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和周青嵐倆人坐在一處,一邊說笑聊天一邊吃飯。
二人倒是沒有多麼親密的舉止,然而這個年月,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吃飯,這就是明擺著,倆人談著呢。
有這個結果,大家都不怎麼意外。
畢竟昨天盛希平那麼喊之後,周青嵐沒生氣罵人,反而還把那塊胰子送給了他,這就說明了一切。
如今這時候,人們表達感情還是很含蓄的,沒人會直接喊某某某我愛你。
但正是這含蓄表達,更加勾動人心,也更銘心刻骨。
倒是後世,那三個字已經被喊爛了,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那些暗地裡看好周青嵐的小伙子,有人懊悔有人沮喪,也有人心中不甘。
盛希平並不在乎那些人想什麼,上輩子被孫雲鵬暗算,他都能反殺回去,這輩子他還怕啥?
眾人吃過午飯,大部分人下午都沒啥活幹了。
於是盛希平帶著陳維國、王建設、高海寧、唐鳳英、周青嵐等人,拎著手裡的鋤頭等工具,幾個女孩子還帶著飯盒,就這麼進了林子,四處轉悠。
盛希平從十三歲開始,就跟著師父進山打獵。
第一年只負責背東西,進山用的食物、家什等等,三十幾斤的東西都歸他背著,有些地方也稱為背坡。
第二年則是學著趕杖,就是跟人配合,把獵物朝著有獵槍的方向攆,所以有的地方也叫攆坡。
上輩子盛希平出來以後沒事做,最開始就指著打獵,後來接林場外包工程。
應該說林場周圍各處,就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這一行人之中,除了周青嵐一個是從松江河來的,其餘都是本場長大的知青,對山林也很熟悉。
一群年輕人說說笑笑,沿著林間若有似無的小道往裡走。
一邊走,一邊在草叢或是倒木上撒目。
林子裡好東西多著呢,這個時節,除了天麻之外,還有靈芝、木耳、樹雞蘑等等。
更不要說什麼野雞、野兔、松鼠、樹雞等動物了,隨便遇見點兒什麼,也算沒白來啊。
周青嵐沒進過山,不太明白大家要找什麼,可她多少知道點兒規矩,所以沒打聽,只安靜的跟在盛希平身後。
盛希平知道周青嵐是頭一回進山,就時不時的回頭看她一眼,叮囑周青嵐多注意腳下。
林子裡各種草稞子、小灌木、倒木等,沒進過山的人在裡面行走,確實不容易。
更不要說還有蚊子、小咬兒、小刨錛兒、瞎眼蠓等專門吸血的飛蟲。
所以進山里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男人皮糙肉厚的也就罷了,幾個女孩子走了一會兒就有點兒受不了,只能不停揮手驅趕蚊蟲。
「那,把這個戴上,蚊子小咬兒什麼的就不圍著你轉悠了。」
盛希平折了些枝條編了個花環,然後從樹上掰下來一塊被稱為老牛肝的菌類,用火柴點燃。
等表層燃燒差不多之後,將明火熄滅,插在枝條編成的花環上。
乾燥的老牛肝內部有很多疏鬆細小的孔,明火熄滅後內部依舊燃燒,會冒出大量帶有刺鼻氣味的濃煙。
周青嵐將花環戴在頭上,隨著人的走動,煙霧也會四下飄動。
那些周圍飛舞,專門叮人臉,尤其是眼睛周圍的小飛蟲,就會被煙霧熏走,但周青嵐卻不會被煙霧熏到,可以說是非常有用了。
而且由於老牛肝內部疏鬆,燃燒緩慢,也不會落下來炭灰傷到人。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簡直能讓你氣死。」
盛希平的舉動,引來其唐鳳英等幾個女孩的羨慕,於是紛紛找自己對象抱怨。
高海寧等人一看,趕忙也學著盛希平的樣子,編花環、找老牛肝,好歹算是把姑奶奶哄好了。
「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哄女孩也這麼厲害,我們差點兒讓你給坑死。」
高海寧走到盛希平身邊,一手勒住了盛希平的脖子,以緩解心中的憋悶。
「對象都不知道心疼,我真懷疑你怎麼把鳳英哄到手的。」盛希平搖搖頭。
那倆人算是歡喜冤家,從小打打鬧鬧,結了婚之後也不消停,動不動就吵架拌嘴。
可倆人越打感情倒越好了,連著生了三個孩子,後來把孩子都供出去念書,一輩子也算圓滿。
高海寧剛想說啥呢,盛希平卻扒拉開他的手,一下躥了出去。
「樹雞蘑,好大一塊兒。」
原來,就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塊倒木上,長著一朵粉紅色的蘑菇。
這蘑菇大概跟盛希平家盛乾糧的柳條笸籮差不多大,顏色鮮艷,上下好多層,遠遠看去就像一朵花似的特別好看。
樹雞蘑是少數顏色鮮艷卻無毒的菌類,這種菌類生長特別快。
可能昨天還沒有巴掌大,今天就長成小盆一樣,明天就顏色變淡、子實體變硬跟木頭一樣了。
所以能遇到鮮嫩的樹雞蘑,是很不容易的。
越嫩的樹雞蘑,顏色就越鮮艷,就像眼前這一朵,粉艷艷的一看就很嫩。
盛希平特地用指甲摳了一下,很容易就將樹雞蘑外表摳破了,這就代表著這朵蘑菇非常嫩。
於是小心翼翼從樹上掰下來,裝到那個斜挎的兜子裡。
「這東西沒吃過吧?切成片兒,放點兒韭菜炒出來,可鮮了。」
盛希平一回頭就看見了周青嵐那好奇的樣子,不由得好笑,趕緊給她介紹。
「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飯?」盛希平心頭一動,故意小聲逗周青嵐。
「不行不行,那怎麼成呢?」周青嵐一聽,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怎麼行啊,名不正言不順的,她跑去盛家吃飯算怎麼回事兒?
盛希平本就是故意逗人家姑娘,所以周青嵐拒絕了,他也沒再堅持,只嘆了口氣。
「那好吧,等以後有機會再去。」
嗯,回去跟母親說一聲兒,今晚上把樹雞蘑切了焯水,明早晨再炒。
正好他可以帶飯,也能讓周青嵐嘗一嘗。
盛希平發現了一大朵樹雞蘑,這讓其他人也都瞪起了眼睛,越發仔細的打量周圍。
果然,沒過多會兒,陳維國那頭喊了聲兒,「天麻。」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瞧見,「在哪兒呢?我咋沒看見?」
陳維國走到一棵樹前蹲下,用手扒拉開地面上的枯草落葉。
眾人這才看見,一棵微微泛著紫紅色,上面頂個穗子,鑽出地面不到五公分的植株。
「眼睛挺毒啊,天麻剛出土,這麼矮都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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