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9 第5章 包子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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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包子外交

    第二天早自習一下課，林曦和牟蜜剛準備回家吃早飯，就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抱著一大摞書過來了。

    陳滿看他走過來，沖林曦一笑：「我任務完成啦。」

    個子小小的眼鏡男生把一大摞書放到林曦桌子上，推推眼鏡：「一共14本，小心別搞丟也別弄髒了。」語氣帶著一種好學生特有的小驕傲，讓人覺得好像他認為，差生就只會把書弄髒弄丟似的，聽得林曦旁邊的牟蜜臉瞬間就拉下來了。

    林曦心想這小男生就是陳滿說的李文華了，真是老實得可愛，借這麼多書給人家，本來沒什麼惡意，只是一句不好聽的話，就差點讓自己吃力不討好了。林曦點點頭，看著一摞書每本都是乾乾淨淨，連沒有任何卷邊都沒有，認真地應：「嗯，我會好好保管的，謝謝你借書給我。」

    又再次跟陳滿道謝：「陳大班長，也謝謝你哈。」

    陳滿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文華已經掏出兩塊錢來，直白道：「不用謝，我也不是白借給你。我知道你是走讀的，想請你以後早上偶爾幫我和陳滿帶早餐，就要你們家不遠那家的包子鋪的，今天我們都要兩個豬肉一個香菇，2份就是2塊，分開裝。」

    林曦家左邊隔幾家確實是個包子鋪，是一對帶著個小孫孫的老夫妻開的，做的包子皮薄餡大，好吃又分量足，在整個鎮上都是有名的，連來趕集的附近村子的村民都愛買。幾年後老夫妻外出打工的兒子回家，就在鎮中心買了間門面房，把包子鋪搬到鎮中心去了，遺憾的是，那之後店裡做出來的包子，卻再也不是那個味道了。

    現在這店裡包子種類很多，牛肉的雞肉的5毛一個，豬肉的和各種素的都是1塊錢三個。

    牟蜜一聽李文華這話，臉色徹底黑得透透的，跟林曦咬耳朵：「哪有這樣的啊，一個男生，給女生借個書，態度不好就算了，還要你給他帶東西。」

    連旁邊的陳滿都察覺到了牟蜜的不高興，為好友的天然感到無奈，有點尷尬地扯著嘴角笑了下，拿眼角瞪了李文華一眼。意思是你這人怎麼這樣，懂不懂什麼叫委婉啊，不過李文華完全沒接收到陳滿傳遞過來的信息。

    牟蜜的小不滿林曦完全理解，13、4歲長得不錯的小姑娘，很少遇到男生這樣態度冷淡的。不過林曦倒是無所謂，她接過錢，「成啊，沒問題，我家離包子鋪那麼近，以後想帶你就直接跟我說啊。」李文華拿出的兩塊錢，還是那種以前的綠色的「貳圓」，在後世基本已經見不到了，林曦看著上面的兩個少數民族人物頭像，感覺特別的懷念。

    唐盈盈個子矮一點，坐在前面第二排，她本來已經準備和另一個女生一起去食堂買饅頭了，聽到林曦和李文華說話，也趕緊跑過來，掏出一塊錢，「林曦林曦，我和王茜也要，我們要兩個豬肉的、一個酸菜的。」想了想，還特別囑咐一句：「叫那個爺爺給我們挑大個兒點的啊。」

    女生胃口小，男生要吃三個的大包子，吃得少的女孩子吃一個就夠了，唐盈盈純屬說著好玩的。

    萬茜是個皮膚有點黑，看著斯斯文文的清瘦姑娘，聽著唐盈盈的話，噗嗤笑了，推了她一下道：「得了吧你，人家的包子都是一邊大的。」

    於是上午第一節課上課前，林曦就拎著三小袋包子進來了，李文華、唐盈盈、王茜，三個都不用人叫，看到林曦進教室就跑過來，準備進餐了。

    唐盈盈接過袋子一看，竟然有4個白嫩嫩的大包子，就問：「林曦，怎麼多了一個啊？」

    林曦笑了，「你不是叫爺爺給你挑大個兒的嘛，爺爺說沒大的，就把一個被壓扁了走了形的送給你啦。不過人家爺爺說了，這個香菇的就是扁了不好看而已，味道分量都一樣的。」

    唐盈盈嘿嘿笑，在李文華和陳滿兩個大胃王羨慕的眼神中，嘚瑟地和萬茜分包子：「爺爺真好，我一定要多照顧爺爺家生意。」

    被王茜拿手肘拐了一下，損她，「誰要你這樣的來照顧生意啊，三個包子賺的錢，還不夠給你送這一個的呢。」

    林曦又拿出課桌里的零食袋子，給幾個小夥伴一人拿了一袋牛肉乾，幾人有說有笑地吃起來。只有牟蜜記仇記得久，心裡對李文華意見不是一般的深，大家圍在一起吃包子，都不帶和李文華說一句話的。教室里就飄著一陣肉包子的香味兒，把其他吃食堂的同學都饞得不輕，沒辦法，食堂的東西，吃過的都懂什麼味兒。

    於是第二天找林曦帶包子的人就翻了幾番了，林曦自己都是吃了一驚，她原來在班裡人緣絕對不怎樣，她特意買了大白兔奶糖和牛肉乾，就是用來和同學們打好關係的，也不圖什麼，只是要是在一個班上朝夕相處的同學都橫眉冷對的，那生活絕對舒服不了。結果零食還沒怎麼用上，林曦就靠「包子外交」，和班上的同學們關係迅速融洽起來。

