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幫哥一個忙,把這幾根羽毛送去唐大爺家,給你青嵐姐。」
其實也不用這麼著急,非得今晚上給。
但是明早晨還得上山幹活,總不能拿著幾根羽毛去車站吧?
周青嵐也不能帶著羽毛去山上幹活啊。
倒不如打發了妹妹給送過去,反正離著都不遠。
倆小丫頭接過尾羽,樂顛顛跑去唐家了。廚房裡就生下張淑珍和盛希平娘倆在忙活。
「兒啊,你跟周知青,咋回事兒啊?」
張淑珍一邊從鍋里舀水燙毛,一邊很是關心的問道。
做母親的直覺告訴她,兒子似乎跟那個姓周的女知青,有些不一般。
「媽,你覺得青嵐咋樣兒?」盛希平動手翻動著大盆里的野雞,隨口問了句。
「哎呦,那姑娘敢情不錯了。
你別看人家是城裡來的姑娘,說話處事都可好了,一點兒也沒有瞧不上咱溝里人的意思。
人家那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有文化,跟咱這大老粗的家庭不一樣。」
張淑珍一邊說,一邊瞅了眼大兒子。
「兒啊,你跟媽說,是不是看好那姑娘了?」
盛希平抬頭,朝著母親笑了笑,「嗯呢,是有這個心。」
跟親媽還有啥不好說的?盛希平大大方方的承認。
咋說呢,他已經重生回來了,估計想再回去不太可能。
既然要重新生活,他總要娶妻生子過日子吧?
上輩子的媳婦,現在估計才滿地跑呢,難道他還能再等二十年?那不是開玩笑麼?
況且,他也確實放不下周青嵐,既然一切從頭開始,為啥他不能跟周青嵐在一起?
張淑珍聞言嘆了口氣,「唉,你讓媽咋說呢?
那姑娘是挺好,真要是能跟你成了,媽做夢都能笑醒。
可是兒啊,你要知道,人家姑娘條件太好了,看上她的人不少,人家能相中咱麼?
人家的父母還指望著過幾年閨女招工回松江河呢,能捨得讓孩子嫁到咱這溝里來麼?」
溝里,一般是鎮上那些人,對各個林場的稱呼。
林場大多都在山溝里嘛,偏遠山區,鎮上的人,心裡都有些看不上,所以這麼稱呼。
時間久了,林場的人,自己也會這麼說。
「只要媽也能相中就行,剩下的再說唄。」盛希平聞言笑笑。
周家人不錯,上輩子得知了周青嵐和盛希平處對象的事,也沒有在裡面作梗搞破壞。
畢竟盛連成在林場工作這麼多年了,為人處世端正,人緣也好。
張淑珍更不用說,街坊鄰居誰家有點兒大事小情,她都過去幫忙啥的。
盛家的家風不錯,盛希平本人也不是拿不出手。
別管是鎮上還是溝里,誰不希望自家閨女找個穩穩噹噹能好好過日子的人?
只有那些心術不正的,才想著利用閨女攀高枝兒。周家夫妻都是知識分子,不會做這種事。
娘兩個一邊嘮嗑兒,一邊幹活。
野雞褪毛就得趁著水熱往下拔,盛希平手粗不怕燙,動作麻利的拔毛。
野雞早就開膛扔了內臟,所以只要把毛褪掉、洗乾淨就行。
野雞肉多數都柴,不容易燉爛,要想明早晨吃,那就得今晚上燉在鍋里,小火燜一晚上。
等明早起來,下進去泡好洗乾淨的蘑菇,再重新燉一下。
「你進屋陪你爸嘮嗑兒去吧,這些活我來就行。干一天活也都累了,歇著去。」
盛希平把髒水拎出去倒掉,回屋後想要幫張淑珍剁雞,張淑珍擺手不用,催著大兒進屋休息。
「媽,我手有勁兒,還是我來吧。
你在家這一天也不得閒,挺累的,你歇著,我來,這些我都會。」
盛希平沒聽母親的話,而是接過了菜刀,在水缸沿兒上蹭了幾下,然後掄著刀,叮噹的剁雞。
野雞比不上家雞大,尤其是這個季節沒那麼肥,所以這隻雞褪毛去內臟後,也就剩下二斤來沉了。
盛希平掄著菜刀,毫不費力的把雞肉剁成小塊兒。
他還特地留了個整的小腿兒,那是給盛希泰留的。
那小子最饞,好不容易燉只雞,咋地也得讓他吃點兒好肉。
這邊盛希平把雞剁了,那頭張淑珍往灶坑裡添了點兒細柴火。
鍋熱之後,拿著鍋鏟從油罈子里鏟了一小塊兒油出來。
「哎呀,這還省著吃呢,冬天煉的半罈子油也見底兒了。」張淑珍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沒事兒,先吃著。
北山後大地一到秋天就有野豬和黑瞎子來禍害東西,到時候我帶人過去看青,別管是啥,打死了總能分點兒肥肉煉油。」
林場職工住房多數都是公房,院子小,菜園也不大。
平常種點兒小菜還行,可是冬儲的白菜、蘿蔔、土豆需求量大,各家菜園太小不夠。
為了解決職工和家屬吃菜問題,林場經上級部門批准,自留了好幾塊地給家屬隊耕種。
比如盛家西邊這塊地,就是林場的菜地。
盛希平說的北山後大地,離著林場這頭有點兒遠,挨著林子,大約有五百來畝,是最大的一塊地。
那邊不光種菜,也會適當的種一些苞米、黃豆等。
秋天,野豬和黑瞎子為了多積累脂肪過冬,會瘋狂進食。
山裡的野果哪有地里的土豆、地瓜、苞米好吃?
所以就會有野豬、黑瞎子跑到後大地去禍害莊稼。
每到秋天,家屬隊都要安排人,到後大地去看青。
家屬隊裡多數都是女的,這看青的任務就落在了年輕力壯的知青頭上。
盛希平是知青隊長,又擅長打獵,去年就是他帶人在後大地看青,還打了兩頭野豬呢。
今年肯定不用說,還得是盛希平帶人去。
「自打你跟著你師父學打獵,咱家倒是沒少跟著你沾光。
兒啊,不管啥時候,都要先顧著自己。
我們養大你不容易,你要是有點兒啥危險,我和你爸這日子都不用過了。」
鍋里的油熱了,張淑珍把切好的蔥花和鮮蒜葉放進去爆炒出香味,然後倒進去雞塊翻炒。
一邊翻炒著,一邊囑咐兒子。
盛希平是盛家長子,盛連成夫妻倆對他寄予厚望。
兒子也很爭氣,處處都做的很好。
張淑珍就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沒多少文化,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也不懂什麼集體榮譽之類。
她就希望兒子好好兒的,兒子就是他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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