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仇新生的宅子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暑氣消散之後,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幾分涼爽之意。
「今天謝謝你,夏小姐。」
葉白走在夏琰的身邊,比起之前的面無表情,此時的葉白神色中多了幾分柔和,看向夏琰的眼神帶著真摯的感謝。
之前夏琰救了葉沛菡,現在又幫仇新生找到了「病根」,對葉白來說,這兩人都是他最重要的親人,夏琰救了他們,甚至比救了他還要讓葉白覺得感激。
之前葉白一直都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但是今日見識過了之後,葉白表示,原來以前乾爹跟他說的,都不是騙他的,只是他讀書太少了的緣故。
因為仇新生是香港人,自幼就接觸玄學風水這一方面的東西,聽別人說的,自己經歷的,多如牛毛,當年他跟還是小孩子的葉白和葉沛菡說起這些的時候,老成的葉白完全不相信,只當仇新生在講故事。
小時候葉沛菡倒是相信,只是長大了一些之後卻認為仇新生小時候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為了嚇她的,仇新生也沒有強迫他們相信什麼的,只是在每次看到他們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時就會意味深長地道:「那是因為你們讀書少。」
那時候葉白和葉沛菡想的就是: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只是誰知道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們兩兄妹不得不承認不是乾爹騙他們,而是他們自己真的是讀書少啊。
「沒什麼。」夏琰搖了搖頭,然後挑眉看向葉白,問道,「葉老大之前在青縣對我多加幫忙,是因為早就知道了仇爺是我師兄的原因?」
葉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道:「不全是,主要是因為二少。」
葉白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仇新生是江老爺子的徒弟,因此當初知道江老爺子到了青縣之後,葉白自然有派人去了解了。
後來知道救了他妹妹的夏琰是江老爺子新收的嫡傳弟子,因為仇新生的原因,葉白對夏琰自然又多了幾分關照。
只是葉白因為仇新生是江老爺子的徒弟因此對他另外一個徒弟夏琰多加關照的更重要一個原因,是因為傅言敘。
當初傅言敘到青縣,就是為了種植基地的,和他多次打交道之後,葉白自然知道想要從他的利益中分一杯羹有多難了,最後只得到從他的指縫中漏下來的一點點好處。
可是就這麼一個奸出黑汁兒的奸商,卻因為夏琰而大方地讓出原本他們提出的分成,葉白不是不好奇,但是也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反正他原本就要關照夏琰的,不過現在既能關照夏琰,又有利益可言,那麼就更好了。
如果說之前葉白對夏琰的關照只有五分的話,那麼在傅言敘表態之後,這份關照又變成了十二分了。
聽到葉白的話,夏琰微微挑眉,雖然不知道傅言敘是怎麼拜(ming)托(ling)葉白關照她的,但是還是想想都覺得開心啊。
把夏琰送上車之後,葉白道:「我葉白欠夏小姐你一份大恩情,日後有什麼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葉白的神色認真而嚴肅,這是一個較真兒的男人,一旦他開口承諾了,就沒有食言的可能。
聽到葉白的話,夏琰微微挑眉,道:「那我就先記著了。」
葉白聞言,微微頷首,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示意司機開車,直到再也看不到車尾之後,葉白才轉身往回走,臉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病根」找到了自然是最好,但是送這麼一件古玩過來的人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那麼就難說了。
這麼說著,葉白撥通了華燦的電話,道:「阿燦,幫我查一下最近王老三的動向。」
車上,夏琰撫摸著裝著卻邪的錦盒,眼裡掠過一絲深邃的笑意,然後在心底里問小龍珠:「小龍珠,要怎麼樣才能讓卻邪恢復原來的樣子?」
「交給我好了。」小龍珠信誓旦旦地道,「我這裡有和昆吾山之銅有關的資料,該怎麼讓卻邪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再查查就知道了。」
聽到小龍珠的話,夏琰微微頷首,雖然小龍珠有些時候(其實是大部分)很不著調,但是偶爾也是有正經的時候,而且怎麼說小龍珠也肯定比她活得久,知道有關昆吾山之銅的事情肯定比她多,所以聽到小龍珠這麼說,夏琰也沒有什麼反對的。
