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9 第97章如果願意1

    雖然學校西門這邊今天停電了，但是大學裡幾乎沒有沉寂的時候，來來往往的學生還是有一些的，何況這條路被布置成這樣，估計也花了挺多時間，現在周圍一片都只有隱約的月光，而就這一條路全是閃爍的燈光，在大學裡，簡直是太吸引年輕的男生女生的注意了。就在林曦一步步往趙子昱靠近的路程中，就看到不止有一兩撥人想要更近地圍觀，都被一群男生給攔在了幾十米的一段距離之外，然後遠遠地興奮地議論著。

    也是，這樣難得的月光淡淡的夜晚，夜色下的點綴著點點燈光和玫瑰花束的一條路，路盡頭的大樹，樹下的英俊挺拔的男生，路上慢步走來的少女，如果不是林曦自己是故事的主人公，也可能會不自禁帶著淡笑過來看兩眼到底是怎樣的情節。

    但是現在林曦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這些了，雖然她知道周圍可能有著很多如胡悅凝一樣事先知道的同學朋友、還有不認識的路人都在看著，但是當趙子昱那雙漂亮的眼睛這樣凝視著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也都快了一點，全世界好像都暗淡一片，而只有這條路，路盡頭的趙子昱，路上的不敢向前的自己。

    趙子昱本來心裡是有點忐忑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覺得實在是很傻，但是就算再傻，他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然後也已經站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也只能繼續下去，在平靜的面容之下，他的心劇烈跳動，卻依然是安靜的樣子。

    看到林曦這樣走過來，然後在離自己十幾步開外的位置上頓住腳步，一貫沉靜的臉上露出躊躇之色的時候，趙子昱忽然卻釋然了，緊張的心也舒緩了，也是，對著林曦話，不管什麼樣的結果，今天要把自己想說的告訴她，其他的也都無所謂了。他微微一笑，眸子裡像是裝了一泓溫暖而清澈的湖水，輕輕喚：「阿曦。」

    林曦雙手背在背後，幾根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互相糾纏著，整個人都有點懵，為什麼，彩燈、玫瑰、蠟燭、愛心，都是多少年的老梗了，她居然還會覺得緊張，走到趙子昱的面前，略微笑了一下，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是看著地上的玫瑰和在風中晃晃悠悠的燭光，又瞥瞥趙子昱身後那棵盛裝打扮的樹，乾巴巴地說：「幹嘛呢，這樣子都不像你，誰給你出的主意啊？」

    「是。」趙子昱解釋著，「她說這樣子女孩子會喜歡，會很驚喜。哦，你還不認識呢，是楊叔的女兒，因為楊叔和我媽要結婚了，所以現在算是我的，恩，姐姐。之前她還來學校玩過，然後她知道你之後，就給我出了這個主意。」

    「哦，是那天那個混血美女？黑髮黑眼、但五官很立體的那個高個兒女生？」林曦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趙子昱繼父的女兒。

    趙子昱有點意外，微微揚眉，「你見過？」

    「哦，那個」，林曦這才想起自己那天沒有和趙子昱打招呼，趙子昱可能還以為那天林曦都沒見過他呢，「我那天下課有看到你們啦，不過看你們在一起聊天，我又不認識她，就沒叫你們。」

    「哦，這樣啊。」趙子昱的笑意加深，「怎麼樣，那你喜歡嗎？」

    趙子昱的表情一下子又嚴肅起來，逼近一步，讓林曦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氣勢迫得直視著他的眼睛，緩慢而又清晰地問林曦：「這些彩燈，花，蠟燭，然後，還有我，你喜歡嗎？」

    林曦不知道該說什麼，眼前是趙子昱英俊的臉龐，又好像是小鎮上那個一臉臭屁的少年，然後又晃成前世林曦熟悉過的每一個的男人的模糊的臉，她右手手指狠狠掐著左手手心一下，咬咬唇道：「子昱，我覺得.......」

    還沒想出來具體該說什麼呢，趙子昱就伸出一隻大手一下子把她背在身後的右手給拽到了身前，輕輕掰開右手，看清沒有痕跡又放開，林曦趕緊悄悄地把左手往身後藏了一下，卻還是被趙子昱拉住了左手。

