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飛僵能夠飛行,微微小丫頭可不會飛行。老和尚老道士也沒有修行到可以自由飛行的地步。甚至整個人世,也沒有聽說誰已經修到了能夠不藉助外力獨身翱翔於天際的地步,孫悟空一個筋斗雲十萬八千里,那依舊只不過是個傳說。
老道和老和尚能做的事情,只能是儘量衝過去接住從空中掉落的丫頭。
微微在半空中已經昏厥了過去,鋼鞭也已經脫手。她掉落的位置居然離老和尚更近一些。
她下跌的速度過快,隔得遠些的老道士儘管拼了老命要掠過來,但是依舊差了些速度,老和尚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不然小姑娘要摔成肉餅子。
但是他手裡木禪杖下還釘著個清代古殭屍。
形勢危急,無暇多想,老和尚一咬牙,不再去管那古殭屍,衝上前去迎接空中落下的微微。
微微身子雖然瘦小,重量也不大,但是禁不住那女飛僵飛的太高,掉落得太猛。
再輕的東西,從極高的地方下落,其勢道也大得不行。在人類社會就多次發生過五六層樓上掉下小孩子,砸死大人的事情。
微微小丫頭雖然從名字看起來挺輕微,實則比那些高空落下的小孩子不知道要重多少,其掉落的高度足有二十層樓高,虧得老和尚不但修佛,還常年練身壯體,這才能拼了老命勉強減緩了微微下落的勢頭。而不至於被微微壓得兩人同時粉身碎骨成為兩灘肉泥。但是儘管老和尚身體堅韌程度強於常人,也受不住這下墜的勢道,兩肩關鍵都完全被拉脫了臼。一隻手前臂砸在一塊石頭上,兩根骨頭盡數折斷。而且老和尚在這一衝之下,五臟六腑氣血翻湧,居然當時就震得趴在地上好半天也起不來。只能忍痛躺在那兒調息順氣。
微微的身體的下墜之勢被老和尚緩了一緩,但依舊沒被接住,而是略微平緩些的滾落在地上。
老道士狂奔過來,一心想著自己的寶貝孫女。都顧不得去管那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老和尚。
老道跑到微微跟前,她身上臉上擦出不少傷口。只是傷口處破皮見肉卻不見血。
若是平時人摔破了皮肉不流血,自然要慶幸沒有傷著血脈,不用害怕大出血的危險。但是這次小女孩微微的傷口極深、創面也不小,居然也沒有血液流出。這叫老道心急如焚。
再仔細一看小丫頭的臉,慘白一片,皮膚如同白紙,又好似在水裡泡久了的屍體一般,完全沒了血色。
血都快要被吸乾了,皮膚上自然沒有血色,傷口處自然也流不出血液。這正是老道士最害怕的。
老道伸手探查小丫頭的鼻息和頸動脈的脈搏。脈搏已停,氣若遊絲,只有緩緩呼出的氣息。沒有進如口鼻的氣息。唯一叫人感到這小丫頭還是一個活人的標誌,是她身上還有半分溫暖,沒有完全褪去。這是作為活人的最後印記了。如果連這點溫暖的火種也策底熄滅,那麼微微就肯定將不再可能是個活人了。
對於老道而言,這絲餘溫貌似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這畫面對老道而言並不陌生。
曾幾何時,老道面前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一幕。
老道最衷愛的兒子和最愛和老道鬧騰的兒媳婦,當年也是這麼躺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無能為力。哪怕將他自己的血送入他們的血管。也無濟於事。只能任由他們的身體慢慢的變冷,變硬。變得再無生氣,並徹底離他而去。
那時老道多想再聽親愛的兒子爬起來叫他一聲父親,多希望那個漂亮的懶貨兒媳婦能夠再爬起來攛掇兒子和自己抬上一槓子。但是無論這些美好的或鬧心的事情,都只能成了美好的回憶,再不可能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都是因為他老道士教會了兒子除殭屍的道術,攛掇了兒媳婦去做降妖除魔的仙子,但是最後,卻令他老道士的一對好兒女最後殞命在這除屍的路上。
當年老道恨極了自己,恨不得一劍抹了脖子才好。
好在當時兒子兒媳還給老道留下了一件最珍貴的無價之寶,就是眼前這個寶貝孫女。老道幾乎是為了這個寶貝孫女才能夠堅強活到現在,並且隨著孫女的漸漸長大,他老道爺開始越活越滋潤,越活越開心。開始慢慢的忘卻悲痛,著眼未來。
或許是活得太快活了些,老道士居然得意忘形的再一次讓孫女接觸了道法,並毫無意外的重新走上了她父母曾經走過的道路。
今日,這悲慘的一幕再次重演,老道士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才好,悔不該受了這小丫頭的脅迫帶了她來,悔不該沒按著老和尚的勸告留她在道觀。
老道士萬般悔恨,一悔自己不該不吸取教訓,教會了小丫頭這些神神叨叨的名堂,而將她引入險境;二怪自己不該對孫女太過寵溺,弄得她大膽驕縱,阻攔不住,這才會如此強涉險境,最終身死。
如果世間有後悔藥吃,老道士一定會抓上一把,塞進自己的嘴裡,哪怕把自己噎死也無所謂。但是世上沒有回頭的時光,那最後一絲溫暖也正一絲絲的從小丫頭身上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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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看著兒子兒媳冷冰冰的身體,老道試過無數種方法,想要救活他們,但是無一奏效。終究老道想明白了,這種被殭屍吸去鮮血的人,是沒有辦法被救回來的,他們既沒了血液,又中了屍毒,必死無疑。哪怕你給他們輸送相同血型的鮮血,也毫無用處,血液進入血管,只不過被屍毒瓦解了血細胞,送多少。浪費多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機。
活人沒有辦法救活被吸乾血液的身體,但是並不代表死人也沒有辦法。走投無路的老道甚至在極端絕望之中。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屍變!