與此同時,夏琰的手機突然響了,掃了一眼屏幕,發現打電話過來的人正是傅言敘,夏琰的眼睛驟然一亮,隨即接通了電話:「餵?大言?」
「是我。」傅言敘那帶著笑意的嗓音從電話的那邊傳了過來,因為手機的原因,傅言敘的聲音有些失真,但是卻讓夏琰莫名其妙地覺得多了幾分性感。
夏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然後鎮定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琰琰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小山已經查到了賣烏珞的賣家了。」傅言敘笑著開口道,「最近你經常和元熙他們出去,可把我撇一邊了,明天無論如何都得陪我一起去啊,省得讓我買到假貨。」
其實現在的傅言敘和幾年前的他不一樣,幾年前的他沉默寡言,而且鮮少在外人面前露面,除了在部隊就是在家裡,不是特別熟悉的人,還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但是現在的傅言敘不同,哪怕他再怎麼不出面,他也是京城少有的傑出青年企業家,接觸的人形形色色的,久而久之,他這張臉也被人記住了。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模樣長得真的真出色,讓人一見難忘。
因此傅言敘說什麼省得讓他買到假貨其實只是個藉口而已,說白了,就是想約夏琰一起出來見見面唄。
夏琰覺得自己完全讀懂了傅言敘話裡面的真實意思,當即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沒問題。」
至於和元熙他們約好要一起出去玩什麼的,夏琰表示她暫時沒有記住有這件事情發生。
即使看不到手機那邊的夏琰,但是從她的語氣中,傅言敘似乎也猜到了她在笑,當即語氣愈發柔和了,他道:「對了,上次琰琰你有事情離開了,沒見到我爸媽,我爸媽後來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有空,他們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琰琰你賞不賞臉?」
聽到傅言敘的話,夏琰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只剩下——大!言!邀!請!我!去!見!家!長!這九個大字無限循環,自帶感嘆號地在她的大腦裡面來回地出現。
夏琰二話不說地道:「既然是伯父伯母邀請的話,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不如就定在明天吧?如何?」
夏琰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是一本正經的,那樣子就像是要去完成什麼巨大艱難的任務一樣,可是實際上確實是如此,人家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但是沒聽說過婆婆看兒媳,越看越順眼的啊。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都是千古難題之一,夏琰默默地想到,如果未來婆婆不喜歡她,想要棒打鴛鴦怎麼辦?她可以帶著大言一起去私奔嗎?
夏琰想起江子崖一向喜歡看的那些雷死人不償命的小說,裡面經常性地出現未來婆婆甩支票逼女主離開男主。
或者就算嫁給了男主,婆婆對待女主採取的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把人好好一個姑娘折磨得不成人樣。
有的更變態的甚至還找女人去勾引自己的兒子,為的就是讓女主和男主離婚!
以前夏琰聽到江子崖提起這些的時候,完全覺得這樣的情節不是只有在什麼霸道總裁,邪魅總裁的小說裡面才會出現的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換作她是當事人之後……
想想就恐怖好嗎?
所以在和傅言敘確定好明天什麼時候見面之後,夏琰就準備打電話給江子崖,雖然是個二貨,但是看了那麼多霸道總裁什麼的,總應該有些經驗吧?
只是夏琰的電話還沒有撥出去的時候,小龍珠就幽幽地開口了,它道:「琰琰,你是不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夏琰的腦子暫時轉不過彎來,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
「你,夏琰,現在才十!四!歲!你知道十四歲是什麼意思嗎?」
小龍珠沒好氣地說道,所以想那麼多做什麼?離成年還有好長的時間呢,哪家家長會把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當做是未來兒媳婦一樣對待的啊?
聽到小龍珠說的話,夏琰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好像似乎真的忘記了她才十四歲的事實了囧。
夏琰一臉嚴肅地問道:「小龍珠,你有辦法讓我一夜長大嗎?」
——好想長大推倒大言怎麼辦?
