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兇猛 第五十五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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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里，到處都徘徊著陷入深深營嘯當中的士兵，他們的行為舉止大多各不相同，但普遍都是朝著憤怒、破壞發展，不是瘋狂地殺戮，便是肆意破壞軍營設施。
「殺！殺！殺！」
一個蠻族戰士口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揮舞手中的大棒，瘋狂地砸毀著自己身旁的帳篷。
但隨後。
「茲啦……」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滿是猙獰的臉上，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身體軟軟倒地，在他身後，一名痴笑著的蠻族戰士，手裡提著染血的長矛。
「嗬嗬……嗬嗬……」
他似哭似笑的看著面前倒地的人，口裡喃喃著。
「死了……死了……」
突然，他的雙眼赤紅，隨即將自己的手指伸進口裡，然後，瘋狂地咀嚼、噬咬。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口裡流淌下來，顯得無比詭異。
……
在死亡的壓力折磨之下，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也只有無盡的破壞，他們才能稍微緩解一下自己那被死亡的沉重壓力所壓迫的內心。
即使是在看到顧白時，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他們，也是毫不猶豫的徑直衝上來，便想攻擊顧白，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便是白天讓他們敬畏有加的「射龍者」。
「一群毫無理智的野獸。」
顧白皺著眉，沒有過多的和這些傢伙糾纏，輕巧的繞過他們，朝著中軍大帳而去。
有著拉西亞提供的大營地圖，整個大營對於顧白而言，可以說根本毫無秘密可言。
……
「啊！」
中年人顫抖著躲在雜物後面，看著自己面前，護衛被幾名營嘯士兵一齊絞殺，然後被那幾名士兵用刀槍不斷地揮砍著，憤怒戮屍。
鮮血四濺，甚至有幾滴血跡濺在了他的臉上。
冰冷的血滴在他臉上，險些讓他驚叫出來，但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眼睛惶恐不安的睜地渾圓，呼吸急促而不自知……
過了一會兒，那幾名士兵似乎沒有了宣洩的目標，轉身走向其他方向。
「噗通……」
身體哆嗦著，中年人從雜物當中爬出，癱軟在地上，手腳冰冷，根本站不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絲毫沒有在意泥土沾染在了他喜愛的華麗衣飾上，突然喜極而泣。
「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他掙扎著起身，口裡喃喃著。
「不行，我要到王那裡……只有王那裡能庇護我……王是不會拋棄我的，我還有很多很重要的東西呢……」
他步履闌珊著，不時摔幾跤，卻絲毫沒有在意，眼睛始終緊緊注視著不遠處的中軍大營。
那裡，是此刻漆黑的夜色里，僅有的幾處安靜、並且還有著燭火光亮的地方。
他知道，即使所有軍隊都有可能陷入營嘯，王身邊的軍隊也絕不會陷入營嘯當中，那裡，此刻是唯一絕對安全的地方。
「哦，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啊……」
突然，在他耳邊傳來了一聲低笑。
在平時，這話絲毫不能讓中年人動容，但此刻，在中年人耳中卻無異是死神的低語。
他的神經瞬間繃緊了。
「誰！！！是誰在這？？？」
他大吼著，一邊慌亂的掃視四周，眼睛飛快的掃射著，意圖找到出聲的人。
身前……
身後……
兩側……
都沒有任何人的蹤影，有的，只是濃濃的黑夜。
漸漸地，他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難道是我太緊張，以至於出現了幻聽嗎？」
他疑惑的想著。
「噠噠……」
一聲細響。
但是，他的臉上卻驟然因為無比的驚恐而變得扭曲，一股濃濃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大腦。
因為……他分明感到從頭頂，傳來兩次被類似人手指敲擊的感覺。
「我在你上面……」
輕笑聲依舊。
……
「啊啊啊啊啊！！！！！！！！！！！」
