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驃騎在老常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將三輪車騎走,買了不少菸酒茶葉,然後去了郭家莊,在那住了三天才回來。
「二舅,這個給你。」
常正陽推開門,將一本小冊子丟給正在收拾行李的二舅,對方接過來後,打開看了一會,發現裡面並不是他想的什麼秘籍,反而像是作業題。
於是他揚了下手冊笑道:「我說正陽啊,我都一把年紀了,你給我作業題做什麼?嗯,這不會是給你侄子的補習作業吧?」
「二舅你想什麼呢,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嘛!」
常正陽一屁股坐在床邊,指著手冊笑道:「這裡面的內容,看起來像是題目,實際上是心理測試題,一共一百道題,九十分以上的人,心性,悟性都是上佳,可以視為心腹,70分到90分,屬於中人中人之資,至於70分以下的,不用看了,總之分越低,不但悟性差,心性也差,50分以下的基本就是牆頭草,白眼狼。」
「這東西有這麼神?」
二舅將手冊快速翻閱一遍,怎麼看也沒看出裡面的門道。
「用不用隨你,你那新義社,說穿了就是綠林幫派,靠一個虛無縹緲的義字約束人?笑死人了,都干出打家劫舍的勾當了,你還扯什麼義氣?」
「我們都是拜過堂,插過香,在二爺面前發過誓的!」
「對啊,你們校長當年也和人家拜過堂,插過香了,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該插兄弟兩刀,就毫不猶豫的插兩刀麼?」
「那不一樣……」
二舅倔強的腦袋慢慢的低了下來。
常正陽見狀也不再譏諷他了,隨即心平氣和道:「你後面幾年要做的事就是收徒弟,只收90分以上的,順便清理那些低於70分的幹部,記住,這手冊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再用,會有人進行針對性答題的。」
二舅隨即露出失望的表情,他還以為這東西一直管用呢,隨即又想到,大外甥能弄一份,肯定能弄第二份。
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就知道拿捏人心,一點也不把他這個舅舅當長輩。
天生的上位者啊!
常正陽見他情緒恢復正常,隨即又拿出一個手冊。
「這裡是一個方子,給你們新義社當做財源。」
二舅好奇的翻了下:「這方子管什麼用的?」
「讓女人快樂,男人有面子的東西。」
舅甥兩人同時露出神秘笑容,二舅嘿嘿的收起小冊子。
常正陽笑了笑,隨即正色道:「這只是方子,你每年得到我這拿藥引子,還有,我如果是你,索性脫離你那校長,自立門戶,新義社改組為公司,並組建新義黨,收攏南洋華人,開學校,工廠,組織起自己的保衛力量,參加當地的議會,滲透,拉攏……」
常正陽又拿出一個手冊,這個手冊可比之前那兩個厚多了,二舅接過來翻看幾頁,神色逐漸狂熱起來。
公司章程,組織制度,價值觀,股權設計,新人培養……
內容詳盡,通俗易懂,這玩意就是屠龍術啊!
「想不到我郭驃騎年近半百,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了,此生居然也有成為一方諸侯的可能,正陽,我,我,這份潑天的財富我不能要,我只是給你幹活的,只要你想拿走,我雙手奉上!」
常正陽看了一眼臉色漲紅的二舅,嗤笑一聲道:「試探我?二舅啊,自古以來共患難易,享富貴難,我不妨告訴你,以後我們這邊每年都會有一批人,通過不同的渠道進入新義社,兩套班子,一個牌子,你安心做好里的土霸王就行了,只要別背叛自己的血脈和祖宗,我們不干擾你,但是你,或者你的繼承人膽敢投靠異族,那我只好親自清理門戶了。
」
常正陽一把抓出二舅腰間的手槍,在他驚駭的目光中,雙手合力,將這把手槍研磨成細膩的粉末。
「好了,話已至此,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常正陽轉身離開了屋子,並隨手關上了門。
二舅哆哆嗦嗦的蹲下來,捏起地上的粉末,冰涼的觸感告訴他,這就是鋼鐵,不是什麼橡皮泥。
當他確定這一切不是做夢後,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心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懷裡掏出煙,點了幾次才把煙點著,然後用力了吸了一口。
「握鐵成泥,傳說居然是真的,古老傳說中,佛陀有擲象之力,以如來印鎮壓十方妖魔,現在我信了……」
……
時光流逝,1960年就這樣過去了,回望這一年,真可謂風不調!雨不順,今年的糧食減產很厲害,好在去年以來,每個月可以從老大哥那邊進口糧食。
即便如此,依然出現了小面積的饑荒。
天災不可怕,人禍才可怕!
中原省那邊,地方官員為了政績,居然說今年大豐收,謊報,瞞報,甚至封閉道路,不讓災民離開家鄉,以至於釀成慘禍。
若不是有災民逃難到燕京這邊,高層恐怕還不知道這樣的事。
常正陽當初看到內部通報的時候,也是極為震驚。
這才開國幾年?
難怪老趙那樣的人會變成樣子,原來官僚們墮落的太快了!
常正陽當時就想起朱元璋,還有大明開國三大案的空印案。
仔細觀察老朱前半生,對自己的兄弟,部下很寬容,講義氣,夠哥們。
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當朱元璋發現自己的老弟兄,老部下們一個個欺男霸女,侵占良田,魚肉鄉里的時候,作為農民出身,極度痛恨貪官污吏的老朱出奇憤怒了。
但是他仍然顧念舊情,先是好言相勸,發現沒用,然後小懲大誡,還是沒用,最後忍無可忍,舉起屠刀,大肆殺戮。
功臣又如何?
朝廷已經給你們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已經對你們的功勞進行嘉獎了。
但是你們不知足啊!
總想要更多,甚至不惜殘害百姓,那就只能用爾等的腦袋祭奠國法了,還百姓,還天下一個公道。
常正陽深深的理解了老人家的苦心,他老人家沒有任何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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