「呵呵。」小龍珠這會兒不抽風了,特別高貴冷艷地道,「你在開玩笑嗎?還是想要嚇死人?」
夏琰的嘴角一抽,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實際,幽幽地嘆了口氣,第一次那麼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才十四歲的年紀到底有多稚嫩啊。
真是一件讓人憂傷的事情。
只是不管如何,第二天當傅言敘來接夏琰的時候,後者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看到傅言敘對著她笑的時候,夏琰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夏琰今天穿了白色的修身吊帶背心,配上奶黃色的短熱褲,腳上蹬著松糕涼鞋,整個人看得格外的青春洋溢,在陽光下,夏琰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在散發著明媚的氣息。
當夏琰靠近的時候,傅言敘在她身上沒有聞到尋常女生身上那種讓男生心跳加速和血脈噴張的甜膩或者清香的香水氣味,卻有獨一無二,讓他莫名喜歡的淡淡草藥味。
噗通!
噗通!
傅言敘莫名地覺得耳根子有些發燙,特別是當夏琰靠近的時候,臉上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熱氣,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然後笑道:「昨晚我跟我爸媽說了,他們說今晚一起吃頓飯。」
聞言,夏琰點了點頭,上車之後和小山打了一個招呼之後,轉頭看向傅言敘,問道:「對了,穆家現在怎麼樣了?」
原本傅言敘交出去的那份材料,已經夠穆正科喝一壺的了,但是後來多了傅言敘的告狀,這下不僅穆正科,就連穆家和穆夫人的娘家的其他從政從軍的人都多多少少地受到了牽連。
「我正要和你說呢。」傅言敘聽到夏琰的話,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從一旁取出了一個文件袋,交給夏琰,笑道,「你自己親自看比較詳細。」
聞言,夏琰有幾分好奇地挑了挑眉頭,然後拆開了文件袋,取出了裡面的資料,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之後,看到最後,夏琰驚訝地抬頭看向傅言敘,問道:「不是只有穆正科一個人嗎?怎麼連穆家和陳家都扯上關係了?」
夏琰說的陳家,正是穆夫人的娘家,當然,她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她還不知道傅言敘之前跟趙老爺子他們告狀了。
「唔!」傅言敘眨了眨眼睛,然後笑道,「穆尚韋和穆夫人他們在青縣做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我外公和我爸他們知道了,所以……」
後面的話傅言敘沒有說出口,只是對著夏琰聳了聳肩膀,一副頗有幾分無奈的樣子。
至於之前和趙老爺子他們告狀什麼的,傅言敘表示,那麼有損他的形象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讓琰琰知道了。
聽到傅言敘這麼解釋,夏琰也沒有懷疑地點了點頭,雖然穆夫人確實是得罪了她,但是夏琰也不得不承認,穆家和陳家惹上了傅言敘,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因為得罪傅言敘的同時,還連帶著一起得罪了傅家和趙家。
嘖嘖!
夏琰一邊看著紙張上羅列下來有關於穆家和陳家從政從軍人員的處罰,一邊忍不住搖了搖頭,雖然感嘆他們得罪了傅言敘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但是夏琰對他們卻沒有半分同情。
因為這份資料上所羅列出來的處罰,完全是他們罪有應得的,如果他們自己是奉公守法的話,又怎麼會有機會被人告發?
坐在夏琰身邊的傅言敘見她笑得神采飛揚的,視線似乎根本移不開,唇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近乎傻氣的笑容,就像是一個毛頭小子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那樣,那麼愉悅,又忍不住犯傻。
在前面充當司機的小山透過後視鏡看到傅言敘臉上的笑容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太,太可怕了吧?二少什麼時候會露出這麼蠢的表情了?
小山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想到,難不成二少就跟那些武林高手一樣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了,結果性情大變?
想想就玄幻,但是又為什麼感覺可能性那麼高呢?
小山將車開到了國貿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夏琰和傅言敘兩人下車之後,小山就去停車了。
夏琰和傅言敘兩人朝著電梯那邊走了過去,一邊走,夏琰一邊隨意地開口問道:「大言,你知道這烏珞的賣家是什麼人嗎?」
聽到夏琰的話,傅言敘微微搖了搖頭,然後道:「不太清楚,不過我和對方通電話的時候,從他的聲音聽得出他的年紀好像不大。」
聞言,夏琰微微挑眉:「你沒有讓小山去查一下對方的身份?」
「沒有。」傅言敘搖了搖頭。
夏琰見狀,卻有些驚訝了,因為之前還不知道九死還魂草的主人是江子崖的時候,傅言敘沒有查,是因為青省不是傅言敘的地盤,但是現在在京城,傅言敘竟然沒有查對方的身份就直接來見面了?