中年人向前跑著，卻不慎摔了一跤，身體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但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上各處傳來的痛意，而是飛快的翻過身，滿是驚恐的眼睛看著……
一名高大男子，身形筆挺的站在他面前的寬廣大帳頂部，在漆黑的夜色與皎潔的明月之下，高高的俯視著他。
「射、射龍者……」
他坐在地上，面色驚恐著，以手撐地，雙腳在地上不斷地蹬著，努力遠離顧白，稍顯肥胖的腦袋不斷地搖晃著。
「求求你……不……不要殺我……不要……」
他無力地哀求著。
「不殺你，也可以，只要你口中的秘密可以能夠讓我滿意就行。」
月色之下，顧白抱胸而立，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意。
「秘密……」
中年人喃喃著。
突然，他臉上表情驟然一變，對著顧白瘋狂地喊著。
「不！我不能……」
但在顧白那猶若實質一樣的冷冽目光當中，突然，他的聲音仿佛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樣，硬生生一停。
「我……我……」
坐在地上的中年人，蒼白的嘴唇顫抖著。
但顧白知道，他已經屈服了。
看著眼前這個在他前往中軍大營途中，被他無意發現的中年人，顧白摸了摸下巴。
「到底，你的秘密會帶給我多少驚喜呢……」
……
但隨著如竹筒倒豆子一樣，為了保命，不斷在顧白面前說著各種秘密的中年人面前，顧白原本輕鬆的臉上，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到最後，甚至險些要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在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中年人口中，他知道了一些，一旦說出去，便會影響無數人的驚天秘密。
公爵與納克遜人之間的密謀、舊王國復國組織與他們之間的勾結、諾薩帝國的神秘協議……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足以影響千百萬人命運的大事件。
直到中年人說完之後，他緊緊地注視著面前的中年人。
「就只有這些了？」
他的話語當中，帶著明顯地疑惑。
「真的……真的就只有這些了……」
誠惶誠恐的跪倒在顧白面前，一臉諂媚的中年人對著顧白開口道。
在他的臉上，完全找不到絲毫欺騙，滿是誠摯與真實。
顧白審視了他一會兒，突然，身形一動，便在中年人的眼前消失了。
中年人沒敢起身，過了一會兒，確定顧白真的走了之後，身體突然鬆軟下來。
「幸好……幸好……」
他喃喃著。
掙扎著，正欲起身。
突然，一個令他感到恐懼的聲音傳來……
「我就知道你還有事情沒說！」
顧白冷冽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啊！！！」
中年人再次嚇得坐倒在地上，轉身向後，身體哆嗦著，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在他面前，身材高大而英武的顧白冷冷的看著他。
「說吧，讓我知道你到底還瞞著我什麼。」
在識破了偽裝的顧白面前，中年人毫無羞恥可言的跪在他面前，身體顫抖著，但嘴巴死死緊閉，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想說嗎？」
顧白看著他，突然，手中長斧一揮，斧光一閃。
一截斷掉的手指落在地上。
「啊~」
十指連心，斷指之痛，遠勝常人想像。
握著自己的斷指，中年人痛不欲生的哀嚎著，額頭迅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若是不說，我便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砍斷，看你說是不是。」
顧白威脅著。
看著在黑夜的襯托下，形同惡魔一樣的顧白，中年人的眼神當中露出了恐懼。
「我說！我說！！！」
他瘋狂地大喊著。
……
「你是說，德赫思國王曾經和達阿茲通過信件？？？」
顧白突然打斷了中年人的話，語氣當中，不可避免的帶著震驚之下的驚訝。
「是、是的，就在德赫思國王被王率領軍隊，消滅在峽谷當中的前幾天，他們還通過信件……」
中年人，強忍著劇痛，嘴唇顫抖著回答道。
在他面前，顧白沉默著。
「信件內容，你知道嗎？」
「我雖然負責一些機密事情，但王還不可能讓我知道信件內容，所以……」
中年人說到最後，小心翼翼道。
「那信件呢？信件在哪？？？」
顧白隨即追問道。
「信件都會被王看完之後，立刻銷毀，所以，根本無法保留下來。」
顧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安。
