了。
對了,還有小不點也買一雙。
這小傢伙此時也打著赤腳呢!
這個念頭剛落下,劉星就看到二姐劉孜然牽著黑犢子回來了。
不過她的臉色很不好看,手上,腳背上也起了好多個包。
很顯然是被牛蠅給咬的,要不然一般的蚊子可沒有這樣厲害。
劉星看著直搖頭,伸手從劉孜然的手中接過了牛繩:「二姐,去廚房塗抹一些谷酒吧!那樣消腫很快。」
「嗯。」劉孜然緩緩點頭。
但眼眸中的不甘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之所以不甘,那是因為她真的想不到放牛這樣難。
以前在家總以為劉星放牛是最輕鬆的,現在才知道劉星是最苦最累的那一個,因為那些討厭的牛蠅咬的能讓你崩潰。
劉星看著劉孜然的樣子笑了笑,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牽著黑犢子走向了牛欄。
在關好了黑犢子後,就回家幫忙洗起了河螺。
眼見姐夫趙東魁提著一大桶河蟹回來了,連道:「今天收穫不錯啊!」
「別提了,摸河螺的太多了,差點打起來,明天要想在有今天的收穫,只怕是不可能了。」趙東魁無奈的搖頭回道。
「這本就是無本的買賣,誰不想摻和。」劉星笑了笑:「姐夫你這河螺是自己賣還是讓我賣?」
「當然是你給我賣了,我可沒有你那本事,也沒時間,等下吃了飯就要回去挑糞做肥料呢!」趙東魁憨笑著回了句。
「那行。」劉星點連點頭就沒有再多說話。
趙東魁見狀,去河邊接劉冬菊去了。
回來的時候,除了半竹簍河螺,還有一擔蓮藕。
劉冬菊見還沒有開飯,拿起蓮藕就準備清洗。
劉星看到了連忙制止:「大姐你幹嘛,這賣蓮藕就要帶泥賣,這樣人家才覺得新鮮,懂不懂?」
「這樣啊!」劉冬菊訕笑不已。
說句實話,她還是頭一句聽到賣蓮藕有這樣的說法。
不過她沒有去懷疑劉星,而是幫忙洗起了河螺。
劉燁跟劉孜然隨後也加入了洗河螺的隊伍。
因為人多的緣故,半個小時後,河螺就洗完了。
廚房中也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趙東魁不好意思蹭吃蹭喝,於是提議將一大桶河蟹全煮做下酒菜。
但卻是被劉星給制止了。
並且告訴趙東魁這些河蟹都是錢。
你要真煮了吃他不制止,但可能這一煮可能就是十幾塊,甚至幾十塊。
這嚇到了趙東魁,連忙不在提煮河蟹的事情。
吃完了飯後,他就喊劉冬菊跟小不點回家。
但小不點打死了都不肯走。
趙東魁問其原因。
小不點癟著嘴回道:「外婆家的兔兔跟麻花都還沒有恰完呢!窩不走。」
兔兔,就是大白兔奶糖,因為年紀小喊不出來,所以就以兔兔代替。
這話一出,讓坐在曬穀場上休息的劉星、周秋香、劉燁、劉孜然頓時笑噴了。
其中劉孜然笑的淚水都出來。
都說小孩童言無忌。
但小不點的話也太不忌諱了吧!
不想走的原因竟然是惦記上了大白兔奶糖跟麻花。
這要是傳出去,只怕會讓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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