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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煥完全沒有想到跟蹤自己的竟然會是這個人,不發出任何聲音的看向柴草外面,看這老道士的神情,似乎對於跟丟了自己甚是懊惱,四處瞧著,一眼瞧見自己旁邊有幾家住戶外面堆了柴草,一怔,正要挨個查看。
「喲,這不是雲天道觀的老道士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老道士立刻裝作只是無意中經過此處,回頭看向和他打招呼的人,是一個以前常去道觀祈福的男子,是此地街上有名的屠戶,每每殺過豬牛羊之類的家畜,就必定要去雲天道觀好好的念叨念叨,所以識得老道士。
「嗯,這不經常出來,這裡的街巷太多,小道竟然生生的在這裡迷了路,您瞧瞧,這裡每家每戶門外都堆著相同的柴草,哎呀,哎呀,這不是生生要了小道的命嗎?」老道士故意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劉屠戶哈哈一笑,他是個矮胖的男子,外形和老道士頗有幾分相似,平時去了,也常常和老道士說說話,目的不過是想要讓老道士在雲天道長跟前多美言幾句,讓他不要因為殺戮之事死後下地獄,二人關係算是不錯。
「這事不難,我就是這條街上的住戶,瞧,那就是我的家。」劉屠戶指了指其中一戶,全煥屏住呼吸不敢動彈,怕呼吸氣息大了,會讓藏住他的柴草顫抖,若是被他們二人瞧見,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趁著天好,多割些青草備著到了冬天好給家裡的牛吃,所以家家戶戶都如此。」
隱約,似乎是有一隻老鼠從全煥的腳上爬過,全煥身體繃的很緊,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覺得老鼠爬過後的腳面噁心的很。
老道士知道,不管全煥是不是發現了他的跟蹤,今天他是沒有辦法尋到全煥了,只得強笑著說:「那就請您帶個路吧。小道的馬車還在離此處不遠的市場上停著,原是想要尋個僻靜之處行個方便,哪裡想到,唉,真真是丟臉呀,今日之事,還要請您不要對外人提及。」
「不會。」劉屠戶笑著說,「就算是神仙也有三急,沒事,沒事。」
聽著張屠戶和老道士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全煥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又等了好一會,才悄悄的從柴草裡面出來,弄乾淨身上的柴草,四下里瞧瞧沒人,才繼續朝著自家的院落走。
自打太后娘娘和皇上下了旨意,要雲天道觀閉觀思過開始,雲天道觀的香火就基本上不再有,門前也冷落了許多,到是一直打掃的很乾淨,還有一些虔誠的信徒會在門前遠遠的上香,逢年過節的過來磕個頭念叨幾句,還是信著這裡的神奇,畢竟人家太后娘娘和皇上只是說要雲天道觀閉觀思過,又沒說要雲天道觀從此關閉不復存在。
和劉屠戶在離雲天道觀不遠的地方分了手,老道士趕著自個的馬車回到雲天道觀,兩個小道士正在打掃門前的地面,見他回來,立刻恭敬的打開大門讓他趕著馬車進去,然後再關了門,繼續打掃雲天道觀門前的地面。
雲天道觀打上次失火後,重新做了一些修繕,雲天道長還是住在他原來的房子裡,房子只是燒毀了一部分,後來重新修建,建的和之前一模一樣,似乎雲天道長最愛這一處。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被太后娘娘下令閉觀思過的雲天道長回頭瞧了瞧老道士,「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老道士抹了一下額頭,心虛的說:「沒想到今天會被全煥那小子發現小道在跟蹤他,竟然拐進一處街巷,躲了進去,小道正要去尋找,卻遇到一個常來道觀的劉屠戶,他和小道打了聲招呼,小道只能裝作是因為內急而迷了路,才算哄騙過去。」
說的時候,不敢看雲天道長的臉,而且,他感覺空氣里有一種他熟悉又害怕的氣息,這種氣息,只有在那個人來的時候才會出現。
「帶個書生來你也做不到!」雲天道長生氣的說。
「那個全煥只怕也是個聰明的。」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老道士腿肚子一哆嗦,差點直接摔倒在地上,隨著這個聲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與地面猛的一撞,痛得他差點呼出聲來,卻咬著嘴唇忍著。說話的那個人絕對是個比雲天道長可怕千倍的人,他確實是怕死,但更怕那種生不如死,而說話的人絕對是一個可以讓他生不如死的魔鬼。