    林曦掙了一下，「你別管我手了。」

    趙子昱根本沒聽她的，他一下就把林曦握成半拳的左手給打開，白嫩的手心裡果然有三個深深的紅色指甲掐痕，他目光微微凝了凝，手指輕輕撫過林曦的手心，帶來微微的癢，林曦縮了縮手，但卻被趙子昱緊緊地抓著，把林曦的手輕輕攏在手心，「你啊，有心事就喜歡掐自己，怎麼都改不過來，我當然得管。我不止想管你的手，我還想管你所有的事情。」

    「林曦，我喜歡你。」

    趙子昱的話堅定而直白，林曦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說出了口，沒有激動的情緒，沒有大幅的表情，只有專注的凝視著林曦的眼，讓林曦感受到他的心情。

    他的手那麼溫暖，聲音乾脆不帶一絲猶疑，「我喜歡你，不是朋友的那種，是我會想親吻你，看到你和別的男生子在一起我會生氣的那種喜歡。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朋友，也不需要保持距離，像男女朋友那樣的在一起。可以嗎？」

    林曦垂著頭不敢看他，又掙了一下，「你先放開我。」

    趙子昱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強勢，「我不想放開，你看著我，阿曦！你不要逃避了好嗎？我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然後各自戀愛、各自生活，然後越來越陌生，變成只是相見一笑的關係！我想了很久，從我們第一次吵架開始，從知道顧章也認識你開始，我不想和你慢慢變得陌生，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掙脫不掉趙子昱的手，林曦也就不再掙扎，不再閃躲，仰頭地看著他，帶著點惱怒地。

    林曦一股腦地說：「你現在才19歲，我也才18歲，我們的生命還有很長很長，以後還會遇到很多的人，現在的感情，可能明天、明年，就會沒有了，就算什麼事情都好像沒有發生，也會突然就冷淡下去了，變得不一樣了。甚至如果發生一點事情，如果一個人還愛著，另一個卻會突然就變了，這樣子的感情，那麼不確定、那麼飄忽，你不覺得很可怕嗎？趙子昱，如果當戀人，我們可能會在一起一年、兩年、三年，然後又爭吵、打架、彼此詆毀、彼此憎恨，然後再分開，把我們都弄得面目全非，最後，再分開。我也不想要這樣子。」

    愛情這種東西太脆弱，除了曾經中二時期的自以為是的過家家般的戀愛，之後經歷得越多，林曦就越不敢相信這種東西，她願意找一些不太熟悉的、條件不錯的帥氣男生來幾場不錯的戀愛，但是她不想和自己那麼熟悉的、讓她感覺那麼可靠的趙子昱，去開始一段愛情。

    林曦努力地給趙子昱講道理，說到後來，她甚至是露出了笑容，「你看，我們當朋友當得那麼好，不需要那麼親密，但是隨時都可以把對方當做依靠，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先不要想這些，我們就先做朋友好嗎，或者我們這段時間先不要見面，只要再過十年，不不，」她搖了搖頭，「不要十年，只要3年，你就會跟我一樣覺得了，當朋友，真的比當男女朋友要好得多了,穩定、踏實、可靠，而且不會變，好嗎？」

    趙子昱看著林曦，她臉上帶著笑容，眸子裡卻流露出甚至可稱為是哀求的情緒來，她反握住了趙子昱的手，輕聲說：「我們就好好地做朋友，好嗎，子昱，可以嗎？」

    趙子昱一直知道林曦是很成熟的，雖然在他面前會露出調皮和幼稚的一面，但是內心卻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未來要做什麼，有自己的規劃，趙子昱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成熟得超過自己的年齡，所以才能一直和林曦相處得沒有隔閡。但是趙子昱也一直知道，林曦是缺乏安全感的，所以她朋友很多，很會為人處世的她很受歡迎，甚至喜歡她的男生也很多，但是交心的朋友，卻只有趙子昱一個人，林曦只依靠自己、相信自己，但是現在，趙子昱發現在面對感情的時候，林曦居然是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但是，就是這樣的林曦，趙子昱怎麼捨得讓她只和自己做朋友，然後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每天待在一起、擁抱、親吻，甚至結婚呢？

    於是他搖搖頭，清晰地說：「對不起，阿曦，你可以拒絕我，但是我不能答應你，不能只和你做朋友。」

    林曦愣了一下，看著趙子昱湊近的臉龐，這樣靠近的時候，趙子昱臉上沒有了平常的冷硬，林曦才發現其實趙子昱真的也是很俊美的，只是眉毛略顯鋒利，鼻子非常的挺拔，所以顯得比較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