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到樓下,只見原來凌亂陳舊的店面已經煥然一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頂棚上掛著幾個形狀各異的紅色燈籠,地上鋪著紋理豐富的西班牙瓷磚,餐桌和座椅均是選用褐色的實木製作,給人一種濃重的感覺。
桌面上擺放了整齊的白色餐具,幾盞小檯燈做點綴。四盆黃色葉子的植物放在餐廳的四角,儼然就是農家小院,盡顯溫馨氣氛。
「喲,老闆你終於下來了?」工頭老王正帶著幾位裝修師傅收拾東西,見他下樓,殷勤上前招呼道。
陸致遠趕緊給幾位師傅遞煙,「辛苦了辛苦了,你們今天就算完工了?」
「可不咋地,都做七天了。」
「那行,等會你跟阿香結賬就好,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這次就算了,等你開業我們再來祝福。」
「王老闆你太客氣了,既然這樣你們先忙,」陸致遠轉頭對吳尚香說道「阿香,你等會把裝修的帳結了。「
陸致遠正要走開,老王拉著他到了一邊,悄聲說道「老闆,你這樓下還有一層你知道嗎?」
陸致遠驚道「你是說地道?在哪?」
老王帶他來到樓梯口下面隱秘的一扇門前,拿出一串鑰匙選擇一枚然後指了指。
陸致遠回頭瞥了一眼,見無人關注,於是接過鑰匙開門進去。
裡面階梯不深,沒幾步就到了底。
空間不大,像是一間牢房,看著年代久遠,空氣倒是暢通。
陸致遠粗粗掃了幾眼,就回到上面,跟老王低聲交待幾句,囑他不要聲張。
老王自然點頭無話。
陸致遠又跟雜工撈仔和兩位幫廚談了談,見三人都是華人而且住在左近,來歷又沒有問題,於是叫他們明天過來上班。
三人與阿琴興高采烈地離開。
」阿香,我去菜場轉轉,等會要是裝電話的過來,你招待一下。」
吳尚香在清掃衛生,忙碌中應了一聲。
陸致遠出門開車前往華埠菜場,這裡的菜在整個舊金山都非常馳名,又新鮮又便宜。
買了菜後,他順便把信寄了出去。
往回走的時候,他興致一來,驅車再上金門大橋。
陸致遠看著湛藍的海水,又想起自己被人從橋上踢下去,自己被雲省的親戚苦苦追逼,自己被女人玩於股掌之間,一時怒從中來,忍不住一掌拍在護欄上。
不料一雙小手緊緊地抱住自己,「你可別做傻事,世上總歸好人多,你還得替你父母著想啊。」
陸致遠哭笑不得,掰了掰小手,竟然沒有掰開。
「小姐,你弄錯了,我真沒想跳下去。」
「真的?你沒騙人?」
「真的沒有,你放心吧。」
女孩這才鬆開手,陸致遠轉頭一看,霎那間深感這個世界實在太小,自己竟然在異國他鄉還能再次遇到那位榕樹下秀雅絕俗、溫柔可人的女孩。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又同時洒然而笑。
陸致遠搶先道「我們這得是多大的緣分,才能在這金門橋上重逢啊。」
女孩笑得很美,「是啊,我也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有些紅,畢竟撒謊總是有些難為情,實際上他們在春節的時候已經重逢過了,只是陸致遠不知道而已。
女孩伸出手道「我叫顧雅瑜。」
「我叫陸致遠。」
兩人握手後,顧雅瑜紅著臉問道「陸致遠?這名字怎麼有些耳熟啊?」
「不可能吧,我還沒有那麼大的名氣,應該是你記錯了。」
「或許吧,你一直在舊金山?」
「才過來半個月,你呢?」
「我還有半個月就要畢業了,準備回香港前來這金門大橋上最後看幾眼。」
「畢業?哪個學校?」
「斯坦福。你準備在這邊住多久?還回香港嗎?」
陸致遠收斂笑容嘆道「總要待個一年半載吧,回去肯定會回去。」
顧雅瑜細心地捕捉到了陸致遠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於是轉移話題道「覺得舊金山美嗎?」
「表面上看起來,確實美輪美奐。」
「實際上還有不同嗎?」
「當然,每個城市都會有另一面。譬如洛杉磯,白天是天使之城,晚上則是罪惡之城。」
顧雅瑜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本來就是,人都如此,何況一座城市。」
「看起來你有些不開心?」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多了開心的時候自然就少,我想大家都會這樣對嗎?」
「好吧,你說的還是有道理。」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此時微風從橋邊吹來,令人愜意無比。
陸致遠看了看不遠處的轎車,「那是你的車嗎?你男朋友等你呢。」
「你這人真逗,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相當於叔叔吧,他是來接我的。」
「你家裡對你真好。」
顧雅瑜笑容漸無,「那也要看哪方面,唉,其實什麼事都是很複雜的,單單從一個方面來下結論總是有失偏頗,不是嗎?」
「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
兩人再次發笑,「跟你聊天很愉快,謝謝。」
「是我要謝謝你才是,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跳下去了。」
顧雅瑜臉色一紅,「不會的,你不是那種人。」
「為什麼?」
「因為你的面相不像是短命鬼,而且你的競爭很強烈。」
「這你也看得出來?」
「當然,我從小就學過易理,懂得一些。」
「你這話讓我想起了一位朋友,他也是自幼好易。」
「是嗎?下次回港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
「一定。」
「那麼,我要走了,再次謝謝你。」
「嗯,我們互謝吧。」
女孩一笑,揮揮手後轉身朝轎車走去。
上車後,轎車緩緩啟動。
「徐叔,這次你可看走眼了,那人根本不是自殺。」
前排開車的徐鵬程尷尬道「是嘛,人上年紀很容易老眼昏花。」
「徐叔,陸致遠這名字你聽說過嗎?」
「你沒聽過?在香港我耳朵聽這名字都起繭了。作家、歌手、股神、《藍海戰略》作者、報社老闆,還是一家出版社的老闆,最主要的是,他還是你爸桌子上十個信封里最上面那個。」
顧雅瑜臉色一紅,嘴巴一撇沒再作聲。
「難道剛才那個小伙就是陸致遠?他來舊金山了?」徐鵬程瞥了顧雅瑜一眼,心虛地問道。
顧雅瑜沒有作答,而是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嘴角帶著微笑。
徐鵬程微微一笑,他知道這位大小姐臉上出現這個表情必定是心花怒放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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