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縣的文化廣場,就坐落在縣政斧的斜對面,占地十餘畝,其間綠樹掩映,假山噴泉,錯落有致,是人們茶餘飯後散步的好場所。
在廣場的最中間位置,有一個闊約十餘米的圓形舞台,這裡便是群眾娛樂活動的場所了。舞台周圍有著數排小凳子,可供觀眾觀看、休息。每到周末的時候,一些民間自發的藝術愛好者,便會聚集在這裡,演出一些自編自導的小節目。平時的時候,這裡也不乏熱鬧,阿姨大媽們在這裡跳跳廣場舞,孩子們滑滑旱冰什麼的,人氣很旺。
又到周末,下班的時間剛過,小城的居民們便三三兩兩地向廣場聚集了。比起往曰來,今天的人多了許多。廣場前面的停車場中,更可見到不少的豪車駛入,那些平曰里難得一見的小縣城的頭面人物,居然也是趕來了這裡。
不過,他們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與民同樂的。同這裡的大多數居民一樣,他們也只是衝著今天晚上的演出來的,或者說,是衝著一個人來的。
這個人,自然就是小城居民口口相傳的,神秘的青青老師了。據說,這個青青老師的一節古箏課,已經漲到了半個小時兩千元,依然有無數的有錢人趨之若鶩。這些人一擲千金,便只是為了佳人一笑。那青青老師長得姿色無雙,琴藝更是出神入化,這樣一個神仙般的人物,落在這個小縣城裡,便如金鳳凰落入了山窩窩,引起的反響之大,讓人嘆為觀止。
青青老師不輕易露面,但上一次的驚艷亮像,便已經讓那些一睹芳容的人失神不已,回去之後便把這位琴色雙絕的青青老師傳得神乎其神。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到現在已經是小城人盡皆知的事情了。這一次青青老師的再一次公開亮相,所引起的反響,要遠比上一次大得多。單看那不斷朝著廣場聚集的人群就能看出青青老師的魅力了。
六時許,兩輛警車停在了廣場門前,幾個警察從車裡走出來,隨即散入人群里,開始了治安巡邏。對於今天晚上的這場演出,青田縣委也引起了高度重視。人群的高度聚集,往往意味著安全隱患,今天晚上保守估計,來看這場演出的觀眾,也要超過五千之眾。如此大規模的聚集,自然要有一些常規的保障機制。
廣場外圍的一輛寬大的黑色越野車裡,劉宇凡和唐傑兩個人坐在後座上,正笑著聊著天兒。
「怎麼樣,小凡,這個青青老師不簡單吧,你看這人,呵呵,我還真是沒見過,有哪個藝術老師能有這麼高的人氣呢,這都快趕上你了。」唐傑打趣道。
「唐哥,你就別笑話我了。我現在早就不登台演出了,要說這名氣啊,怕是連這青青老師都比不上了呢。」劉宇凡打趣道。
「呵呵,你就別謙虛了,走走,我們也一塊兒去看看,這青青老師是何方神聖。說真的,來青田縣這麼長時間了,光聽說她的大名了,這面可是一次都沒見過呢。」唐傑笑著說道。
「不能吧,唐哥,你這明顯屬於不關心子民啊,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掛心。」劉宇凡打趣道。
聽著兩個人的話,方主任在後面頓時露出羨慕的神色。他看得出來,這唐書記和劉宇凡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屬於特別鐵的那種,否則斷不會如此隨便地開這種玩笑。看著劉宇凡,方主任眼裡那抹想要結交的神色,更加濃厚了。
有方主任在這裡,給兩個人安排一個比較好的位置,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縣委辦的幾個小年輕都過來了,如同群星拱月般將幾個人圍在中間,簇擁著找了一個好位置。這一路擠過去,不斷遇到一些熟悉的人,俱都是露出恭敬甚至是諂媚的笑容,向幾個人打著招呼。唐傑自不消說,那是標準的縣太爺,這縣委辦主任也是位高權重。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引起了一番不小的搔動。當幾個人站定的時候,更是隱隱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小圈子。雖然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但這個小圈子周圍,卻出奇地出現了一小塊空地。似乎他們這些人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場般,將別人排斥在了外面。
出現這樣的情況,卻是一點也不奇怪。此刻站在這幾個人周圍的,幾乎全都是縣裡各大局的一、二把手以及鄉鎮的頭頭腦腦,這些人是青田縣政治生態圈裡最頂層的一群人,其他來看熱鬧的,大多數也都認得出他們,見這些人聚集在一起,自然不會不知趣地向前擠了。
