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蘭花與段二華沒討著半點兒好處,還在段文跟前吃了癟,兩人悻悻然的走嘞。
剛才馮蘭花擱堂屋裡說的那一句「我懷孕嘞」,多麼大的聲音,就算隔著關嚴的門,香芹那屋裡的人也聽見嘞。
至於其他的,香芹沒聽多大清楚。
在他們夫妻倆走後,香芹從屋裡溜出來,好奇的向段文打探,「我二妗子懷孕啦?」
她以為馮蘭花跟段二華來找段文,說的就是這事兒嘞。
段文搖了一下頭,「沒有的事兒,他們來是想找我要錢嘞!」
香芹恍然,同時對耍手段的馮蘭花充滿了鄙視。
愛枝抱著小寶兒從裡屋出來,就算好奇關心,她也不該問別人家的事兒。
不過她對馮蘭花的新潮髮型挺感興趣,「我蘭花姐的捲髮弄得還挺好看的。」
她心裡蠢蠢欲‖動,她是不是也該換個新髮型,迎接他心愛的丈夫呀……
段文嫌棄的「嘁」了一聲,一臉彆扭,又說:「有啥好看的!」
他嫌那樣兒不倫不類。
香芹笑話他,「姥爺,你不懂,那叫時尚。」
香芹的印象中,到了90年以後,那滿大街都是趕時髦的人。
「我咋不懂哦,」段文還不服氣,「前幾年你秋茵姨沒嫁出去的時候,從城裡花了幾塊錢,燙了那樣一頭卷的頭髮回來,還沒走到涵洞,就擱那十字路口邊上,好多人都攆在她屁股後面看!」
人就是對從來沒有見過的事物,覺得新鮮。
有時候也覺得挺可笑。
說到趕時髦,今兒段勇源跟段祥好幾個人組團一塊兒去城裡買新衣裳。
有些人盼著過年,就是因為想得一套新衣裳。
段祥純屬去湊熱鬧,因為均碼的衣裳他穿不上,也只能是跟著去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賣他這樣身材的人穿的好衣裳。
香芹能省則省,就沒跟著去,她要是去了,還得多花她一個人的錢。至於新衣裳麼,先前段文買了一條好看的緞子,讓愛枝幫著香芹做一套衣裳,差不多也快做好嘞。
他們幾個大孩兒從城裡一回來,南院這幾個小孩兒就都跑去段祥家湊熱鬧去嘞。
段勇源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南院,穿了一條天藍色的窄腿棉布褲子。
褲子緊緊的貼在他的雙腿上,顯得他的腿可修長有型。
以前流行的是喇叭褲,現在流行的是窄腿褲,也就他們小年輕追求這些,段文可一眼也看不上。
段勇源給自己買了新衣裳,也不忘他爺他娘,給薛丹鳳買的是一件紅褐色寬厚的棉衣,給段文買的是一條藍黑色的棉褲。
還有——
「香芹,這是你要的東西。」
見段勇源塞給香芹的不是衣裳,段文好奇起來,「啥東西?」
大塑膠袋套在幾個小塑膠袋外面,每個小塑膠袋裡頭裝得東西還不一樣,有大米、小米、碎玉米、紅豆、綠豆、蓮子、棗、花生、冰糖。
眼看著臘八節就要到嘞,香芹托段勇源帶的這些東西,就是為做臘八粥準備的。
「吃了臘八飯,就來把年拜。」香芹說了一句順口溜。
臘八節都要過來嘞,那離過年也不是很遠嘞。
香芹跟段文一齊打量段勇源,還別說,那條天藍色的窄腿棉布褲子穿著他身上,還怪好看的。
就是……會不會薄了點兒?
段文伸手往段勇源腿上輕輕一掐,憑能捏到肉的手感,他就知道段勇源這條褲子裡頭啥也沒穿。
「你不冷啊?」段文汗顏。他們擱堂屋裡坐著,有時候還會覺得寒意跑到身上來。
段勇源凍得哆哆嗦嗦,嘴上卻強硬,「不冷。」
為了風度,那誰還要溫度啊!
