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乾元目光一凝,冷哼:「且嘴硬吧。」
轉身,朝鐵老大人躬身道:「鐵大人,這位孫璞兄台,乃是河間首富孫家的少爺,此次來西雁,一為賀生,此外還肩負使命要替家中進一批貨,所以身攜逾兩萬兩銀錢,此事,現於西雁的供貨一方可以作證,我唐乾元本人也可以作證。而這筆銀錢,早起過來時還在孫兄身上。」
說著,雙手持劍,劍尖朝下,一字一字,端肅吟道:「北風號怒,炎血何狂。」
眾人齊齊動容,這八字乃是鎮北將軍府「冰川紅魔」唐家的族語,這唐乾元敢以族語立誓,可見此事應當**不離十,這位魔怔了般的孫璞身上原本確實是帶有銀票的。
只是,這也僅能說明你幾人不是故意賴賬攪亂,也不能證明人家那位寧公子的錢,就是偷梁換柱竊來的啊?!
唐乾元又道:「孫家的生意錢款往來,統一開具的是皇家『同豐錢莊』的新版銀票,面額極大、票號相近,極好辨認,若能打開『義舉箱』來細細察看……」
「斷無可能。」鐵老大人厲聲打斷。
「老大人既然這樣說了,那在下還有一法。方才在草廳外,本人親眼所見這位寧公子尋機接近孫璞兄,而隨後孫璞兄銀錢便失。故,本人願以個人榮辱,賭這位寧公子身上此時所有銀錢加起來不足一萬兩,其中至少有七張是皇家『同豐錢莊』一千兩一張的大額銀票。且,票為新版、票號相近。」
不得不說。這位唐乾元看起來粗中有細。還著實有些手腕本事。
同樣是面對這位鐵老大人。他就比白裳裳圓滑多了,鐵老大人倔真公道的秉性,之於白裳裳是刺,之於他倒成了臂助。他這番有鼻子有眼的話,說得鐵老大人也不禁暗自皺眉,掃了丁保一眼。
而之前,他原本對這位斯文儒雅,肯斥巨資支持賑災的年輕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不過,他也未有過多表示。
因為唐乾元此番言辭雖然說得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但其實並無甚麼確實證據,頂多只能算是推測,不過是讓大家對這位寧公子心存懷疑而已。至於人家接不接招,願不願意為了澄清自己,跟你對賭,那就另說了。
「怎麼個賭法?」丁保應道。
「輸的磕頭道歉,立馬滾出去。」唐乾元冷笑道。
丁保頓時就有些火了,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像唐乾元這類自作聰明之人。
今日之事發展至此。說到底都是陰差陽錯。
他丁保又不是未卜先知之人,哪裡知曉今日這碧玉之宴實則是一場慈善拍賣。還要用到這麼多錢?
所以在廳外藉助「勁草」取走孫璞的錢袋,一是臨時起意為了驗證身法練習成效,二是想作弄下這幫人,因為他看出來他們這群人中孫璞是管吃管喝管玩的錢袋子,而這幫人剛欺負過孔連順、孔漣漪,掐了他們的錢袋子,也讓他們難受難受。
當時他是取一物,放一物。
取的自然是孫璞的錢袋,放的則是剛才鐵老大人倒出的那堆零錢,那是他專門留下給孫璞零用的。
而隨後他整個宴會過程中都一直留手,不曾想因為白裳裳逼迫、孔漣漪發飆,最後引出了這麼多事,也自此激起了唐乾元的懷疑、指證。
他從不覺得他做得有多過分,事情有因有果,有來有往,錢財他也沒自己留著,大部分已經捐了上去,剩下的待會兒也自然會溢價全捐。
你唐乾元懷疑、指證可以,但這磕頭道歉可就太過了!
「唐公子,你確定要如此?」丁保沉聲。
「莫再虛張聲勢!你敢是不敢?」唐乾元越來越篤定。
在唐家自詡小諸葛的他,對自己觀察和揣摩能力極其自信。
他從丁保一身打扮裝束以及舉止形貌,判斷出他絕不是長於名門大族的子弟,所以很肯定他身上根本不會有太多錢。而孫璞的錢袋裡差不多有兩萬三,用去一萬六,還有七千,為此他斷定丁保身上此時所有銀錢加起來不足一萬兩,而多出的那三千兩,就是他給自己預留的空間。
像丁保這種人,隨隨便便的,身上怎麼可能帶有三千兩?!
所以,他自信自己絕不會輸,而丁保則一直是在做賊心虛、虛張聲勢。
「好,我跟你賭。」丁保淡淡應道。
一看丁保真要作這意氣之爭,孔連順、孔漣漪當下都有些慌,不過出於對他漸生的絕對信任,加之眾目睽睽下也不敢有過多異樣表露,俱瞪大眼睛關注,咬牙不敢作聲。
尤其是孔漣漪,小姑娘一直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始作俑者,對不起大哥哥,要不是場合不對,估計就要抹眼淚了。
「寧公子,快別再磨磨蹭蹭,趕緊拿出銀票來,讓大家看看有沒有一萬兩,是不是其中有七張是『同豐錢莊』新版的……」
「何必那麼麻煩?」
丁保忽地一笑,直接自懷裡摸出一疊銀票,交給面露異色的鐵老大人,「老大人,公道是非,還請老大人幫忙主持。」
草廳中所有人齊齊矚目,鐵老大人開始數錢,數到最後,抬頭怒視了唐乾元一眼,總結了一句:「白銀兩萬兩,皆為通天票號。」
「不可能,這不可能!」唐乾元就像是見到了鬼,猛退了幾步,跌倒在座椅上。
丁保卻不再理他,對著鐵老大人拱了拱手,高風亮節、義薄雲天道:「銀票既已拿出,就斷無還回之理。鐵大人,這兩萬兩,純當是在下對於六十萬受災百姓的一點心意吧。也省得,再有屑小覬覦中傷。」
此言一出,本已喧鬧起來的廳中驟地一靜,隨後,所有人都將鄙夷冷對的目光盡皆投向了唐乾元,就連白裳裳也覺得有些不堪,這種不堪,比之方才倒出銅板那一刻更甚。
人家是隨隨隨便能丟出兩萬兩來賑災的大義士,你竟污衊人家偷銀子?!
人品之卑劣、智商之拙計,簡直是人神共憤!
「唐乾元,磕頭賠罪。」
就在這時,一直未發話的孔詞,突然出聲道。
孔漣漪猛地抬頭,因為,她自小表姐的言語中,聽出了蘊含的霹靂之怒,是那種即將炸毛髮飆的前奏。(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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