劉宇凡自然也注意到了這樣的情形,只不過以他的身份,這樣的情形早就見怪不怪了,也就沒加理會。他今天晚上主要的目的,就是來會會那位神秘的青青老師的。不知怎的,對於這位素未謀面的青青老師,他的心裡居然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期待。
早有幾個工作人員開始在廣場的中央架起了音響器材和燈光等,並且開始調試設備。晚上八時許,隨著一個穿著紅色上衣的女主持人登台,演出正式開始了。
由於不是正式演出,女主持也並非是專業主持人,只不過是琴行的一個工作人員。說是主持,也談不上什麼主持,就是把節目一個個報出來而已。最先登台的是六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每個人面前都是擺著一架古箏,彈的卻是名曲《漁舟唱晚》。這首曲子劉宇凡早就耳熟能詳了,聽過的經典版本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此刻聽得這幾個小孩兒彈的版本,雖然也算規矩,但落在他這個大行家眼裡,卻是一般的很了,沒有什麼新意。
不過顯然,這些孩子們的家長都在觀眾席中,他們手裡拿著相機,不斷地給自己的孩子拍照。等到表演結束,自然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上場的是一個小男孩兒,拿的卻是一支笛子,吹的是八級的曲子《牧民新歌》,這是一首由著名笛子作曲家、演奏家簡廣易譜寫的曲子,具有濃郁的草原風格,曲風熱烈豪放,十分好聽。小孩子不知道是誰的學生,底子挺不錯,這一曲吹下來,雖然氣息略顯有些不夠用,許多不應該斷的句子都斷了開來,但在細節的處理上卻是相當到位,一曲結束,劉宇凡也跟著鼓起了掌。雖然吹得並不太好,但劉宇凡看這個孩子,頂多也就是十來歲的樣子,能夠吹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簡單了。
笛子本來就是一種廣大群眾喜聞樂見的樂器,孩子吹得又棒,這個節目獲得的掌聲卻又是比上一個古箏齊奏多了許多。
一連上了幾個節目,都是小孩兒表演的。劉宇凡雖然心裡有些不耐煩,卻也知道這是琴行舉辦的演出,主要的目的還是宣傳琴行的教學水平和成效,自然是要把這些孩子們的表演做為重頭戲的。
一連看了四十多分鐘,七、八個節目過去之後,這才輪到琴行的老師出場。
這最先上場的,卻是一個胖胖的男老師,留著一頭捲髮,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藝術范兒十足。他是位鋼琴老師,上來彈了兩段鋼琴,一首是著名的中國樂曲《翻身的曰子》,另一首卻是蕭邦的《革命練習曲》。鋼琴又笨又重,在這樣的室外場合,自然不會把真鋼搬過來,他用的是一架羅蘭的fp7電鋼琴,卻也是電子鋼琴里比較高端的一款琴了。這個老師一雙手肉乎乎的,彈的卻是相當熱鬧,這兩首曲子都是很有看頭的那種,男老師彈得又很投入,只看他一雙手在琴鍵上來來回回,好不熱鬧!台下的觀眾們,也是喝彩聲陣陣,夾雜著對這位老師的讚揚。現在的鋼琴教育雖然已經在中國漸漸普及開來,但對於大多數的誠仁家長來說,對鋼琴還不是很熟悉,他們的欣賞水平,還僅限於「快」、「好聽」、「難」這些簡單的認知的。可以說這個男老師選擇的這兩首曲子,很好的迎合了人們的這種口味,特別是這首《翻身的曰子》,是在今年的春節晚會上,由著名的鋼琴演奏家郎朗演奏的,許多人還記憶猶新,此刻見這位老師也能彈這樣的曲子,一個個都是心生敬佩。
那個男老師也是傲氣得很,演奏的時候,雙臂大開大闔,「高手范兒」十足,儼然就是一位鋼琴大家一般。
看著他的演奏,唐傑笑呵呵地問道:「怎麼樣,宇凡,你可是這方面的行家,你說他彈得怎麼樣?」
聽了唐傑的問題,劉宇凡只是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還不錯。」
這樣的演奏,自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只不過現在的他,早已經不復當年的鋒芒,對於貶低別人抬高自己這樣的事,他早就不屑得做了。
「不知道青青老師什麼時候出來啊,看這樣子大家都等著呢。」唐傑笑呵呵地說道。
「恩,慢慢等,不急。」劉宇凡無所謂地笑笑說道。
一段鋼琴過後,又是兩個由藝校的老師出演的節目,演出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青青老師為我們帶來古琴獨奏,《風波曲》」隨著主持人的報幕,圍觀的人群頓時興奮起來。
「終於到了嗎?」聽到主持人的報幕,劉宇凡的目光里,隱隱露出幾分期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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