江侍偉不耐煩的瞪了一眼老道士,從農莊回來,他原是打算暫時回天牢再呆些日子,他離開,裡面是有個替身在替他,但是,縱然是在天牢裡,他也不喜歡有人用他的物品。
雖然那個替身是對他忠心不二的奴才,不會用他的任何物品,可想到,他呆著的地方,在他離開的幾日裡,會有另外一個人以他的樣子出現在那裡,坐他坐過的椅子,看他看過的物品,甚至睡他睡過的床鋪,因為替身也要做到像他才成,一想到這些,他的心裡就不舒服。
但是,經過容家大院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到了雲天道觀里,反正這兒已經被太后娘娘和皇上給封閉起來,也沒有閒雜人員可以出入其中發現他,而他,很想見見那個什麼全煥。
「奴才不知道主子在。」老道士聲音哆嗦的說。
「本王在不在的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本王要見的人在哪裡?」江侍偉很是不耐煩的說,「就算這個全煥是個聰明人,帶他來,也應該是很容易的事,現在的雲天道觀真是讓本王失望!」
「奴才這就去,一定要帶了全煥過來。」老道士二話不說,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就好像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一樣,踉蹌著離開。
雲天道長語氣恭敬的說:「不知主子為何對一個窮學子這樣在意?」
江侍偉才懶得和雲天道長解釋他的原因,只慢吞吞的說:「這個全煥是個怎樣的人,聽說他是容家所有來投親的人當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雲天道長猶豫一下,輕聲說:「這個人,屬下不是太清楚。只是聽姜氏偶爾派人來這裡說起過一些,他似乎並不喜歡小主子。」
江侍偉知道雲天道長口中的小主子,是如今以趙家庶出小姐趙江涄的身份住在京城的自己和姜氏的女兒,他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一點印象也沒有,甚至從未見過,傳到他耳中的信息大多是說他這個女兒如何的聰明伶俐,如何的美麗出眾,如何的福氣圓滿,如何的被太后娘娘疼愛。
被太后娘娘疼愛!這一點江侍偉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一直在想,既然簡業可以看出來趙江涄與自己模樣上的相似,一向多疑的太后豈不是更知道?她喜歡趙江涄準保不是什麼好事,黃鼠狼給雞拜年,准沒好事。
「她如今怎樣?」江侍偉完全漠然的問,「可有教的和容青緲一般明白事理,又聰明可愛討人喜歡?」
雲天道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突然間聽江侍偉將趙江涄和容青緲放在一起說,並且明顯的偏著容青緲一些,他覺得一定是自個的耳朵出了錯,主子是何時認識的容青緲?
「你告訴姜氏,就照著容青緲的樣子來教,別給本王弄出個扭捏作態的傻丫頭,和宮裡那群愚蠢到家的公主們一樣,只餘下一個臭皮囊!尤其是別和她一般的庸俗無趣!」江侍偉語氣有些僵硬的說。
「是。」雲天道長額上虛汗冒出,輕聲應了句。
江侍偉卻沒再理會雲天道長的表情,沉吟不語,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全煥怔了怔,放下手中的書本,走到院子裡,看了看關閉的院門,「誰?」
「是全煥全公子的家嗎?小道是雲天道觀的一位道士。」老道士在外面客氣的說,「我們雲天道長想請全公子去一趟雲天道觀,有些事情想和全公子談談,今日在路上遠遠看到,原是想和全公子打聲招呼,但如今雲天道觀的情形有些特殊,怕嚇著全公子。」
老道士就是一根老油條,來的路上想著要如何請了全煥去雲天道觀,想著之前跟蹤全煥,全煥卻在一處巷子裡消失了蹤跡,不管是不是巧合,老道士都覺得把之前有跟蹤過全煥的事說出來比較聰明。
全煥猶豫一下,走到大門前打開大門,看著老道士,語氣和神情也算客氣的說:「不知雲天道長為何事要見在下?」
老道士堆著一臉溫和討好的笑,「小道只是伺候雲天道長的道士,具體因為何事雲天道長要見全公子,小道還真的不知道,但小道知道的是,我們道長輕易不會約見任何人,一定是全公子有什麼出眾之處讓我們道長欣賞,才特意吩咐了小道過來請全公子過去一趟。」
全煥心中懷疑,眉頭微微一蹙,之前容青緲離開京城的時候,他曾經躲在雲天道長的窗外聽到過雲天道長和孟龍輝的對話,還有意的燒毀了雲天道長的房子,知道雲天道觀就不是一個尋常之處,不然,太后娘娘和皇上也不會親自下旨要雲天道觀閉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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