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步調一致,動作整齊,浩浩蕩蕩的排成長隊出宮,來往的百姓紛紛退避三舍,遠遠觀望,只見那齊整的隊伍徑直去往楚王府門外,把楚王府團團圍住。
眼看著臨近新年,楚王的喜事將近,可卻推遲,又被幽禁,一時間城中流言漫天,說是楚王生了癲狂之症,在皇帝面前不分尊卑,惹怒皇帝,皇帝怒不可遏,命人把楚王押送回王府,幽禁府中。
寒風淅瀝,遙天萬里,黯淡同雲冪冪。
顏含玉和母親還沒有出洛陽,就被攔下。
「清容縣主。」攔在馬車前的男子一身墨色衣衫,說話剛勁有力,腰背挺直,一手持劍,看著就像是練家子。
「我們主子有請,還請移駕。」
「請問你們主子是誰?」
「清容縣主去了自然就會知道 。」
「不知是誰,恕難從命。」她一口回絕。
「清容真是好大的氣魄!」緊隨著一道不淺不淡的聲音,「就知道清容沒那麼容易請,本王只能自己來了。」
顏含玉掀開車簾,果然看到對面的車駕帘子半掀,面容看不分清,只能隱約看到露出的半邊身影。
顏含玉當然記得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齊王。
「不知是齊王爺,請恕罪。」
「不知者無罪。」聲音漫不經心,言語之間又似是含著笑,「剛才見清容教訓趙家的三公子,竟不知清容還有這樣的一面?以前真是小瞧了清容。」
「讓王爺見笑。」
「來到洛陽竟與清容偶遇,可要到前面的酒樓小坐?」
「王爺恕罪,我們還要趕路。」
「正是呢。」一聲嘆息,「還有兩日就是除夕,本王憂心賢兒,正要趕往秦州尋他,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個屍身物件什麼的,這節日總歸是過不了了!」
「王爺有話不妨明說。」
「哦?你要聽?」
「王爺說,我便聽。」
「呵。」輕笑一聲,「賢兒如今出事,你真的不想知道其中原因?」
這次的話卻是帶著勸誘。
顏含玉總覺得他話中有話,須臾,她開口,「還請王爺引路。」
「聰明的丫頭!」一聲低語,帘子放下,又聽一聲吩咐,「到前面的酒樓停下。」
母親面有憂色,「含玉。」
「娘別擔心。」
秀閣珠簾,酒樓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顏含玉跟母親準備一起進入房間的時候,母親卻被引進另一個房間。
她獨自進去,見珠簾之後斜靠而坐的人,她彎身淺淺一禮。
「隨便坐。」那道目光隔著珠簾輕輕抬起,眉心的硃砂紅艷,一雙眼透著幽光。
「謝齊王爺,我站著就可以。」只是說幾句話罷了,她又何必坐著。
「清容舍我兒而選擇賢兒,本王一直想不明白。」
「齊王爺錯了,我從未有過捨棄齊小王爺一說。」
「哦?是嗎?你和恭兒的婚事如若不是我,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齊王爺想說什麼?」
珠簾後的人站起身,一隻手背著,另一隻手掀簾,走出來,緩緩道,「本王就是沒想到迂腐的太傅大人竟會連婚事都讓自己的孫女自主?未免覺得不可思議。」
「我祖父一向寵我。」
「銜玉降世,女貴不凡,容止於此,又辯才天下,墨筆揮毫,堪有乃父之風,也難怪太傅大人會如此看重你!」
他淺笑,容色艷麗,轉眼道,「如若賢兒遇難,你該當如何?」
「齊王一向做大事,不知今日怎會對清容的私事如此關心?」顏含玉直迎他的目光 。
「本王就是給你提個醒,有些事事先想好,等事情發生的時候也好有個準備,才不會覺得慌亂無措不是?」
顏含玉不應,只等他後言。
「賢兒出事,想必你也知道,是因為有人容不下他。可賢兒自幼孱弱,避居在府,構不成絲毫威脅,那個人容不下他的原因怕是你也不知道吧?」
正是這個理,就算皇帝想立自己的兒子為儲君,可秦王在朝堂勢弱,如何會讓皇帝容不下他?
顏含玉面色淡然,等他答案。
果然不是一般的小丫頭!足夠的沉著冷靜!
「因為他手裡有一支軍隊,一支連皇帝都控制不住的軍隊!」
聲音很輕,可顏含玉聽的真切。
那張艷麗的面孔很近,顏含玉退後一步,問道,「不知王爺與我講這些所為何?」
他卻話鋒一轉,「本王一直好奇你那塊玉,不知能否一觀?」
顏含玉拒絕,「王爺見諒,那玉一直隨身佩戴,貼身之物不可拿出。」
「如若本王一定要看呢?」
顏含玉緊緊攢著手心,用趙賢的事誘騙她來,她早應該知道齊王找她沒好事。
「清容只好離去。」如今她只能退讓,轉身意欲離開。
「你以為你能從這裡出的去?」只聽一聲冷笑。
顏含玉轉身,「王爺到底想怎樣?」
「本王耐心與你講這些,只是想知道你和賢兒之間的感情有多深?」趙世林背著手,緩緩道,「賢兒為了讓你和恭兒的婚約解除,竟許諾助我?以往他避居在府,就是不想跟那位正面對上,如今為了你卻不懼與那位對峙。他是本王的親侄,本王應當信他,可就算是本王自己的孩子都給不了他百分百的信任,有些事總要加個注才有勝算不是?本王可不想臨到最後一場空,讓別人占了便宜。」
趙世林在顏含玉嘴裡探究不出一句話,可他怎會輕易的放顏含玉離開!
皇位之爭,終於要開始了嗎?
上一世齊王的慘敗,顏含玉最是清楚不過的。
這一世的軌跡已經改變,可齊王的野心不會改變,讓她不知前途。
她缺失的信息還是太多,不知道這場爭鬥是否有勝算,還是跟上一世一般毫無勝算可言。
顏含玉從不知道趙賢竟然跟齊王之間有這一番交易,趙賢竟為了她的婚事去助齊王的野心,而齊王現在竟想拿她來威脅趙賢!
「最好別對本王用針用藥,否則本王可不保證你娘會好好的。」
那雙眼閃著幽光,出口的聲音更是冷酷,顏含玉此刻才明白,面前的這位不是敦厚的齊小王爺,不是溫潤的秦王,不是好說話的楚王。
面前的人,跟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樣,有著一樣的野心,一樣的心思難測,且更驕橫,更跋扈。
而她,終究是有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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