陰謀的味道，第一次如此濃烈的濃罩在他身上。
甚至於，他隱隱感到，這是一個足以王國存亡的大秘密。
「戰爭……蛇……陰謀……」
顧白突然喃喃著。
他曾經以為，這是那個女聲提醒他，在那幾天之後，德赫思國王及其眾多貴族的覆滅，但是，似乎那比顧白想的更嚴重……
……
「我已經說了，射龍者啊，偉大之如神靈一般的您，能放我了嗎？」
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顧白看著他，沒有說話。
突然，中年人忙俯下身，以示卑微，心裡直打鼓。
「你……」
顧白開口了。
中年人一動不敢動的聽著。
「你……還有秘密瞞著我！」
顧白言之鑿鑿的肯定。
中年人猛然抬頭，臉上滿是驚愕與迷茫。
……
顧白向他一步步的走著。
中年人哆嗦著，用腿蹬地，掙扎著後退。
「你的演技實在很厲害，真的……」
顧白一邊走，一邊開口道。
「不……不！我真的什麼都說了！！！」
中年人掙扎著後退，聲音當中甚至帶著些許的哭腔。
「你還是在演。」
顧白毫不客氣的開口道。
看著一臉錯愕與茫然的中年人，顧白接著道。
「你的演技真的很厲害，你先是假裝成一個貪生畏死的間諜頭子，當然，雖然你確實很貪生怕死就是了，然後再竹筒倒豆子一樣的把很多機密都告訴我。」
「之後，又為了不讓自己的演技過於刻意，又借著隱瞞下一件極度重要機密的事件，讓我自以為看破了你的『真面目』，但直到現在，你其實還藏著一件，讓你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也絲毫不敢透露出的秘密……」
「不……不，我已經把一切都說了……真的！」
中年人渾身癱軟著，恐懼的看著顧白。
突然，從他胯下傳來一陣騷臭味……
他**了。
看起來，他確實已經被擊潰了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但是，顧白依然冷冷的看著他，絲毫不動容地道：「你的演技很成功，甚至於，其實我都幾乎要相信了，但是，可惜時代的局限性，讓你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門微表情學，你的細節，已經出賣了你……」
看著依然一臉茫然的中年人，顧白開口道。
「連德赫思國王與達阿茲之間通信的事，你都敢說，但這件事，你卻怕到連死都不畏懼了。」
「說吧，說出那件，即使你拼著死亡的危險，都不敢透露出半句的秘密吧……」
顧白俯下身，臉龐徑直湊到中年人面前，深邃的瞳孔，沒有絲毫可以閃避的直視著中年人滿是恐懼的眼睛……
突然，中年人眼神當中的恐懼驟然褪去，化作無盡的狠厲。
「去死吧！」
他大喊著，他那隻一直按在地上的手，突然詭異的操起一把匕首，扎向顧白的腰肋。
「嗆啷……」
顧白臉上的表情不變，依然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中年人。
只是，在下方，他的一隻手已經如鋼鐵一樣，死死地捏住了那柄朝他刺來的匕首刀刃。
「崩……」
刀刃折斷。
「你，已經沒機會了。」
顧白看著眼神當中，再次充滿了恐懼的中年人，輕聲道。
……
中年人轉身欲跑，但顧白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抓向他的脖子，把他直接提到空中。
「咯咯咯咯……」
被大手掐住脖子，提到空中的中年人，眼睛微微發白，喉嚨里發出咯咯的叫聲，如同一隻被提在空中的雞一樣。
他本能地試圖掙扎，試圖用雙手扳開那緊鎖他喉嚨的大手，
但那又怎麼可能做到呢？
死亡的腳步，正在清晰地向他逼近……
「說吧，說出來，我還能放你一命……」
顧白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如同最有誘惑力的惡魔低語。
但被他掐住脖子，身體懸在空中的中年人，勉強低頭看著他，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狂笑。
「愚蠢的傢伙……你一定……會……死在大人的手上……」
雖然因為被掐住脖子，他的聲音變形的不成節奏，但他的眼神當中，依然露出病態的瘋狂。
顧白突然感到不對勁的味道。
大手一扭，「嘎吱」一聲，卸下了中年人的下顎，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
看著眼前雙眼已經泛白，口中正在不斷湧出白沫，明顯是咬破了口中毒囊，服毒自盡的中年人，顧白沉默了。
「看來，這當中的水，比我想的更深啊……」
他喃喃著。
能令一個畏懼死亡的人，不惜以死守護的秘密，會是什麼呢……
黑夜當中，在他耳邊，遠處營嘯士兵的瘋狂叫喊依然清晰可聞，但似乎還遠不如這裡的這具屍體，要來的瘋狂且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