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成親?」秦飛瞪大了眼睛。
「你跟我來。」陳兵拉著秦飛到一邊,「你方才開的條件,很誘人,但你仔細想想,兩姓耆老當真就是因為這個?」
「誰都不想打,除了那些爭強鬥狠的年輕人,這才是最主要的。」
「自打包產到戶,誰家沒有點存糧,今年收成差一點,大家日子會難過,但肯定到不了餓死人的地步。」
「我陳家坳群情激奮,是氣不過何龍出爾反爾。」
「現在你出現,算是給了兩邊一個台階下,但這還不夠。」
「一來何龍是何家坳的村長,他什麼態度你清楚,兩邊需要一個由頭,二來何龍要何帆嫁給何滿,這個時候你跟何帆成親定下來,那就誰也改不了,何龍就是心裡再不願意,他也沒辦法。」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何姓人知道這幾天對你不禮貌,你要是不跟何帆成親,他們不放心,除非你做了何家坳的女婿。」
「陳校長,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要是何龍村長不同意呢?」秦飛皺眉問。
「你放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不敢。」陳兵說,「這些年何龍做了不少不得人心的事,何姓幾位老人對他,不是沒有看法的。」
「得問問何帆的意見。」秦飛說。
何帆呆呆站在原地,她還在消化成親兩個字,陳兵朝她走了過來問,「何帆,你的意見呢?」
「啊,什麼意見。」何帆愣愣反問。
「成親,跟秦飛現在成親。」陳兵說。
何帆看了一眼陳兵,又看了一眼秦飛,隨後點了點頭。
一觸即發的一場小型戰爭,誰也沒有料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陳兵和兩邊耆老商議後定下了規程,婚禮就在小學辦,這個地方最妥當,兩姓人都可以過去喝喜酒,沾喜氣。
並且擇日不如撞日,婚期就定在明天。
緊張的氣氛頓時散去,兩邊一聽說不用打了,還有人捐贈糧食和豬崽度過荒年更是高興,除了一些年輕人抱怨一身絕學難得施展。
何龍對幾乎把他剔除在外定下來的處理辦法滿肚子怒火,但他沒有辦法。
他是何家坳的村長,可也不能明著跟大傢伙對著幹。
彪子自然也被放了,滿心期盼等著洞房的何滿聽說何帆明天就要跟那個外鄉人成親大吵大鬧,在阿爸何龍給了他兩個巴掌以後才安靜下來。
「飛哥,這叫什麼事啊,你怎麼跟何帆要成親了。」彪子一臉要哭的難看表情,「這我回去,咋跟嫂子交待。」
「交待啥,用不著你交待,我自己交待!」秦飛帶著一絲無能狂怒,「就是辦個婚禮應付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又不是真結婚。」
「待會陳校長派個人送你出山,你出去以後馬上打電話聯繫刀哥,把糧食和豬崽準備好。」
彪子點了點頭,還想說點什麼,最終作罷。
其實在他看來,何帆能成為他的第二個嫂子,是好事,他是樂見其成。
讓他發愁的,是這樣做,對不起宋雯雯這個正牌大嫂子。
彪子出山了,回到何帆家,她正在煮飯,有人送來了鍋碗瓢盆,還有大米,以及兩隻雞。
秦飛站在堂屋門口有些不知所措,何帆低著頭燒火不敢抬頭。
氣氛尷尬。
「對不起。」何帆小聲說,「都是我惹出來的麻煩,我知道,咱們就是應付一下,我會跟雯雯解釋的。」
「多少天了,終於能吃口熱乎的了。」秦飛笑了笑,指了指地上被捆住的雞,「這雞咋不燒?」
「我不會殺。」何帆抬起頭。
「我也不會。」秦飛撓了撓頭,一跺腳,「來,我殺,你幫忙捉著。」
兩人到了院裡,全都如臨大敵的模樣。
何帆抓著雞翅膀,秦飛一手拿刀,一手拽住雞頭。
「扶穩了啊!」
「嗯,你快點。」何帆別過頭,不敢去看。
「好了沒有?」
「沒,我還在醞釀。」
「哦哦,那你快點。」
「那我來了。」
撲哧!
吃痛了的雞使勁撲棱翅膀,何帆一個抓不住,雞飛了,甩了秦飛一臉的雞毛。
短暫的尷尬過後,倆人相視而笑。
秦飛又好氣又好笑,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連一隻雞都殺不了。
何帆也在笑,秦飛臉上粘著雞毛,樣子很是滑稽。
她走近一步,輕輕抬起手,幫忙摘掉了秦飛臉上的雞毛。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何姓祠堂里坐滿了人,正在商量明天何帆的婚禮。
「何帆是我侄女兒,她嫁人都不問我的意見了?」何帆大伯憤憤說,「那外鄉人彩禮還沒給呢!」
祠堂里眾人皆是一愣,誰也沒想到何帆大伯何剛會在這個時候提彩禮。
這是一般的成親嗎?要什麼彩禮?
何帆成親,是何家坳和陳家坳休戈止戰的台階。
而且你何剛將自個兒弟弟家吃干抹淨,這個時候好意思要彩禮?
還何帆是你侄女,她抱著弟弟小軍的骨灰去找村長何龍要墳地的時候,你這個大伯怎麼就不認這個侄女跟著一起去?
「何剛,這次跟陳家坳沒打起來,全依賴那個外鄉人居中調和,人家說了,兩千斤糧食和一百隻豬崽,到時候分的時候,你家多一隻小豬崽,就當彩禮了。」上座的一個老人說。
「那不行,彩禮是彩禮,咱們這兒嫁女兒的規矩,有不要彩禮的?」何剛鼓著腮幫子喊,「五百塊彩禮,一分不能少!」
眾人皆是一驚,這個何剛真的敢開口,五百塊!
「要我說,何剛說的沒錯,既然是成親,那就得按規矩來。」何龍沉沉說。
有了村長的支持,何剛更起勁了,直喊沒有彩禮休想辦這個婚禮。
眾人無奈,只得叫人去問。
「那個外鄉人秦飛說,彩禮一分沒有,如果何剛叔必須要,那就從分給咱們何家坳的糧食和豬崽里扣。」
從大傢伙的鍋里,往他何剛的碗裡分,這自然是沒人能同意。
「何龍,你來說,怎麼辦?」上座一位老者目光沉沉看向村長何龍。
「大爺,怎麼辦自然是您來定。」何龍說。
「這次何帆的婚禮是大事,是咱們何家坳的臉面。」上座兩位老者同時起身,「何龍,你是村長,必須把這件事辦好。」
「否則你這個村長,可以不要幹了。」
喜歡重返1981,從分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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