段勇源臉上,那叫一個痛苦。
他也是有口難言啊——
香芹側目,她知道窄腿棉布褲子穿修身還好看,但是有個致命傷,那就是沒有彈性。
香芹斜眼,一句話戳中段勇源的傷疤,「脫不下來了吧。」
段勇源欲哭無淚,那可不是脫不下來嘞。
之前他看中這條褲子,也是一眼就喜歡,只想試試沒想買,結果一穿上就脫不下來嘞。當時段祥和段昊倆人一左一右拽著他的褲腿,可這褲子就像是沾了膠水黏在了他身上一樣,咋樣也脫不掉嘞。
反正穿著也好看,無奈之下,他索性就掏錢把褲子買下來嘞。
段勇源前前後後說完,香芹跟段文捧腹大笑起來。
他們可不是幸災樂禍,是真覺得好笑。
「……結果那老闆知道我脫不下褲子嘞,一分錢都不給我讓,氣死我嘞!」在段勇源看來,那老闆估計還後悔著當時沒有把褲子的價錢往高里報吧!看到昨天段文買回來的那隻小貓朝他走來,段勇源氣消了大半,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起來,「想好給這隻貓起啥名字了沒?」
「大黃。」
「小雪。」
香芹與段文齊聲說,倆人意見不同。
段勇源就試著對虎斑貓叫,「小雪小雪——」
虎斑貓不理不睬。
「大黃大黃——」
「喵~」虎斑貓輕輕的叫了一聲,似呻‖吟一樣。
香芹高興,「你看,叫大黃,它答應嘞!」
「那就叫大黃吧。」段勇源妥協。
其實他也不咋喜歡「小雪」這個名字,太娘氣,因為這是小貓是公的。再說,「大黃」這名字聽著賴,可有句話說得好,「賴名兒好養」。
就在這時,院子裡忽然「砰」的一聲響,有些震耳欲聾,嚇了堂屋裡的人一跳。
大黃更是幾個小跳,竄到裡屋去躲起來嘞。
「誰擱院子裡放炮啦?」段文疑惑。
香芹打開門,沒見院子裡頭有人,但是被她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院子裡有一顆炸開的擦炮。應該是誰惡作劇丟進來的。
香芹還沒反應過來,又有一顆擦炮從牆外面拋進來,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同時冒了一陣輕煙,不多久後,「啪」的一聲炸開嘞。
這炮雖然有響聲,卻是個啞炮。
「喵~」
聽到一聲細細的貓叫,香芹低下頭,見大黃躲在她身邊,正往外探著小腦袋。
緊接著,又是一顆被化著擦炮丟進來,「砰」的一聲巨響,將大黃嚇的縮回了腦袋。
「我出去看看。」段勇源看出來嘞,肯定是有人擱外面故意使壞。
香芹把他擋回去,低頭看著他腿上的褲子,「你還是換了褲子再出去吧,外頭冷的很。」
「我知道……」段勇源無力辯解。
段文起身,朝段勇源招了一下手,「走,屋裡去,我給你拽著,你脫下來。」
爺倆兒去跟褲子奮戰,香芹要去外面看看,到底是誰擱外面搗鬼咧!
她出去的時候,帶上了堂屋的門。
她穿過院子的時候,險些被一顆擦炮丟在頭上。
這時候,洪誠手裡拿著一盒擦炮,旁邊是成順等幾個男孩兒。
動腦子想想,香芹也知道他玩著的擦炮,是他從成順他們小孩兒手裡搶去的。
「炮,炮,炮!」成順著急起來,拍著洪誠的手,意思是讓他快丟掉手裡那顆化著的擦炮。
洪誠這才回過神來,心驚膽戰的忙一甩手,將擦炮丟了出去。那冒著煙的擦炮被丟到半空,「砰」的一聲炸開。這要是再晚一點兒,還不知道洪誠的手指頭會咋樣咧!
洪誠把擦炮連同盒子一塊兒還給成順,然後向香芹跑去。
洪誠也會趕時髦,也不愧是土豪,他上身穿著黑色的皮夾克,下身是一條藍色的牛仔褲。
只怕段勇源那條天藍色的棉布窄腿褲子,就是照著洪誠身上經常穿的這條牛仔褲的樣子買的。
「你要是一直不出來,我就得給那幾個小孩兒重新再買一盒炮。」聽他這意思,香芹要是一直不出來,他就一直往院子裡扔炮……
洪誠不是很有錢麼,擱一盒擦炮上摳毛毛錢,有意義嗎?說出去,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你找我弄啥?」香芹對他可沒好臉。
「我來看我舅,順便過來看看……」洪誠突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看看祥子家的豆芽做的咋樣了。」
「那去看吧。」段祥家得豆芽,可沒長在南院。
洪誠有些窘迫,見香芹轉身往回走,又心急起來。
他一個快速閃到香芹跟前,擋在南院的大門口,大有反客為主的意思。
「上回我打電話說的事兒,祥子沒有跟你說?你擱我們家酒店幹活,一個月一百,你不去?」這可是對誰都沒有過的大好福利,洪誠不敢相信香芹居然半點兒都不心動。
不過看到現在香芹無動於衷,他是信了,然後是深深的挫敗感襲上他的心頭。
「我沒工夫,你還是找別人去吧。」香芹淡漠道。
不知何時,洪誠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逼視著香芹的雙眸,裡頭涌動著熾熱激烈的情緒,他卻在極力壓抑著,讓它們歸於平靜。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哦?」洪誠質問,同時煩躁起來,他以前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難以搞定的女人。
香芹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冷嘲熱諷道:「洪大少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深情不及久伴。你從來就沒有對誰深情過,就不要在這兒跟我裝嘞!」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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