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行了不行了,老何,你扶我一把。」薛不聞氣喘吁吁地從龍谷底部爬出來,剛上來就將背上的棺槨丟到地上。
還不等亓官宜跺跺腳要開口指責他幾句時,何奈就已經傾身上前,穩穩地托住了即將倒地的薛不聞。
「你剛剛怎麼不叫我?」何奈垂下眼帘,聲線依舊很淡。
但不知為何,聽到薛不聞的耳朵里,他就覺得何奈好像是因為自己這次沒能幫上忙愧疚,甚至是……不開心?
這個想法一在腦海里蹦出來,薛不聞頓覺自己完了,他這是什麼離大譜的鬼想法,還嫌他現在不夠慘嗎。
「這下面這麼深,我叫你你也不一定聽得到啊。」薛不聞無知無覺地說了這麼一句,順手還拍了拍何奈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何奈抿抿唇,忽然說了句:「只要你喊一聲我就能聽到的,你忘了?」
話音剛落,薛不聞就怔住了,內心一大片牛馬策馬奔騰而過,好不豐富,他倒是把這茬子給忘了!
他們這個時候生死契還未解開,自然也算得上是心靈相通,心有靈犀,只要生死契還在,不管對方身處何地,只要喊一聲,就會觸發生死契被動技能,不想見面都不行。
薛不聞接過亓官宜遞來的水囊,仰頭猛灌水,眼神飄忽。
完啦,照老何那警惕的性子,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他該怎麼跟何奈解釋上輩子他們解開了生死契這件事啊!!!
很慌,在線求解決方法。
「大師兄和三師弟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上來?」亓官宜俯身望了望深不見底的龍谷,身後的棍子蠢蠢欲動,躁動不安。
薛不聞擦去嘴角的水漬:「他們還在下面開棺渡魂呢,這底下玄乎的很,還躺著一個姑娘,說是什麼公主,哎呀,反正跟這龍有關。」
崔厘軒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道:「那金龍龍骨……」
「放寬心,」薛不聞二五八萬地拍拍崔厘軒的肩膀,老早就將說辭想好了,「我大師兄說了,這龍骨雖是寶物,但天上地下僅此一隻,若是因此壞了龍脈,耗盡靈氣,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清止真人雖被困心關不得出,但你想想,他當初因何而困?如今便要用同樣的方法引導他出來,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
「溫兄的意思是說?」崔厘軒眉心微蹙,仿佛想起來了什麼,「我要把我早已入土的大哥從棺材裡面挖出來,放到我師尊面前來喚醒他嗎?」
薛不聞的嘴角不可遏地抽搐一下:……不是,你們九霄山的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你就不怕你哥半夜給你託夢把你罵的狗血淋頭嗎!
每個外交官身旁總會那麼一名很稱職的翻譯官,比如何奈,他就很稱職:「不聞的意思是,斯人已逝,珍惜眼前人。」
崔厘軒扣劍的手一緊,覺得這話好像有些道理。
他哥哥和秦鶴是很要好的朋友沒錯,但秦鶴被困心關卻又不單單是因為他哥哥的死,還有整個九霄山內門弟子的死。
當年那場戰況,九霄山眾人現在想起還是一陣後怕,更何況親身經歷這些的秦鶴。
他又如何能放下?
「受教了。」崔厘軒握劍作揖,隨即大手一揮,將九霄山弟子都召集在一起,「既如此,那崔某就帶著他們先行回宗了。」
說著,他們便要離開,可就在此時,亓官宜發話了:「等一下,你們先別回去。」
「我在來的路上看見了雲庭的飛舟,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九霄山。」亓官宜面容嚴肅地說道,「我雖然不知你們在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我聽說好像是因為貴宗小師妹與妖邪私通殺害同門一事被雲庭高層知曉,因而去問罪。」
「你們此番貿然回去,免不了要被嚴刑審問,還是與我們同行吧,至少互相之間有個見證。」
崔厘軒點點頭:「也好,多謝道友相告。」
*
「嘖,雲庭那幫老傢伙,手伸的也太長了吧,人家宗門內部里的事,他們都要去橫插一腳,還真以為自己是修真界的扛把子呢。」
宮煜看完老季傳來的宗門令後,滿心的不屑:「老季也是的,半路上還能和雲庭那幫討人厭的傢伙槓上,待會兒我們還要去九霄山贖他。」
溫白一邊研究著棺材上的黑色紋路,一邊聽著宮煜叨叨:「老季行事向來穩重,想來這次也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正好,我們去算算賬,也無可厚非。」
的確,他們定河城除非旁人來找事,他們一般都不會主動去惹事生非。
宮煜看不懂大師兄到底在做些什麼,只能百般無聊地四處看看,忽然,他將目光落在那掛在岩壁上的龍頭上,心神一動:
「大師兄,你說,我要是把那個龍頭取下來會怎樣?」
溫白挑眉看過去:「你可別看它是一根普通的樹枝,那上面可殘留著明棋老祖的至高劍意,你要是不想死的話,最好別碰。」
「哎呀,我就試試,都是千古難出的劍道天才,我想看看到底是他的劍厲害,還是我的劍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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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還不等溫白反應過來,宮煜便已飛身上前,一把握住那釘在岩縫裡的樹枝。
霎時間,滔天的劍意自樹枝內部洶湧而起,仿佛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對手,劇烈翻滾,憤怒抵抗。
在握上樹枝的那一瞬,宮煜眼前忽然一亮,白花花的一片,而在這空茫泛白的世界裡,有那麼一抹黑,異常扎眼。
那抹黑影忽然轉過身來,側眸睨他:「霧,你走的太慢了。」
宮煜的心跳忽然加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而此時,一抹青白的身影跳脫地從他身側擦過:「誒我說你,你就不能等等我嗎?等我一下你會死啊。」
明棋面無表情地別過頭:「放心,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我命長著呢。」
「呸呸呸!整天說什麼死不死的,我看你就是存心咒我!」
「不是你先說死的麼?」
「那你就不知道罵我嗎?真的是,跟著一起胡鬧,萬一預言成真了怎麼辦,你可別想把定河城這偌大的爛攤子丟給我,我還等著退休逍遙快活呢。」
明棋雙手攏在袖中,走的更快了:「那恐怕你要失望了。」
幻境驟然破曉。
「咔嚓!」
手中的樹枝忽然就從中間斷開了,毫無徵兆的。
溫白雙手攏於袖中,站在下面不解地看著還在上面發愣的宮煜:「看來此番比試,算做你贏了。」
宮煜抹去額頭上的冷汗,不自覺攏緊了手中的殘枝,如果說上次在不寒山山頂偶遇老祖的是假的,那這次的幻境又作何解釋?
定河城內為何連一張老祖的畫像都不曾擁有?
到底是沒有,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是宮煜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世開始撲朔迷離起來。
咚!
龍頭滾落坑底,與此同時,溫白一直沒有辦法打開的棺槨,此時竟自動拔劍而出,露出裡面還在沉睡的人來。
緊接著,在一陣瞬息萬變的風嘯聲中,一隻蔥如白玉的手緩緩攀上棺材壁。
喜歡重生黏人病嬌師兄總對我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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