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8年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可讓莊老爺子老兩口疑惑的卻是不知道他們幾個又是來讓自己幹什麼的，只是他們也知道自己退下來這麼些年，他還能給他們這些小輩們幫上什麼忙。

    莊老太太卻是拉了拉老頭子，不讓他先開口，倒要看看兒女們千里迢迢地跑到這邊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目的。

    看到父母都是一副緊繃著臉不說話的樣子，莊韶芸首先忍不住開口了：「我說爸、媽，你們兩位就是生氣也應該生夠了吧，你看你們走了，我們姊妹三個連個聚聚的地方都沒有，就跟沒了主心骨一般呢，還是快回北京吧！」

    這話說得倒是中聽一點，莊老爺子緊繃的臉皮子放鬆了一些，可接下來的話讓莊老爺子的臉冷凍上了。因為莊韶芸就是個來拆台的，搞得莊少華和莊少宇兩個都覺得自己叫了妹妹一起過來簡直是太失策了。

    莊韶芸說的是：「我們家沒了您那是連個肉都吃不上了，我婆婆也不買肉，說是肉太貴了，多吃蔬菜還對身體好。爸，您看看我，這都是面帶菜色了。我婆婆可是說了，如果再不能從您這裡拿肉回去，她就讓我們連菜都吃不上。」

    莊老太太卻是忍不住發了飈：「莊韶芸，你這是要吃你爸爸的肉吧，你說說我們都幫你養了這麼些年的婆家，你居然為了你婆婆兩句話到我這裡來鬧，我們是欠你婆婆的肉還是欠你婆婆的錢？你說你有良心嗎？」

    莊老爺子卻是止住了莊老太太繼續說下去，沉著臉說道：「你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就明說了吧，也不用跟我這繞圈子了，怎麼樣，還是老大你來說吧！」

    莊少華期期艾艾地一會兒，終於一咬牙說了出來：「爸、媽，您兩老還是回去吧！原來爸媽在的時候，我們姊妹出去辦個什麼事還有人給面子，現在倒是好了，我們不論說什麼人家都不理我們，許多的事情都辦不了。」

    莊老爺子瞪著他：「你們辦什麼事人家不給你們面子？」

    他是知道這幾個孩子都喜歡拿著他的面子去辦自己的私事，所以自己走之前就已經上上下下地打了招呼，以後不要答應他們辦什麼私事了。

    自己在的時候，他們干不出出格的事情來，可自己沒在的時候，誰知道他們會打著自己的牌子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看來，大家都很聽自己的話，確實做到了，這很好。

    莊老爺子環視了一圈，三個孩子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都不敢再說什麼了，一個個低著頭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等了半天，還是莊少宇猶豫了再三才慢慢說道：「爸、媽，也沒多大的事，其實我們的想法是您兩位在北京住多好，就是有什麼三病兩痛的，那邊的醫療條件也比這裡好啊，離我們也近，我們照顧起來也方便啊！」

    莊老爺子聽他這樣一說，臉上的神色好了一些，沉聲說道：「那這樣的話，你們就不用勸我們了，我和你媽兩個在這邊過得很好，每日裡爬爬山釣釣魚，吃的是最新鮮的食材，還有你們萬叔叔陪著，每天都快快樂樂的，身上什麼病也沒有，你們放心回去吧！要是真有心，就每年有時間來看看我就行。」

    莊少華還待說什麼，卻讓莊老爺子一揮手給止住了：「別的也不用說了，總之我和你媽兩個是不回去了，在這邊我們還能多活幾年，要是回去了，不好說哪天能讓你們氣死了。」

    莊老爺子又看了看莊少華：「少華，你這也難得來一回，不去看看阿哲嗎？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兒子。」老爺子心裡還是希望兒子和孫子的關係能改善一些的，畢竟以後自己不在了，孫子還能頂門立戶，兒子的日子應該不會那麼難過。

    莊少華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他這幾年根本沒想過莊宏哲，也不願意自己有這麼一個讓自己膈應的兒子，莊宏哲不在自己跟前，他還能當自己選擇性地失憶，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兒子。

    那日子還不覺得難過，這樣直杵杵地讓自己的老爸提起來，莊少華心裡不快和煩躁兼而有之，只是礙於老爺子，他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莊老爺子見他那副不願意的樣子，心下只得嘆息，他為自己兒子也只能做這麼多了，將來的事情就讓它去吧！莊少華既然是答應了自家老爸，還真是問清楚了莊宏哲現在住的地方，親自去了那邊找莊宏哲看看。

