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靜一怔,眼神里有著幾分羨慕跟欽佩。
「好厲害。」
花店老闆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韓靜又重複道:「我說真的,很厲害,我就想過自己以後開一個花店,就像是老闆你這樣。」
秦琴笑了一下,搖頭道:「不厲害,真的,其實只是想的好而已,真正實施起來很麻煩,正經點開花店的大清早起來就得挑花,而且一不注意就容易養死,有些花很金貴,養壞一盆就得虧很多錢。」
「唔……」
矮桌上傳來了一聲的貓的低鳴聲。
秦琴俯身將桌上的小貓抱在了懷中,一遍佛摸著它的額頭,一邊說道:「但如果像我這樣不正經的呢,過的還是安逸,但是基本上是賺不到什麼錢的,會一直虧下去,又沒什麼別的收入維持著,開不久的。」
「那到現在開了有多久了?」蔣成文問道。
「應該是半年。」
韓靜說道:「我過年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家花店的,昨天逛街的時候才看到。」
「對的。」秦琴說道:「只開了半年而已,除去生活開支之外,大大小小的花了大概三萬左右。」
「這樣的話也不算多。」蔣成文說道。
秦琴點頭道:「畢竟這裡什麼都很便宜嘛,所以也虧不了多少,如果是在主城區的話,半年少說得去掉十多萬。」
韓靜有些不太明白,問道:「既然一直虧,為什麼還要開下去呢?」
「因為我懶啊。」秦琴直言道。
「啊?」
蔣成文和韓靜都是一愣。
秦琴柔然一笑,說道:「就是懶,不過以前我倒是蠻勤的,那時候在南雲,朝九晚十,做著審計的工作,每天都要加班。」
「後來呢?」蔣成文問道。
秦素繼續說道:「大概持續了有十年左右吧,在某一天晚上我忽然間發現我已經到了能力的極限了,於是第二天就辭了工作,然後來這開了家花店,同時也養了這隻狸花,它陪我一起懶著。」
十年的工作經歷已經讓她身心俱疲,當她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但相比起來,她會比之前多出許多煩惱,來自於生活上,來自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她一樣在這些煩惱之中樂此不疲,因為這就是生活。
「工作也有極限嗎?」韓靜有些不解道。
「有的。」
蔣成文解釋道:「其實這就像是考試一樣,當你考完之後心理差不多就有數了,而在工作中當你到達一個高度後,你就會隱約間察覺到自己可能沒辦法再往前了。」
秦琴倒是有些好奇起眼前的這個小弟弟。
現在的小孩子都懂的這麼多了嗎?
【[秦琴]對你的印象值+3,提升至59】
秦琴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一直虧本還要坐下,大概是覺得自己還能再持續一段時間吧。」
「我挺喜歡這樣的生活的,這個小地方的人們也很可愛,平時還有挺多小孩子替我溜貓,重要的是安逸。」
「自己樂意才是最重要的。」
蔣成文倒是認同這一點,桌上的茶水還有懷裡的貓,就可以看出她的生活態度。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跟樂意沾邊的。」
秦琴看向韓靜,說道:「我就是一個被社會淘汰下來的人而已,其實沒有多風光的。」
韓靜嘴唇微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
這樣的解讀,卻是她從未聽過的。
但她同時也明白,當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問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當這個花店開起來之後,就沒有後悔這麼一說了。
.
.