兒子兒媳還沒有死透,身上還留有最後一絲溫暖的時候,老道如果能給他們輸入活屍的血液,那麼他們則有可能活過來。當然他們即使活過來了,也再不是人了。而跟那些妖孽一樣成了行屍走肉。但是如果當時有可能的話,老道寧願讓自己的兒子兒媳成為能夠活動的屍體,也好過他們徹底死去。被燒成一捧灰燼。只不過當時根本沒有那麼一具還有鮮血的活屍留給老道去救人。
所以現在看著跟當年的兒子兒媳一樣的孫女,老道士最想做的事情。除了宰了自己以外,還想找一個活屍來宰了。宰完以後,將它的血抽出來,灌進孫女體內。只要能救活孫女。哪怕孫女變成了另一種沒有生命的「生命」,老道也無所謂。甚至只要可以帶著孫女一直活下去,哪怕老道他自己也變成活屍,那似乎也是值得的。
有很多時候,對人而言,「愛」能讓人善良仁厚,也能讓人瘋狂入魔。魔道之間的隔膜在此時顯得如此的脆弱,叫人分不清對與錯。老道此刻變入了魔道。
但是光入魔道沒有用,即使是有了這誤入歧途的法子。可滿血的活屍在哪裡?
天上飛的兩隻已經飛走了,而且一隻還「死」了。
身後倒是有一隻,身後有一隻?
想到這裡。老道心中突然一陣狂喜。
滿眼拉扎鬍鬚、淚眼婆娑的老道忽然咧嘴樂了,露出黃斑的牙齒。一種心理扭曲般的變態狂熱油然而生。這時候的老道看起來比那些殭屍還要恐怖些。
他歡樂的扭轉頭去,看往身後的殭屍。
是的,它就在身後,很近很近的身後。
老道原以為那清代古殭屍還被老和尚釘在地上。
但是他激動之餘,忘了老和尚為了救他的孫女已經放開了握住禪杖的手。並且在接住微微的同時毀了雙臂,此時老和尚正因為受到衝擊而五臟六腑翻騰不已。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失去了老和尚的鎮壓,那根禪杖哪怕被加持了佛印,也無法獨自鎮壓住一隻清代的古殭屍。古殭屍拼著手被禪杖佛印灼爛的痛苦,強行把禪杖從胸口抽出,扔在了一邊。
禪杖燒灼雙手總比插在胸口燒灼內臟要舒服的多。
凡是能動的東西都知道趨利避害,殭屍也不例外。
逃脫佛印加持的禪杖之後,清代古殭屍並沒有立即逃跑。
哪怕對於殭屍而言,有機可乘的時候,也是不容錯過的。老道之前沒有注意它,老和尚已經廢了,小丫頭看起來也不會動彈。眼看這就是三隻到手的鮮美「血食」,這古殭屍嗅著血腥味也捨不得走開。
儘管它不知道,其中最鮮美的那隻「血食」,已經被它的同伴享用過了。如果它還有人的意識,它一定會痛罵同伴「見利忘義」。但是它不再懂得這些,所以並不生氣,只是類似動物本能反應,悄悄的遁走到老道的背後,發起了致命的一擊。
曾經插入李思廣胸膛的那隻鐵釺一樣的殭屍手臂,再一次的出手,插入了老道的腹部。
但是這次儘管同樣再次得手,卻沒有上次的幸運。它在老道身上製造的傷勢雖重,卻依舊還是差了一點,沒能當場要了對方的性命。因為老道最後一刻略扭了扭身子,這一擊沒有傷到最致命的胸部。
上次李思廣重傷之下,為了救援宋偉仁,只能以命換命,受了它一記重擊,救下年輕後輩,卻當場身死。
這次老道戰力幾乎沒有受損的情況下被襲擊,儘管心智有些慌亂,沒能完全躲閃開去,但是長期修煉出來的道法身手,讓他在最後關頭下意識的扭了一扭,挪開了關鍵部位。並且在大意疏忽被偷襲得手之後,立刻做出了極其迅猛的反擊。
當清代古殭屍堅硬的手臂還插在他腹中的時候,他已經取出身上的一疊符紙,如同變魔術一般拍到了這清代古殭屍的身上。符紙落處,青煙冒起,活屍也只能幹瞪眼,卻哪裡還能動彈得了一下。
「要不是為了救我家閨女,你腦袋都搬家了。」老道咬牙切齒強忍著腹中的劇痛恨恨的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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