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舊時光 第七十一章:就差那麼一點點

    「篤篤……」房外傳來一陣拳指叩門的聲音。

    「阿弟，起床啦。」林茵輕聲叮囑道。

    「嗯……」林陽身體裹在被子裡，眼睛還未睜開，嘴裡卻迷迷糊糊地先吱了一聲。

    「阿弟，今天變冷了，你起來的時候，記得多穿點衣服，別著涼。」

    「好的姐，我知道……」

    聽到弟弟林陽的回應，姐姐林茵才肯放心。

    其實，林陽並非懶蟲，他本身也喜歡早起，只不過，他的所謂「早起」，是在早上7點鐘左右，距離學校老師規定的，早上6點鐘學生必須準時在教室早讀這個要求，還有不小的差距。

    每天睡眼朦朧，天還沒亮堂，就要起床跑去學校早讀，林陽時常感覺身心疲憊。

    咳咳……

    現在正是發育長身體的關鍵階段，充足的睡眠，對於每一位茁壯成長的青少年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或缺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

    林陽從床上爬起來，透過玻璃窗往外一看，外面濃霧瀰漫，一片白茫茫，原來是起霧了。

    興許是天氣忽然轉涼的緣故，林陽沒來得及加衣，渾身打了個冷顫，也想起了姐姐的叮嚀。

    於是，林陽在衣櫥里找了件外套穿上，他打開房門，就瞧見姐姐和平常一樣，正在天井邊上刷牙，她烏黑的頭髮卡成一束「馬尾巴」，隨著刷牙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像一隻小燕子在飛舞。

    這樣的情景，和前世時一樣，林陽幾乎每天清晨都能看見，姐姐刷牙時，隨著她的動作，依舊可見，她靈動飛揚的馬尾，像是一幕熟悉的電影鏡頭，反覆在他腦海里播放。

    洗漱完畢後。

    林陽迎著涼爽的秋風，走在大路上，他仔細地觀賞著，這時，竹石村籠罩在白霧中，近處的花草、樹木，遠處的山巒、房子，都在濃霧中時隱時現。路上行人不多，卻總是來來往往，有時只能聽見他們雜亂的、時斷時續的腳步聲，只能在靠近的一瞬間，才能看清楚他們的面孔，待轉身再看時，他們的背影仿佛進入了虛無縹緲的「仙境」之中……

    校園裡，已是書聲朗朗。

    臨近學校的期中考試，同學們的學習熱情越發高漲。有的同學在大聲朗讀英文單詞，有的同學則學著古人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背誦文言文古詩詞……

    當然，縱使是期中考試來臨，班上依然有三兩個不愛學習，或者比較貪睡的男同學，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他們總是趁班主任羅海鳳去晨跑之際，適時補充一下睡眠，才不管什麼期中考試不考試。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同桌李碩希剛默誦完一遍劉禹錫的《陋室銘》，又開始閉上眼睛，背誦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每當他記憶卡殼的時候，他便會用手玩弄下巴那顆黑痣上的那一條生命力極其旺盛的黑毛。

    「把那條毛剪了吧……」林陽瞟著李碩希下巴那顆痣上的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坦白說，林陽實在不怎麼喜歡李碩希下巴那顆黑痣上的那一條生命力極其旺盛的黑毛，若不是因為兩人是同桌，成日抬頭不見低頭見，林陽是絕不會吃飽撐著管他什麼的。

    「剪什麼？」李碩希從背誦詩詞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似乎方才沒有完全聽清楚林陽所說的話。

    「我說你把毛剪掉！」林陽沒好氣地又說了一遍。

    「為什麼要聽你的？」李碩希非常不喜歡林陽對他頤指氣使的態度。

    仿佛在林陽面前，他就是這個應該乖乖聽話的小屁孩，而林陽則是那種喜歡逮住小朋友說教的長輩。

    林陽陰陽怪氣地道:「是啊，你完全可以不用聽我的，我也應該支持你，支持你把毛留得更長一點，最好留得比劉麗敏的頭髮還長，嗯，想一想就覺得帥呆了……」

    不知是起床氣發作，還是生理青春期特有的躁動，林陽最近的脾氣，莫名其妙有點沖。

    「行了你……說話小點聲，聽你的，我剪就是。」李碩希生怕讓劉麗敏聽見林陽的話，轉而向林陽示好妥協。

    雖然，李碩希心裏面多少有點不舒服，卻也覺得林陽沒有惡意，純粹是提醒自己注意個人形象。

    在讀書學習方面，李碩希一直安排得井井有條，既沒有急功近利，更沒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狀況，再加上身邊有一位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林陽，他自己參透不懂的問題，也會專程向林陽請教，他簡直如魚得水，學習的進步堪稱神速。

    至於前桌的劉麗敏，李碩希則沒了那份氣定神閒的分寸，在學習之餘，劉麗敏就像是他的精神寄託，她若是偶爾回一次頭對自己笑一笑，那他中午吃鹹菜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嚼勁。

    李碩希對劉麗敏的暗戀，常常會讓他感覺悵然若失，沒了對待其他事情的理性。

    可問題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理性的暗戀呢？

    真正理性的暗戀就是早表白，早結算，沒結果，趁早斷。

    但凡暗戀的人，幾乎都是感性的，未嘗不是考量過利弊，但都選了弊，叫你不要等，你等，讓你回頭，你走。

    理性不好的，因為理性是橫平豎直，要對不要錯，但是暗戀，那是雲山霧罩里的亂七八糟，桃花島的莫名其妙，是水彩落了池子，不講究比例光影，只有光怪陸離。

    暗戀是不要對，也不要錯，只要當下。

    暗戀應該是愛情中最不理智的一環，因為她讓你睡不著，吃不好，心思里轉著如此一個人，像尖刀也像海綿，刺起來隱隱的痛感，軟下去又吸飽了你所有的情感。

    每當李碩希看著林陽和劉麗敏有說有笑的場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會變得心如死灰，然後死灰復燃→心如死灰→死灰復燃→心如死灰→死灰復燃→心如死灰→死灰復燃→心如死灰→……

    下周周四，安流中學將舉行一學期一次的期中考試，自然是學生們心目中的頭等大事。

    畢竟是初一，彼此之間的實力也不清楚，平日裡的學習成績，只能供人參考，存有一定水分，究竟誰是真正的尖子生，誰是真正的差生，很快就會有分曉。

    讓旁人犯迷糊的是，他們在林陽身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一點緊張的氣息，永遠都是那樣悠閒自在。

    除了第一次數學測驗考了滿分，林陽接下來的幾次考試，都只發揮了八成左右的實力，他不想過早鋒芒畢露，所以，他每次考試時，都不追求極限，將分數拿捏得恰到好處，故意做錯一些原本會做的題目，只比李碩希高出那麼幾分。

    「唉，真可惜，你這次又比我少了5分，上次是少7分，也算進步了，爭取下次超過我！」

    每次試捲髮下來的時候，林陽都會在他耳邊說一堆風涼話提醒他。

    這也造成了李碩希的錯覺，他始終認為自己真的只是比林陽差那麼一點點，他在心裏面暗暗較勁，認為自己只要努力下去，絕對可以超過他。

    這次期中考試，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李碩希想要證明，想要向自己證明，更想向劉麗敏證明，他比林陽更強！更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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