走出花店。
韓靜的手裡提著一袋種子。
聽那店長說這些種子都是之前剩下的,雜七雜八的什麼花都有,大概有好幾千顆之多,然而最後也沒要他們的錢,說是送他們的。
兩個人都有些過意不去,然後分別買了一束花,就當是回給老闆的。
但顯然走出花店的韓靜興致不是很高漲。
她看了一眼手上提著的種子,說道:「狗子你說這裡面都有些什麼花的種子?」
蔣成文說道:「老闆說裡面的種子很雜,大概什麼都摻雜了一些吧。」
「是嗎……」
韓靜癟了癟嘴,說道:「沒要我們錢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不是買了兩朵花嗎?」蔣成文說道。
「雖然說買了……」
韓靜不禁一嘆,其實她根本就是不想想問這個,她只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好像自己所想像的東西,在那樣直觀的言語之下並沒有顯得那樣美好。
「你是在想花店的老闆吧?」蔣成文問道。
「昂……」
韓靜低下頭道,說道:「感覺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蔣成文說道:「想要追求理想的生活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雖然她說的話很現實,但她也是在警醒你我,要做好準備再出發,不然在半路倒下,恐怕爬都爬不起來。」
韓靜思索了一下,輕聲答了一句,「嗯。」
蔣成文拍了拍她的背,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到了下午的時候太陽就沒有那麼毒辣了。
兩個人走在路上也能感受到一些拂面而來的微風。
韓靜的手中提著一袋種子,她細心看了看,回憶起那家花店的店主,說道:「狗子……」
正在走路的蔣成文轉頭看向她。
韓靜接著說道:「其實我很好奇這個店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她不管做事還是說話都很溫柔,明明三十多了,卻還是感覺很漂亮。」
「人越長大,身上的氣質就會越發明顯。」
蔣成文說道:「內心溫柔的人外表也會因為氣質的蛻變而變得溫柔。」
「是嗎……」
韓靜思索了起來,她在想自己應該算是什麼。
一時間卻又覺得奇怪。
自己的脾氣跟性格好像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沾一點。
韓靜問道:「那狗子你覺得,我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呢?」
蔣成文思索了一下,他忽然間發現自己好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太奇怪了。
有時候懂事的不像是個小女生,有時候不講道理像是個流氓,有時候又幼稚的像小孩。
到底是怎麼樣的,也沒個定論。
蔣成文轉念一想,說道:「大概也會像那個老闆一樣。」
韓靜聽到這話搖頭道:「不可能的,我這樣的性格,太難了。」
「有我在不就不難了嗎?」
「昂?」
蔣成文轉過頭來,說道:「往年你身後沒有退路,所以很早就懂事了,但卻也因此造就了你孤僻的性格,很難有人能走進你的內心,在外人的眼中你是冷冰冰的,更是不敢靠近的。」
他笑了一下,說道:「但現在不一樣了,你身後已經有人了。」
韓靜聽到這話張了張口,她思索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好。
其實狗子說的沒錯。
她現在已經放縱起了自己,就比如離開網吧的那件事。
其實在動手之前,她就考慮過後果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回答蔣成文的話,而是說道:「狗子你記得那天在網吧嗎?」
「哪天?」
「打起來的那天。」
韓靜接著說道:「其實那個時候,我有考慮過動手的後果,如果是以往的我,大概率是不會動手的。」
「昂?」蔣成文看著他。
「我大多數時候都很冷靜,我明白自己如果動了手,那麼後果將會很嚴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韓靜說道:「當我想清楚這一切的時候我其實是害怕的,因為你真的做到了站在我的身後,以至於我腦海中甚至有了你能為我兜底的想法。」
「第一時間為什麼又沒聯繫我?」蔣成文問道。
韓靜搖了搖頭,說道:「因為我還是我,我不想因為我而牽連到你,我的意思是說……」
她想了想又想,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繼續說下去。
她也知道這有些彆扭。
韓靜長嘆了一聲,說道:「蔣成文……」
蔣成文看著她,有些不解。
韓靜說道:「你好煩啊。」
蔣成文笑了一下,韓靜說了半天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卻能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
感情這東西本來就很奇怪。
有時候他能給你一種別樣的勇氣,甚至讓你做出一些從來不敢做的事。
「煩嗎?」
蔣成文摸了摸下巴,說道:「我本來就挺煩人,但怎麼講呢,如果我沒遇到你,我大概會是話最少的那一個,也說不上什麼煩人了。」
韓靜聽到這話湊近了蔣成文幾分。
她問道:「那如果…我們真的沒遇上呢?」
「不會。」
蔣成文搖了搖頭,他看著前方通向鄉間的小道。
「我跟大多數人的緣分朝生暮死猶如露水,唯獨與你像是一條生生不息的河流。」
在那一剎,少女頓住了步子。
她手中提著鮮花的種子,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同一時間。
面前的他也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
她墊起了腳尖,輕輕吻上了他的雙唇。
蔣成文伸出手來,摟住了她的腰。
二人相擁。
韓靜湊近了他的耳邊。
「聽我說。」
「你勝過…千千萬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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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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