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許大福。」
「籍貫。」
「臨海市浦西區苑南街道福州路向陽新村 123 弄 45 號。」
「為什麼殺秦飛?」安星問出口,審訊室里包括嫌疑人許大福以及兩位負責記錄的同事都是一愣,審訊也是講流程的,哪有上來就這麼問的。
「誰是秦飛?」許大福一臉茫然,「我不認識秦飛。」
「你今晚九點四十五分,在和平飯店門口撞的那個人。」安星說,「你為什麼要殺他。」
「警官,我沒有要殺他,是意外,我當時沒看到他。」許大福說,「天那麼黑,看不清,開車出意外不很正常嘛。」
「當時他離街道有差不多三米遠,路燈照的是路面不是他,你確實看不清,如果不是目標明確,你就是喝多了酒不管方向盤,隨便撞都撞不到他。」安星目光如劍盯著許大福,「現場很多目擊者都證實了,你在距離和平飯店門口還有五十米的時候開始加速,然後距離十米的時候突然轉彎,目標就是秦飛。」
「許大福,你覺得你現在裝糊塗能裝的過去嗎!」
安星一聲大喝,審訊室里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我手抽筋了。」許大福一副無賴的樣子,「也不行嗎?」
「許大福,你是不是覺得,你只要咬死是意外,是交通事故,就可以減輕自己的罪責,畢竟肯定有人跟你說過,交通肇事致人意外死亡,最多算個過失殺人,可要是主觀謀殺,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安星起身走到了許大福面前,神情冷峻,「你說不說都沒關係,我們都會查出來。」
「你叫許大福,去年年底在人民醫院確診胃癌,晚期,已經時日無多了,對吧。」
「你有個兒子,叫許興平,在臨海大學讀大一,你老婆李翠蘭在菜市場賣菜,你母親七十多,身體不好,常年用藥。」
「你一直給一家貨運公司開大車,收入堪堪維持家庭生計,你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希望拿自己這條本就所剩無幾的命,給家裡人換筆錢,等你死了以後,他們還能把日子過下去,是嗎?」
安星一番話說完,許大福的表情有了變化,逐漸沉重。
「你以為,你這麼做真是幫了他們,你是害了他們!」安星再次大喊,「你的兒子因為有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從此以後參加從政都再無可能,以後結婚找工作都會困難重重,你的老婆老娘因為你是個殺人犯,會受盡冷眼,會被指著脊梁骨罵,這就是你希望的?」
許大福恍惚了一下,雙眼開始迷離。
「我不知道找你做這件事的那個人是怎麼跟你承諾的,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們根本就不會兌現,你就算咬死不鬆口,什麼也不說,我們警方也會一直密切關注你的家裡人,誰給他們送錢,誰給他們特殊照顧,那在我們眼裡就是嫌疑人!」
「你覺得,他們敢嗎!」
許大福抬起被銬著的雙手,使勁揉搓著臉頰。
「許大福,你好好想想吧,你覺得你是個真男人,好爸爸好兒子好老公,為了他們連命都不要,你有沒有問過他們的意見,他們想不想你這樣做。」
「你無論在車隊還是在鄰居眼裡,都是個好人,熱情,老實,善良,誰家需要換燈泡換水龍頭,你都是隨叫隨到。」
「你現在要把自己半輩子活出來的人品,全給敗了?等你死以後,讓人家說,那個許大福,真看不出來,平時看著不錯人挺好的,竟然會殺人,真是人心隔肚皮?」
「別,別說了。」許大福雙手合十,向安星苦苦哀求,「我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啊!」
「事情你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嗎!」安星沒有心軟,乘勝追擊,「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坦白從寬,好好配合,考慮你的特殊情況,我可以向上級申請,讓你最後這段日子,還可以和家裡人一起過。」
「真,真的嗎?」許大福淚流滿面,看著安星。
「你好好配合,我才能向上級申請。」安星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你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能,你問吧。」許大福抽泣著點頭。
「誰指使你去殺秦飛的?」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找了我兩次,跟我說反正我馬上也要死了,不如拿我這條沒剩幾天的命給家裡人換一筆錢,我一開始沒敢信他,覺得這人是神經病,第二次他來找我的時候,帶了一大包錢,說是十萬,現金,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錢,我心動了。」許大福語氣沉重而又悲哀,「我覺得他說得對,反正我都要死了,十萬,足夠他們娘倆帶我媽把日子過下去了,等小興大學畢業,再湊點就能買套房子娶媳婦。」
「他說,只要我按照他說的辦,那十萬他會交給我家裡人。」
「我不放心,就說這十萬得先放我這,不然我事情做完了,他不給錢怎麼辦。」
「他也答應了,那十萬我放在家裡的大衣櫃裡。」
「是不是這個人?」安星拿起一張照片,起身走到許大福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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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有點像,我不太確定,那人見我的時候,戴著口罩還有帽子。」許大福仔細辨認以後說,「應該是的,眼睛很像。」
「他的聲音你還記得嗎,聽聲音,你覺得他多大年紀?有沒有什麼口音?」安星問。
「沒有口音,很標準的普通話,肯定不是臨海人,臨海本地人不那麼講話,年紀感覺不超過三十歲,應該是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許大福說。
「他是怎麼交待你去辦這件事的?」安星又問。
「昨天傍晚,大概六點多的時候,我去人民醫院拿藥,他找到我,跟我說今天晚上九點四十五左右,會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人在和平飯店門口,讓我開車假裝出意外,直接撞上去。」
「他是這麼跟你說的,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遺漏?」安星眉頭緊皺。
「沒有,真的就是這麼說的。」許大福說,「都這個時候了,我能說假話嗎?」
安星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他感覺很奇怪,特別奇怪,哪有人用一件黑色風衣來讓一個壓根沒見過對方的人來確認目標,這誤判的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前前後後費了這麼大勁,萬一弄錯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大福應該沒說謊,安星覺得幕後指使者壓根就沒想過要他咬住不鬆口,對他很快就會坦白早有預料,甚至,那個人就是這麼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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