    莊宏哲下班回家，看到那個在門口徘徊的人簡直是覺得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那個人再不是像原來那樣腰背總是挺得直直的，那微微彎曲的脊背，顯示著這人年紀已不再年輕。

    是啊，自己都二十出頭了，他也有四十多歲了，可不是不再年輕了。

    莊少華站在門口等了半天才看到這跟記憶里完全不一樣的兒子，莊少華難得地正視了一會兒大兒子，大兒子如今長得非常高大，好像比自己都要高上半頭，五官倒是繼承了自己和那個臭女人的長處，平心而論，還真是長得自己強多了。

    而且他精神狀態很好，臉色紅潤，帶著微微的笑容，那裁剪得體的西服和呢子大衣更是襯得他風度翩翩，身上像是團著一圈耀眼的光芒一般。這種裁剪和料子，看著不像是國內的製衣廠能做出來的，他哪裡知道這衣服都是莊宏哲從倫敦帶回來的。

    莊少華想這還是自己那個整日裡瘦弱不堪，面色慘白，總是一臉冷冰冰的兒子嗎？難怪自己的父親讓自己過來看他了，他如今的氣勢比自己要強大多了，莊少華有些落寞起來。

    莊宏哲如今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已經完全無所謂了，臉上雖是帶著微笑，可眼底里只有冰冷，這讓莊少華更有些不敢靠近。

    看著莊少華有些瑟縮的樣子，莊宏哲又覺得有些好笑，他什麼時候在自己面前是這個樣子了，以前看見自己的時候，一副恨不得讓自己去死的樣子，如今倒是有些怕自己了。

    莊宏哲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麼，一個人只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才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自己那個媽不也是這樣，原來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後來卻是萬里迢迢地追到這邊，就是想自己娶後爸的侄女。

    莊少華見莊宏哲低頭笑了笑，覺得他可能是願意跟自己改善關係的，就奓著膽子往他跟前湊了湊，笑眯眯地問道：「阿哲，你現在怎樣？」

    莊宏哲看了他一眼：「我怎樣，不就是這樣子，勞您記掛了，我只是回來換衣服，等會要去外面吃飯，您要沒什麼事就可以走了。」

    莊少華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受到這個沒正眼看過幾眼的兒子的擠兌，他心裡有些忿忿，可對於兒子的強勢，他又有些害怕。

    莊宏哲沒管他，已經將鐵門打開進了門，轉身關門的時候才發現莊少華沒有走，還站在門口發呆，就出聲喊了一句：「您走吧，我沒時間招待您呢。」說完就將鐵門給關上了。

    莊少華看著這緊閉的鐵門，心裡有那麼一絲絲遺憾，這兒子果然是不待見自己的，這父子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修補的。

    他低頭嘆了一口氣，轉身正準備走，卻是看到一個妙齡少女穿著一件格子呢大衣，下面居然在這種天氣穿了一條還沒到膝蓋的短裙，厚厚的黑色羊毛長襪顯得她的小腿修長，長得也非常漂亮，眉心的胭脂痣特別明顯。

    這小姑娘自己好像見過，他走出幾步又回身站住了，果然看到那女孩子很是自然地走到了鐵門前，掏出鑰匙將門打開了。

    莊少華心裡想，這個多半是兒子找的女朋友吧，居然連女朋友都有了，他這才想起自己的大兒子今年已經有二十二歲了，可不是能找女朋友了，他心裡難得地冒出了一股子愧疚來。

    自己對這個兒子的關心太少了，也不怪他對自己冷漠，自己的一片心都給予了小兒子莊宏明，而今年十七歲的莊宏明跟莊宏哲比起來，還屁事不懂，一天到晚就知道問自己兩口子要錢，除了這個就見不到人，那圓滾滾的小混混樣子簡直給莊宏哲提鞋都不配。

    他又低頭嘆了一口氣，轉身落寞地走了。

    付春華進屋的時候，莊宏哲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人在那發呆，雖說能當著莊少華裝出無所謂的表情來，他心底里還是對自己的父親有所期盼，可這個父親永遠不會對他像對莊宏明那樣。

    原來是從不用正眼看自己，現在是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滿含怯意，根本不像一個當父親的對自己兒子的眼神，讓自己心裡很是難過。

    付春華看到莊宏哲若有所思地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她偷偷從後面撲到了他身上，雙手捂住他的眼睛，粗聲問道：「猜猜我是誰？」

    莊宏哲聞到付春華身上熟悉的味道，自然知道是她，一把將她的手從眼睛上拉了下來，迴轉身一把抱住她的腰，直接從沙發後面拖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