    李文華的筆記記的不是非常多，但是條例分明，字跡比女生還秀氣整潔，而且該有的重點和補充的知識點一點不缺，對林曦的幫助很大。有了李文華的筆記，林曦就可以跳過不重要和非考點的內容，直接抓到重點，複習速度比原來又快了許多。而新學的內容，她只要上課認真聽，基本就掌握了，做起老師布置的習題特別快，課間和吃飯時的多餘時間，就基本在座位上唰唰地看初一的書。

    看林曦這專注勁兒，自覺學習還算努力的陳滿，都在林曦身上感受到了壓力了。

    唐盈盈家裡本來就很關心她學習，只是她自己老是犯懶管不住自己，成績才也是中等偏下，現在和班上學習蠻好的王茜坐在一桌，又看到自己好朋友林曦學習這麼刻苦，潛移默化地也認真了許多。

    只有牟蜜不太開心，覺得林曦最近都不怎麼和她玩了。

    林曦只好勸她：「你上課也認真聽聽唄，周末的時候再把初一的書看看，只要認真起來，成績提升會很快的。你看每次過年你爸回來，看你成績不好都要訓你，還扣你壓歲錢，不讓你出去玩，你要是把學習搞好了，你爸該多開心啊，你過年也過得舒服一些啊。」

    牟蜜心知林曦說得有道理，但還是撇嘴，「哪有那麼容易啊，那不人人都成優等生啦。」

    林曦也不多說，牟蜜的性格她還是挺了解的，只要自己成績提上去，牟蜜從自己身上看到努力學習的甜頭，再勸她努力，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對於林曦說要好好學習，林爸林媽開始是半信半疑的，林曦從來就是個狡猾孩子，每次被林爸訓了，好好學習的保證都是說得信誓旦旦的，過兩天就現還現了。而現在晚上回家，林曦都要再學習一個小時多，早上起床也自己早早地爬起來，穿著樸素的t恤和長褲，到學校去早讀，林爸林媽這才是信了。

    林媽媽在短暫的喜悅之後，就迅速進入了心疼狀態。林曦以前學習差到經常墊底，林媽媽都是寵著她不讓林爸爸教訓她的，現在看林曦學習這麼刻苦，簡直心疼得不得了。晚上隔一段時間就來勸林曦去睡覺，生怕林曦把身體熬壞了，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哪兒有上初一就熬夜學習的啊，你要搞學習也急著這會兒啊，慢慢來嘛，學習稍微差一點也沒關係。你要現在就這麼熬，以後高中還不得半夜搞學習啦，哪有這麼拼的？你也別聽你爸說，家長會媽去給你開啊。」

    林曦無奈，「媽，我只看書10點多，哪裡就熬夜啦，沒事的。」

    見勸不動，林媽媽就變著法兒給林曦做好吃的，家裡伙食水平直接上升了一個檔次，見人就說：「我家林曦最近學習太辛苦了，晚上硬要看書，我勸都勸不住balabal>

    林曦囧囧有神地想，自己要是學習搞不起來，都沒臉面對被林媽媽每天這樣宣傳的鄰居們啊。

    林爸林媽預備周三清早出發去州城，上午檢查，下午逛街買東西，晚上就回來。林媽媽覺得女兒學習這麼努力，應該要好好獎勵一下，於是儘管林曦說不要什麼，還是預備給林曦買些新衣服。林曦拗不過林媽媽，只囑咐林媽媽給她買褲子要買小褲腿的，現在流行的那種喇叭褲，不管現在的人怎麼喜歡，她實在是看不慣。

    當天晚飯的時候夫妻兩就回來了，林媽媽一邊兒把給林姥姥買的皮毛大衣，和給林曦買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件展示給林曦看，一邊憤憤地說今天的檢查結果：「不檢查不知道，檢查出來我魂兒都快嚇沒了，要早知道我咋也得把你爸那個煙給戒了！今天醫生都說了，你爸生活習慣不好，肺上都已經有點陰影了，以後千萬不能再抽菸了，要不就是自個兒拿命開玩笑。而且以後還得飲食健康，多吃蔬菜水果，說是蔬菜水果里有很多對身體好的東西，還要多吸收新鮮空氣，減少生活壓力什麼的，醫生說，連心情也是影響疾病發生的重要因素的。」

    林媽媽說的時候，林爸爸就坐在那兒對著電視一言不發，電視裡播的將將好播著一個講吸菸有害健康的公益廣告，林媽媽拿起給林曦買的一件下擺有荷葉邊的白色短袖，不輕不重地打了下林爸爸的背，不滿道：「老林，你聽到沒？以後千萬不能抽菸了。」

    其實林曦說了她的那個「夢」之後，林爸林媽去檢查的時候，就特意諮詢了醫生，問林爸爸的身體問題大不大、有沒有可能得肺癌什麼的，醫生一聽林爸爸抽菸喝酒的，自然要特意往嚴重里說，以期讓林爸爸改掉不良生活習慣。

    那個醫生是州醫院的專家，說起來話一套一套的特別能唬人，林爸爸當然是惜命的，老婆孩子又都希望他戒菸，就嗯了一聲，再次保證道：「知道啦，以後不會了。」這話說得有氣無力的，顯然也是怕了林媽媽的囉嗦功力。

    林曦這才撲過去抱住林爸爸的手臂，撒嬌道：「謝謝爸爸，爸爸好好戒菸，我和媽媽都會監督你的。」

    林爸爸摸了摸林曦柔軟的短髮，也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