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你父親?」
祖父原本甚少提及父親,聽了祖父這句話,顏含玉抬頭望著祖父,神色隱隱帶著期盼 。
顏茂華起身道,「你父親的婚事,便是先皇賜婚,而當旨意下達之後,他千般不願,若不是我攔著,他只怕會進宮抗旨不遵。皇上的旨意一旦下達,事情便毫無轉圜的餘地,即使他進宮皇上也不會撤了旨意。」
抗旨不遵那是對皇權的輕視,罪責一旦放大,就成了死罪,甚至殃及全族。
聽了這話,顏含玉心口一緊,如若父親不願意娶母親,如何會對母親那般好?父親難不成會委曲求全不成?
「如此,父親為何後來會娶了我娘?」終究是大不過皇權,因此不得不娶嗎?
「他去了一趟江南,回來之後對婚事便不再有異議。」
「父親去江南做什麼?」難道父親婚前去見了母親?
「他不細說,我也不知其中內情。他離家出走,獨自前去,去了近半年,我以為他是為婚事,四處查探才知他去了江南,卻不知他半年後歸來主動提出婚期。」
去了江南,回來便同意婚事,難不「父親對我娘很好。」成是因為見了她娘,見了她娘之後一見鍾情?
「是。」顏茂華應了一聲,卻不細說,只道,「含玉,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想告訴你,皇權難擋,如若皇上給你賜婚,你不嫁也得嫁。」
「祖父是想儘早給我訂下婚事?」
「今日太晚,此事以後再說,你回去歇著吧。」
顏茂華是有這個想法,可如今齊王勢在必得,他擔心齊王會捷足先登。可這些話他不能直接告訴含玉,告訴她無非是憑添煩惱。
顏含玉不愉,祖父每次都是這樣,父親的事只提個開頭不說結尾。
她俯身行禮,跟祖父道,「祖父也早些休息。」
等回了明若院,顏含玉看到母親站在院子邊,心頭一疼,連忙上前,「娘,這麼晚了,你不回房休息,等這裡作甚?」
「聽說你出門一直沒回來,我就到門口看看。」
「娘。」顏含玉依身靠過去,低低的喊了一聲。
面前的少女面容已經張開,個子也越來越出挑。
林素馨滿心欣慰,輕聲問她,「喝酒了嗎?」
「嗯。」顏含玉小聲的回應,「對不起娘。」
她不該抱怨母親,母親心中孤苦,她該拿什麼去化解?
「傻孩子,你已經十三了,喝點酒娘不會怪你,只是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顏含玉沒說她是因為下午的情緒責怪母親才道歉的,只道,「娘,我會保護自己。」
「時辰不早了,快回房歇著。」
「娘……」顏含玉欲言又止。
還是別提罷了,父親本來就是母親的禁忌,提了徒增傷悲罷了。
「娘也早些歇著。」
夜裡在路上發生的事情,顏含玉怕他們擔憂,且此事於她並未受到影響,趙小三爺沒見過她,自然也不會知道她是誰,此事也不會宣揚的眾人皆知,因此她並未跟祖父和母親提及 。
梁國公府的後續之事顏含玉也並不知情。
且說在次日一早顏含玉就收到一封書信,從蘇州來的,是林萍兒的書信,先提及顏含玉的生辰,說道,也不知她的生辰之前書信是否已經到了她的手中,還提到林萍兒今年十月的婚期,如今她整天都關在繡閣繡嫁衣,訴苦日子有多無趣,又說外祖父和外祖母身子都很健朗。
還有小舅舅出了學堂,跟大表哥一起參加了秋試,大表哥考中了,小舅舅沒考中,被外祖母拉著繼續去學堂讀書。
林萍兒信中還說,二舅舅出海,回來說大舅舅有可能沒死,二舅舅很有可能會找到大舅舅的蹤跡。
顏含玉看到這句話,都能想到林萍兒寫下這話的時候一定滿心期待和雀躍。
可二舅舅怕是也找了有整整三年了罷。
另有一些隨心的話,洋洋灑灑的寫了滿滿的兩張紙。
跟書信一起裝著的還有一個繡工細緻的繡帕,信中說是她自己繡的,也是送給她的生辰禮。
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子健朗,顏含玉自是欣喜不已。久違的來信讓她忍不住懷念那些年跟林萍兒之間的「明爭暗鬥」。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見面就沒有好臉色的兩個人如今也成了懷念的對象。
那次的驚嚇顏含玉原應該是恨透了她,可到頭來還能離別時傷感,多年不見時懷念。
她嚇了她一次,她亦回敬了她一次。驕傲的林萍兒能低頭,她顏含玉又何嘗不能既往不咎?
終究是姐妹,連著親,最終冰釋前嫌。
顏含玉把林萍兒十月婚期的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當天就準備了一箱子東西找人送到蘇州林府,給林萍兒添妝。
再有孫貴妃在顏含玉的生辰當日找媒人上門討要八字,第二日就有孫家的人拜訪,來的是孫將軍長子,求見太傅大人,說是孫貴妃自知此事處理的不妥,她是來代孫貴妃娘娘向太傅大人道歉。
既然親自登門道歉,如此,事情揭過,哪知緊跟著一道聖旨還未頒布出來時,消息已經在京中漸漸四散。
「王爺,王爺,皇上下旨了,下旨了……」趙惟吉宮中的近侍匆匆而入。
「下什麼旨?」
「下旨賜婚,齊王今日進宮向皇上請旨賜婚給齊小王爺和顏家大小姐,旨意剛從文德殿送出,怕是都快到宮門口了。」
「給本王去攔著宣旨內監,不得比本王快!本王先去一趟太傅府。」
趙惟吉拍案而起,手裡的筆直接扔了,滿張清俊的字跡化成了一灘越擴越大的水墨。
宮中的旨意傳出來並沒有那麼快,顏含玉還不知道此事的發生。她正在院子幫母親準備送到蘇州的東西,又覺得她自己也得給林萍兒準備一件小禮物,就回到小院裡挑,挑來挑去沒一件稱心的,如此就跟母親說想去一趟街市。
哪知剛到大門口,就見駕馬而來的趙惟吉。
一身玄衣錦袍,行色匆匆,神情沉重。
顏含玉鮮少見這樣的趙惟吉,一時間不解。
下一刻他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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