「我感覺,對方好像知道我需要烏珞一樣。」傅言敘開口說道,只是語氣有些不太確定,「對方給我一種莫名就會去相信他的感覺,讓我下意識地沒有派小山去查對方的底細。」
聽到傅言敘這麼說,夏琰一愣,然後反問道:「你沒有中邪吧?」
傅言敘描述的這種感覺,怎麼那麼像被人下了降頭或者下了藥之類的?
「當然沒有。」傅言敘聽到夏琰的話,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然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玄翎就在我身邊,當時不要說我了,就連它也有這種感覺,所以我在想,對方是不是和我們是一樣的?」
傅言敘所說的一樣,指的是對方和他們一樣擁有像小龍珠和玄翎一樣的上古神獸。
聽到傅言敘這麼說,夏琰倒是有幾分好奇了,她在心底里問小龍珠:「小龍珠,你能夠猜到對方是誰嗎?」
小龍珠聽到夏琰和傅言敘剛剛兩人的對話,仔細地想了一下,然後道:「連那隻蠢鳥也有這樣的感覺?不太可能吧?那隻蠢鳥的獸緣那麼差,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會和它玩啊?」
「琰琰,你是不知道那隻蠢鳥的獸緣有多差,天天臭著臉的,活像別人欠了他一百八十萬的樣子,要不是因為我那麼善良,看在它那麼可憐的份上,那隻蠢鳥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呢……」
明明夏琰剛剛問小龍珠的是正經事兒,偏偏它說著說著就能夠將話題帶跑了,從小龍珠開始抱怨開始,夏琰就已經沒有心思繼續聽下去了——
因為這樣的說辭,她已經聽了不下一百八十遍了,每次小龍珠跟她抱怨玄翎的時候,總是說之前就說過的事,而且連台詞都一成不變的。
所以現在小龍珠一開啟抱怨玄翎模式的時候,她想要說什麼,夏琰基本上都會背了,因此每當察覺到小龍珠要說什麼的時候,夏琰都是先一步地下意識地屏蔽了對方的聲音。
——就像現在。
夏琰和傅言敘兩人來到了國貿商場六樓的一家咖啡廳,當電梯抵達六樓,兩人剛出電梯的時候,卻莫名地感覺到一股熟悉又綿長的氣息。
與此同時,寄身於夏琰和傅言敘體內的小龍珠和玄翎一龍一鳳也莫名地覺得龍(鳳)軀一震,忍不住地開口發出驚訝的聲音。
「咦?」
「嗯?」
前一句是小龍珠發出來的,明顯透著疑惑,而後一句則是玄翎發出來的,奶聲奶氣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故作老成的深沉。
不過一龍一鳳的反應都是一樣的:「這種好熟悉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夏琰和傅言敘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這股不尋常的氣息,循著這股氣息,兩人來到了傅言敘和對方約定的咖啡廳,走進去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
咖啡廳是一個非常有情調的地方,不管商場外如何光明如白晝,咖啡廳裡面總是一片幽暗,咖啡廳的角落裡坐著一個少年,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得到他的坐姿非常端正,腰板挺得很直,微低著腦袋,使人看不清他的模樣,他整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像是不想引人注目似的。
走近了,夏琰和傅言敘兩人愈發清晰地感受到從少年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一股讓他們不自覺地想要親近的氣息了。
兩人對視一眼,傅言敘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在那兒坐著不動,整個人就像是木頭人一樣的少年像是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一樣,抬起了頭看向他們。
傅言敘看到少年的模樣時,瞳孔一縮,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夏琰,後者也像是有些驚訝,微微挑起了眉頭,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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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萌猜猜,少年是誰?大言和琰琰為什麼驚訝?小龍珠和玄翎為什麼覺得對方很熟悉?哈哈哈哈,原本想要萬更的,但是想著寫到這裡,還是先吊吊妹子們的胃口吧【就是這麼酷炫】還是那句話,想要看萬更的話,妹子們酷愛評論咦嘻嘻嘻【萌作者就是看評論來二更噠╭(╯╰)╮酷炫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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