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蓮座石雕上,何自安盤坐著,拿著白褐相間的玉塊,默默的鑑別。
「你還真是無條件信他啊。」曾麗吐槽周五。
玉塊是她親自收的,當時還帶兩個二十年多年老江湖的掌眼,可沒說有什麼味道。
「人和人視聽嗅觸等覺知沒有標準可言,有時候差距能達到人和動物。」周五意有所指。
曾麗沒聽出來,怪身道:「你是說自家掌柜有個狗鼻子?」
「雖然你是藉機發泄,但確實有人的嗅覺異常強悍,聞一聞就能知道,古董經過幾手,是那個區域墳頭裡出來,甚至還能斷定年代。」周五再次暗示。
曾麗打心底不信,所以眼皮直翻。
這時。
何自安抬頭道:「這塊玉你花多少錢拿下的?」
「沒打算轉手哦。」曾麗說道。
「鑑定是買蓮座附加條件,在圈內有規矩,鑑定師一年內,是不能向客戶提出交易該物件要求的。」何自安說道。
其實曾麗知道,只是不信任加上有怨氣才故意提了一嘴,眼睛掃了眼何自安手裡的玉,道:「三百塊。」
「賺了。」何自安把玉遞給曾麗。
曾麗不接說道:「是讓你鑑定物件不是定價。」
「你也太著急了。」何自安低頭看著玉道:「玉是拼接的,褐色的琥珀,白的是玉石,屬於某類飾品的部件,不管分開還是合在一起,年代是在清末最晚不過民國成立,在市場都有不錯價格。」
曾麗聽完分析,伸手把玉拿回放進盒子道:「跟我家掌眼鑑別出來的差不多,人還沒聞出屁味。」
「準確的說是鯨魚排泄物,磨成粉攪合在粘合劑里拼玉。」何自安說道。
曾麗眉頭一斗:「你逗我呢。」
「事實。」
「事實個屁,龍涎香就說龍涎香,幹麼說什麼生物體內拉出來的。」
「也是事實啊。」何自安淡淡道。
曾麗氣得牙痒痒,就差暴走了。
邊上。
周五神情無奈,何自安一說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為了雙方關係不要進一步僵化,趕忙提醒,結果曾麗還是聽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對了,玉的名稱叫何顏童琺玉。」何自安說道。
「夠了」
「清中後期西南玉石大師何顏,也就是你許家的祖師,童琺玉是他愛而不得的姑娘。域外的琥珀和本土白玉不相容是隱喻,而粘合劑加入龍涎香,象徵心裡對愛情珍惜。」何自安淡淡道。
曾麗明白會錯意臉微紅,緊接著腦海過了一遍後瞪大眼,道:「祖師爺?」
「是,空殼項鍊就在你家,組合一起的話,三百變三萬,你家掌眼還是有幾分實力的。」何自安微笑道。
曾麗心神大震。
許家掌眼不是她能調動的,當時是在潘家園請的朋友幫忙,而且那兩位大師也只是判斷,物件奇特興許有個好價格,並不知物件來歷。
「過二天我爺爺90歲大壽,想邀請何先生參加。」
「誰?」何自安問道。
「我爺爺」
「我意思是誰想邀請我。」
「是我,許曾麗。」曾麗一臉鄭重道。
何自安摸著下巴眯著眼不說話。
曾麗被盯得難受移開視線,過一會兒還是沒等到何自安開口,心裡一番鬥爭後,道:「我爸給了一個意見,帶著厲害的鑑定師挑起鑑定賽祝賀,爺爺高興的話,我提出回歸家族的成功率越大。」
「這樣一來,我就和你綁定了呢。」何自安說道。
曾麗點頭道:「以後何先生到西南,我罩著。」
「呀~好事,不過我可是閔海古玩市場的流氓,曾總就不怕到時被家裡叔伯,以這藉口唯有拒絕您進入集團高層?」
何自安的話讓曾麗心驚,沒想到還是被看破真實意圖。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她腦袋一轉,道:「我負責把冀岩的胞弟找出來。」
「曾總若能手下留情,老冀也就沒有生命之憂了。」何自安說道。
曾麗臉色微冷,道:「我的意思就是放過那人一馬。」
「找出來和放過可不是一個意思呢。」
「你說話時,神態、語氣都讓人總忍不住想給一巴掌。」
「人家要一個明確嘛。」何自安笑呵呵道。
曾麗牙齒鋼鏰作響,考慮周五在場最終放棄毆打何自安的想法,吐了口氣道:「我弟弟也是你朋友,我想進許家高層,也是希望能保護好他。」
「最後一個問題。」何自安說道。
「說。」
「為什麼你們要把許旭送到千里之外的鳳陽縣?」
「我爸媽覺得許家內部競爭太激烈,怕我們都活不到成年,所以在我和我弟能記得父母時,就先後送出去,我弟是每次送出去,就想辦法跑回來,只能讓我媽假死,送去掌眼老家,還有我是」
「不對,你不是剛出生就送到福利院門口?」何自安提出質疑。
曾麗不喜被打岔,翻著白眼道:「我外婆是福利院的屋主,還在裡面當志願者,那天抱著我在大門口乘涼,我外公出車禍要趕去醫院,就喊院長幫忙帶一下,誰知道後面以訛傳訛,也就是那時候爸媽察覺內部惡意。」
「原來你和弟弟都不是火種啊。」何自安道。
「廢話,許家其他人,能讓我們兩代都占據家主位?」曾麗覺得何自安的疑惑很白痴。
「嫌我蠢還邀請我幫忙。」
「引我說那麼多,結果」
「別生氣,我沒說不去,正好我也想削許家。」何自安說道。
「什麼意思?」
「不用擔心,本山人掐指一算,許家集團董事長要換屆了,你爹要退休了,我做什麼都不會影響他的。」何自安解釋道。
曾麗黑臉道:「你當我不是許家人嗎?眼睜睜看著你搞破壞。」
「我不認可別人來你們區域交易,你們要抽百分之十利潤。」何自安說道。
「這不是自古以來的江湖規矩。」
「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何自安眼裡閃爍精光道,「北宋以後出現這條規矩,主要是當時環境所限,為了避免人財兩空,客商忍痛割愛,而今不需要了,不廢除留著過年嗎?」
曾麗聽出來何自安是打算掀桌子,而不針對許家,撇嘴道:「你太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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