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突突突
後面又傳來一陣陣機器的轟鳴聲。
推土機和挖機從後面開過來,鏟斗里各站著兩三個人,駕駛室兩邊也各站著一個人。
再後面跟著二三十輛拖拉機排成一排,每輛拖拉機的車斗里都站滿了人,就像一條鋼鐵巨龍。
最前面推土機鏟斗里,趙懷禮大力揮著手,沖劉晨喊道:「劉晨,看,鄉親們都來了。」
「劉,劉,劉晨,我們給,給,給,給你站場,啊場,場,場子去。」麻杆激動地揮舞著雙手,結結巴巴地喊道。
劉晨和韓冬華並肩而立,回頭看著身後的鄉親們,心中激動不已。
「出發!」
劉晨大喊一聲,抬腿上了摩托車,右手抓住油門用力擰了幾下,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韓冬華先把萌萌放在後座上,自己又坐在萌萌後面,伸出雙臂緊緊抓住劉晨的衣服,同時叮囑萌萌抱緊劉晨的腰。
劉晨用腳踹開車叉,捏離合,掛擋,加油門,摩托車轟鳴著朝前駛去。
後面摩托車、推土機、挖機和拖拉機緊隨其後,宛若一條鋼鐵巨龍怒吼著,朝韓莊村蜿蜒而去。
雖然天已黑了許久,可在農曆十六的夜晚,月亮卻比昨晚還要亮。
韓莊村在月光的照射下,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
韓冬華看著越來越近的村莊,她出生在這裡,在這裡長大,這裡有她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美好的時光。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再回來,竟然是這種狀態。
她不清楚待會該怎麼面對父母親人,還有四周的鄰居們,若是他們出面勸說,自己又該怎麼辦?
韓慶柱家。
堂屋裡。
韓慶柱、趙二香和曹寧三人臉色都很難看。
「老頭子,你都去哪兒找了?」
「就在這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啊。」韓慶柱無奈地說道。
「唉——」趙二香嘆了口氣,「萌萌跑不見了,我們可怎麼跟冬華交代啊。」
此刻的曹寧也是有些害怕,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麼囂張了,她說道:「你們在這兒坐著有個屁用,她還能自己回來嗎?趕緊再去找找,趕緊再去找啊。」
趙二香和韓慶柱趕緊起身朝外走去。
走出堂屋門口,韓慶柱說道:「曹寧,你也去找找吧,你腳步快,跑遠點看看。」
「行行行,我知道了。」曹寧沒好氣地答應著,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也起身跟著走出去。
一家三口剛走到院子裡,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轟鳴聲。
而且這聲音越來越近,就像是朝著他們家而來。
趙二香問道:「這什麼聲音?」
「好像是摩托車,還有拖拉機的聲音。」韓慶柱道。
曹寧推了趙二香一把,道:「站著幹什麼,快去啊,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趙二香被推了個趔趄,韓慶柱趕緊拉住他,老兩口朝大門口走去。
轟鳴聲越來越近,幾乎震耳欲聾。
轟隆隆!
嗵!
大門被直接撞碎,摩托車的燈光瞬間將趙二香、韓慶柱和曹寧三人照了個清清楚楚,就像舞台上的追光燈一樣。
「啊——」
三人嚇得同時大叫一聲,趙二香和韓慶柱緊緊抱在一起。
曹寧轉身就要往屋裡跑。
劉晨駕駛著摩托車衝過去用力一甩,直接擋在曹寧面前,接著順勢一抬腳,直接把曹寧踹翻在地。
轟轟轟
後面轟鳴聲繼續,又幾輛摩托車也開進院子。
挖機、推土機則是直接停在他家大門口,把大門堵得嚴嚴實實的。
後面一個個雙河村的百姓們手裡拿著各種棍棒、鐵杴、叉子等工具,蜂擁而至,把整個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劉晨停下摩托車。
韓冬華從車上下來,接著把萌萌抱在懷裡。
當看清楚劉晨臉上那憤怒的表情,曹寧直接嚇尿了。
「萌萌,我的乖孫女,你跑哪兒去了啊?」
「冬華,你們在哪兒找到的萌萌啊,可嚇死我了。」
趙二香和韓慶柱反應過來,趕緊裝作關心的樣子跑過來要抱萌萌。
萌萌嚇得抱住韓冬華的脖子,把腦袋緊緊靠在韓冬華肩膀上。
韓冬華看著爸媽,目光森冷得就像三九天的冰凍,臉上的五道血痕在這一刻顯得猙獰無比。
面對著父母,韓冬華沒有絲毫反應。
劉晨邁開大步走向曹寧。
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有力,就像踩在曹寧的心上。
伸手抓住曹寧的頭髮,伸出手,正反狠狠抽在她臉上。
啪!啪!啪!啪
巴掌聲不斷地迴蕩在院子裡。
一開始,曹寧還會發出一陣陣的慘叫,不住地掙扎著,可是漸漸地她就不動彈了,整張臉也腫成了包子樣,嘴角、鼻孔里開始往外流血。
「劉晨,劉晨,你快住手啊!」趙二香忙跑過來拉開他。
韓慶柱也衝過來吼道:「畜生,王八蛋,他是你嫂子,你怎麼能打她?快放手!」
劉晨用力一甩,直接把曹寧摔在地上。
「你說什麼?她是我嫂子?」
劉晨轉頭,惡狠狠地瞪著韓慶柱,抬手指著萌萌,沉聲喝道:「來,你看看,瞪大你的老眼看清楚了,這是誰打的?!啊!萌萌才5歲啊,還是個孩子!這個賤女人把她打成這樣,你還跟我說她是我嫂子!萌萌被打成這樣,你們倆誰幫忙說一句話了?你們倆誰攔著了?你們一家人在外面吃飯,可是我的女兒卻餓了一整天!就這樣,你還有臉說她是我嫂子!」
韓慶柱低下頭不敢去看。
其實當時萌萌被打成什麼樣,他和趙二香確實都沒看到。
現在看著萌萌渾身傷痕累累,兩個老人也禁不住心生膽顫,沒臉再看。
劉晨左右看了看,走到牆邊抓起一根細竹條走過來,順手掐住曹寧的脖子把她拎到韓冬華面前,重重摔在地上,喝道:「跪下!跪下!」
曹寧緊咬嘴唇,惡狠狠地瞪著他,一動不動。
劉晨高高掄起竹條,咻——的一聲狠狠抽下來。
啪!
竹條落在曹寧後背上,直接把她的衣服抽得裂開,後背上出現了一條血痕。
「啊——」
曹寧仰頭髮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眼淚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賤人,你先跑去我家要錢,冬華不給你就打了她,後來又把我女兒綁架過來,折磨了她一整天,你的心,比蛇蠍還要毒!」
咻——
啪!
又一竹條抽在她背上。
「你要臉不要臉,我落魄的時候,你們看不起我,不拿我老婆和女兒當人,如今我家日子過好了,有錢了,你們就像吸血鬼一樣瘋狂地吸我們的血!」
「誰給你的勇氣?誰給你的臉?誰給你的膽子?」
咻——
啪!
又一竹條抽在曹寧背上。
曹寧突然抬頭惡狠狠地瞪著劉晨,散亂的長髮遮住了半邊臉,她抬手指著韓冬華,歇斯底里地吼道:「是她!都是韓冬華這個賤女人!要不是她,韓平怎麼會摔斷腿?!要不是她拿著棍子不要命地追,韓平怎麼會從牆上跳下去,就是這個賤女人!」
「住口!」趙二香上前趕緊捂住曹寧的嘴。
韓慶柱喝道:「胡說八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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