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還魂丹的輔助,易篁修補起趙芙雙的奇經八脈更輕鬆很多。
第六天的時候,趙芙雙的身體裂縫已經基本復原。
然而,她心脈跳動依舊沒有,識海也無半分浮動。
玉昆看著易篁還是不停的燃燒修為試圖疏通她全身脈絡的時候,再次耐不住性子:「我說該盡力的你都盡力了,你再這麼耗下去也只是徒勞,她沒死你就先枯竭了。」
易篁不為所動,眉心都不曾動過分毫。
就在第七天還差半個時辰的時候,易篁再也穩不住了。
他睜開眼眸的時候已然是一片赤紅。
理智上,還差半個時辰,他還有機會放她走!
可是,事實上,他的身體像是並不受意志控制,執意將她留下!
玉昆也看出了他的掙扎,「人死不能復生,你在掙扎什麼?」
是啊。
他掙扎什麼?
他只知道絕不能讓趙芙雙死!
這個想法是出自他,又仿佛是被什麼推動才有了這個想法!
他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個多仁慈的人,對趙芙雙更是沒有多深的情誼,又為何會生出如此執念?
理智回籠一瞬,恍惚間他想起,「是我讓她摘取日月珠,她才會被攻擊,我必須要救她!!」
玉昆吊兒郎當的,「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顯然,哪怕你想一命換一命,也是不成的,放她走吧,別誤了別人,也誤了自己。」
「她不生不死的留在這人世間,永遠不生,永遠不死,不過是承受罪孽,你不是在救人,你是在害她!」
良久,易篁的聲音極沙啞:「好,放她走!」
易篁是這般答的,玉昆方鬆一口氣,下一瞬,眼見易篁雙掌間的法力流轉的越發洶湧,他的手緩緩的落在趙芙雙的頭頂。
玉昆瞳孔一縮:「你要做什麼?」
「滅魂!」易篁的聲音很平靜。
所謂滅魂,是直取她的識海,將她的識海抹盡!
這個過程,倘若她還有一點活著的可能,便一定會做出本能的反抗,從而,刺激識海恢復正常機能。
倘若這都沒有反應,便等同於他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
玉昆:「.」
這雖然是個辦法,但是滅魂本就是一種攻擊的手段,人的識海強弱不同,輕重把握不好,就算她被激活,也極有可能變成傻子!
看著孤注一擲的易篁,玉昆把到嘴的話收了回去。
先不說死了七天不可能活,就算活了也八成是個傻子。
傻子便傻子,反正是砸易篁手裡,也砸不住他!
玉昆打量趙芙雙,這會兒趙芙雙也算是被修補出個人樣了,五官精緻,漂亮是真漂亮,比蜉蝣山上的姑娘看起來都好看。
但是,不管她長得多好看,他還是不信她能當易篁這鐵心竹子的妻子。
如果說這中間沒有別的因素,他把自己吃了。
不過,可惜了,這樣的美人兒,就要隕滅了。
玉昆嘩啦著鎖鏈準備等易篁把人殺了後收回鏈子。
可就在這時,翠綠床幔突然無風自起,轉而,原本坐在趙芙雙身後的易篁突然悶哼一聲。
他掌心的法力跟著潰散,轉眼臉色蒼白,昏迷在床上。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玉昆都愣住了。
「見鬼了?!」
他一個九十四神株灌體的准仙就站在這裡。
有人竟然能當著他的面殺人?!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昆探向易篁的脈。
人活著,但是神識受到了攻擊,導致識海紊亂,加上易篁為了救人早已耗盡精力,透支精神力,這才昏迷了過去。
識海受攻擊?
不是吧?
玉昆又低罵一聲,「真是見鬼了,對一個死人施展滅魂不成,反被攻擊。」
「這麼一下,鐵心不會被反弄成傻子吧?!」
那這傻子可真就砸他手裡了!
不過,先不說易篁化形五千餘年,神識早已今非昔比,就是當初當竹子的時候,那神識的強大都是沒人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此刻竟然被一個死人反攻擊識海致昏迷?
這需要多強大的神識?
玉昆又探向趙芙雙。
果然,識海有了些許波動,但是並不算強烈。
也就是說,這人活了?
易篁如果傻了,還真是她乾的!
能攻擊動易篁的識海,那這女人究竟是什麼物種?!
易篁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的時候識海再混亂都比不上眼前一幕來得難以接受。
他竟然和趙芙雙同床共枕!
兩個人蓋著同一床被子,身下的墊子確實柔軟舒適,身邊的趙芙雙緊挨在他肩上,兩人的黑髮糾纏在一起,曖昧不清。
目光落在兩人糾纏的發上,易篁心頭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還能有機會糾纏在一起,說明他的努力沒白費,夫妻一場,她總算是沒因他錯誤的決斷而隕滅。
只是,越是想兩清,越是渾濁。
趙九月那句話說對了。
或許有些事情便是命中注定。
強求不得!
易篁僵硬著坐起來,因為扯動被子露出了趙芙雙的肩頭,他便又放輕了動作。
她還是那一身血腥味濃重的粉衫。
臉色依舊蒼白,唇色幾近於無,閉著眼睛的時候似乎收起了一身的獠牙,乖巧易碎。
如此,當真不適合鮮活生動的趙芙雙。
他遲疑一下伸手觸上她的手腕。
識海雖然有些許波動,但是並不強烈。
活是活了,什麼時候醒卻難定。
她的五臟六腑乃至全身筋脈雖然修復了起來,但是還是太脆弱,經不起她丹田的法力衝擊,
玉昆封了她的丹田,禁錮了她的法力,他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玉昆一個人在案幾邊一手執白棋,一手執黑棋,自己和自己下棋,第五顆棋子落下的時候,易篁才走出來。
玉崑調侃,「軟玉溫香在懷,不多睡會兒?」
「胡鬧。」易篁沉著臉為自己換一身衣衫後走過來。
「怎麼胡鬧了?夫妻不睡一起,我給你們分開?」玉昆曖昧不清的掃一眼易篁,「再說,從醒來到出來,你用了五子的時間,淨身術都給人姑娘來了兩次,不是挺留戀?」
易篁面無表情的坐在案幾邊才開口:「我和她並無夫妻之實。」
「哦,那是夠遺憾的。」玉昆的視線盯在棋盤上,聲音是滿滿的調侃:「你為了救人都要一命換一命了,竟然還沒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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